小說情節成真：矽谷投資天才密謀十年，就為搞垮一家八卦媒體

花 10 年時間秘密組織了一個律師團隊，目的只為了整垮一家名為 Gawker 的八卦媒體公司。這種出現在電視劇或者小說中的情節在矽谷發生了，男主角還是矽谷的投資天才。

彼得 · 蒂爾（Peter Thiel），美國科技行業和投資圈內的大神，因為這個令人震驚的舉動，被推上當地媒體圈的輿論浪尖。這難道是大富豪用雄厚資本挑戰新聞自由的故事情節？

事件遠沒這麼簡單。

Peter Thiel 想怎麼搞垮 Gawker

2012 年，Gawker 這家八卦媒體未經同意，將職業摔跤手 Hulk Hogan 的性愛視頻在網站上發布。隨後 Hulk Hogan 怒將 Gawker 告上法庭。案件審理持續多年，直至今年 3 月 18 日，法庭判定 Gawker 賠償費用共計 1.4 億美元。

訴訟過程中，Hogan 律師團卻做出的一項奇怪決定——禁止 Gawker 的保險公司幫助他們支付訴訟費用和賠償。

這個做法不同尋常。一般而言，原告是樂於讓保險公司參與賠償的，畢竟後者有雄厚的資本保證自己能拿到賠償。Hogan 律師團這麼做，不免讓人猜測：Hogan 就是想讓 Gawker 破產。

職業摔跤手 Hulk Hogan 和 Gawker 的仇恨真的如此之深嗎？

其實，在整個訴訟過程中，有人在 Hogan 背後為他支付了將近 1000 萬美元的訴訟費，支持他禁止 Gawker 的保險公司幫助支付相關賠償。

這個人就是彼得 · 蒂爾（ Peter Thiel）。

彼得 · 蒂爾是誰？

彼得 · 蒂爾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是 Facebook 第一個外部投資人和董事會成員、PayPal 的聯合創始人，也是 Palantir，一家估值超 200 億美元，在創業公司中僅次於 Uber 和 Airbnb 的最大持股人。除此之外，他還有許多投資項目，比如馬斯克旗下的 SpaceX，身家估值達 27 億美元。當然，他和馬斯克同屬於著名的「PayPal 黑幫」成員，在矽谷的地位，就跟小李子在好萊塢的地位差不多。

他所撰寫的《從 0 到 1》被奉為創業聖經，出現在機場書攤的顯要位置，可以說，有馬雲演講視頻的地方，就有彼得 · 蒂爾的書出現。

Gawker 是什麼？

Gawker 給自己的媒體定位為：當下一切流言蜚語都是明日新聞（Today"s gossip is tomorrow"s news）。

實際上，Gawker 從成立起一直以報道明星或富豪的一些八卦事件出名。將職業摔跤手 Hulk Hogan 的性愛視頻發布出去的正是 Gawker 的前任主編 A.J. Daulerio。

和 Gawker 撕過的，可不僅僅是這位摔跤選手。蘋果前 CEO 喬布斯也怒噴過這家媒體，原因就是 Gawker 曾說 iPad 一點兒不創新，也不給第三方開發商開放應用商店。喬布斯的回應是，你行你上啊，你開發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嗎？沒資格沒能耐就閉嘴。然後在好萊塢頗有影響力的喬布斯還號召一眾明星就隱私問題抵制這家媒體。

彼得 · 蒂爾為什麼要這麼做？彼得 · 蒂爾和 Gawker，這家科技媒體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他耗費財力人力去折騰？原來這兩者的梁子也是早就結下了。

早在 2007 年，在彼得 · 蒂爾的明確反對下， Gawker 卻「幫助」他出櫃，發布了這樣一篇文章：《彼得 · 蒂爾是一名同性戀》。

截圖來源：Gawker

彼得 · 蒂爾認為 Gawker 侵犯他人隱私的報道形式無疑會毀掉別人的生活。

於是，2007 年至今，彼得 · 蒂爾組建了一個律師團隊去尋找 Gawker 報道的受害者，想辦法幫助他們對 Gawker 發起訴訟。

彼得 · 蒂爾想幹什麼？答案就是開頭所提到的，他想讓 Gawker 破產。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從 2007 年到 2016 年，彼得 · 蒂爾為這個目標等待了將近 10 年了。

但這僅僅是報復這麼簡單嗎？

彼得 · 蒂爾個人回應此事說：

Gawker 的未來並非由我決定。如果社會決定站在 Gawker 這邊，願意看到更多人被宣布出櫃，希望看到更多性愛視頻，他們一定會找到辦法為 Gawker 辯護。我對此無能為力。

