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首」也好「定點清除」也罷，美軍行動前都做了什麼？

5 月23 日，一名巴基斯坦人正在閱讀報紙，該報在顯著位置報道了「塔利班領導人曼蘇爾被擊斃」的消息。路透社

以衛星數據鏈為核心的戰術指揮通訊網路革新，使得一線人員可以實時向空地聯合作戰終端引導員提出要求，傳遞視頻和目標相關數據

《國際先驅導報》特約撰稿 千里岩 發自北京 5月21日，一輛轎車正疾駛在靠近阿富汗的巴基斯坦俾路支省境內公路上。突然一枚「地獄火」導彈從千米高空中的無人機上呼嘯而至，將車輛炸成了一團火焰。其後各方證實，車中殞命者正包括阿富汗塔利班的頭目曼蘇爾。這是自本·拉丹被美國海軍「海豹」特種部隊擊斃以來，美軍又一次成功狙殺了塔利班/「基地」組織的高級頭目。那麼，美軍是如何做到的呢？

以數據鏈為核心的指揮體制
其實美軍的這種使用精銳小部隊和高新裝備針對敵對方首腦人物進行精確打擊的戰術，叫作「斬首」也好還是「定點清除」也好，都不是什麼新鮮招數。但在21世紀，先進的通訊科技和組織管理制度，讓這種老把戲又一次煥發了活力。它的行動效率絕非往日可比，並且作戰成本相對降低，因此可以更頻繁地使用。
美軍目前進行「定點清除」作戰中最常見的手段就是使用精確制導武器進行空襲，其次是派遣精銳突擊部隊乘坐直升機滲透行動。無論哪種手段，最高決策者層級非常高，甚至可能是美國總統本人。
以獵殺拉丹的行動為例，美軍突擊隊搭乘隱形直升機在空軍戰機的掩護下，依靠衛星定位網路的指引準確抵達目標房屋，在出現直升機故障的時候相關層級的指揮官之間進行溝通、對決策做出調整，美軍完成突擊作戰之後又安然離去。
這一行動說明，美軍在戰區的戰術指揮通訊網路功能非常強大，可以確保具體到某一個戰場上的士兵與最高指揮官之間實現實時信息共享，可以實現所謂「指揮到人」。既往的美軍戰術指揮體制中，從發現目標到申請空中支援、飛機與前方控制員建立聯繫、確認目標，所需的時間很可能長達1小時左右，中間還可能出現種種差錯甚至誤傷。
目前，以衛星數據鏈為核心的戰術指揮通訊網路革新，使得這一切都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一線人員可以實時向空地聯合作戰終端引導員提出要求，傳遞視頻和目標相關數據。終端引導員在決定支援飛機應當投放彈藥種類、攻擊方向、尤其是彈藥點位置等相關決策後，同時可以將一線傳遞的信息向支援飛機共享。這種新模式省去了大量的轉發傳遞和重新定位環節。美軍現在完成一次近距離空中支援的時間大約僅需要4分鐘即可。
獵殺拉丹的行動中，參與作戰的力量分別來自空軍、海軍和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甚至還有中央情報局的參與。但是他們都能夠有條不紊地依照計劃進行，遇見問題時自己授權實施指揮。奧巴馬的國家安全團隊在做出決策後並不再具體干涉行動中各層級中的指揮問題，雖然他們可以通過遠程視頻技術直接獲得一線作戰人員相同的視角，不過並沒有人就此發號施令。

完善的情報協作機制
美軍的特種部隊再精銳，如果沒有相關情報指引也無法在茫茫人海中或者莽莽群山中，定點自己需要「清除」的目標人物。
「9·11」之後，美國在反省情報交流不暢造成的惡果時，對國家安全體制進行了重大改革。尤其是2009年以「總統令」形式確立了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中設立的部長級委員會、副部長級委員會和跨部門政策委員會。這種設計不但從政策決策上消除了美國政府各個部門在國家安全問題上合作的壁壘，而且從實際操作角度來看，相對不起眼的這些跨部門委員會良好地充當主要協調機構。它是由各部門和機構的實體專家和高級官員組成，負責開展日常的跨部門分析、生成行動方案、制定政策、進行協調、確定資源，以及監督規劃政策的落實等。
在定點清除曼蘇爾的行動中，首先曼蘇爾被美國國家安全局進行了嚴密的電訊監控，發現前者有返回巴基斯坦的跡象後，中情局派駐當地的特工組結合無人機對其進行了全程監控，負責行動的特工甚至在他乘坐的車輛上安裝了無線電定位設備。當決策者做出清除決定之後，這個設備發出的信號數據被衛星監視系統傳遞給了負責實施打擊任務的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所屬無人機。打擊付諸實施後，中情局的特工對現場進行了嚴密監視和評估，並且將毀傷效果實時傳遞至決策層。
整個過程中，情報無間隙地傳遞於中情局、掌握衛星與電訊監視系統的美國國家安全局