截圖來源：《紐約時報》報道

Gawker 則在自家網站發表了一篇給彼得 · 蒂爾的信里對彼得 · 蒂爾插手他人案件的行為提出質疑。

隱私權與新聞自由，各自為營

彼得 · 蒂爾在《紐約時報》公開自己在 Hulk Hogan 這個案件中身份的幾小時內，Facebook、Twitter 上的討論風生水起，並劃分成兩個陣營：支持彼得 · 蒂爾，呼籲保護個人隱私；支持 Gawker，宣揚新聞自由。

第一孵化器 YC 的總裁 Sam Altman 在 Twitter 上的回應是：Gawker 是家垃圾媒體，只知道曝性愛視頻這樣的隱私。彼得是好樣的！

A16Z 創始人及 Khosla Ventures 創始人則隱晦的表達自己對新聞自由的看法。

反對彼得 · 蒂爾的媒體則是這麼回應的： 《衛報》引用他人的話，彼得 · 蒂爾此舉並非善意，讓人毛骨悚然。

The Verge 的兄弟站 Vox 則直接表示，彼得 · 蒂爾近來的舉動是對新聞自由的威脅，包括支持美國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的舉動。

BuzzFeed 則不嫌事大，把扎克伯格也拉進輿論漩渦里，問 Facebook 怎麼看待自己的董事會成員挑戰新聞自由這種做法。

還有媒體人諷刺彼得 · 蒂爾曾經提出貶低女性的言論。

捍衛隱私權還是用財力侮辱新聞自由 ？

彼得 · 蒂爾在摔跤手 Hogan 的案件里，用自己的財力支持 Hogan 訴訟，是否合法？

要說明的是，做出勝訴判決的是法官和陪審團，而不是彼得 · 蒂爾自己。如果說彼得 · 蒂爾有錯誤，那也是抓住了法律的空子，用高額賠款的形式懲罰 Gawker。

但也有人指責彼得 · 蒂爾因一己之私動搖憲法根基。

Gawker 強調，它發布摔跤手 Hogan 的性愛視頻是因為具有「新聞價值」，並非出於惡意，他們的新聞報道應獲得憲法第一修正案的保護。在此情況下，法院如果裁定 Gawker 報道失當，則意味著憲法第一修正案被動搖，這可是美國的大事。

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明確保護新聞自由。

美國新聞史上有一個著名的案件——紐約時報訴薩利文案。該案件里，法院裁定：

讓新聞媒體保證每一條新聞報道都真實無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除非公職人員能拿出證據，證明這種指責是出於真實惡意，即「明知其言虛假，或滿不在乎它是否虛假」才構成誹謗。

在 Gawker 與摔跤手 Hogan 的案件里，Gawker 的律師稱本案的錯誤判決可能會傷害美國的媒體言論自由。但 Hogan 的律師認為本案的最終裁定結果影響的是全美的隱私權。

新聞自由與隱私權，你給誰投票

英國黛安娜王妃魂斷巴黎，是為了躲避狗仔隊的拍攝。而最新的八卦雜誌，又曝出英女王的兒子，黛安娜王妃的丈夫查爾斯王子與一名男性接吻的照片（圖中為模特模擬，該雜誌有照片未放出），指向他是同性戀。

如果你尚未忘記姚貝娜，可能也記得記者進入病房拍攝引發爭議的事件。

現今網路的普及，使得每個人發表言論更加自由。「摔跤手 Hogan 的性愛視頻被上傳」，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很多，畢竟現在誰都可以在視頻網站上傳內容，值得一問的是：你傳的是誰的視頻，怎樣的視頻，你想用它做什麼。

在 Google 搜索里輸入關鍵詞「官員」、「情婦」、「曝光」，可以看到「某位官員被網友發帖舉報，不雅照片曝光」這一系列新聞。這種行為有錯誤嗎？公認的是，與公共事務相關的私事，進入公共領域的，就不能受到隱私權保護。那麼新的問題來了，什麼才是公眾事件？

網路時代，隱私權被縮小，越來越多的媒體竭力滿足個人對他人或者公眾人物的窺私慾。Gawker 從一開始未經彼得 · 蒂爾的同意「幫助」其出櫃，這種情況很容易被認為是「自由越界」。Gawker 也可辯解：曝出彼得 · 蒂爾的性取向這件事具有「新聞價值」。

雙方都有法律依據為自己辯護。

爭辯從法庭斗到社交媒體，依舊沒有定論。但是在中國，彼得 · 蒂爾可能會有兩個支持者：一個叫陳冠希，另一個叫文章。

資料來源：《紐約時報》、Forb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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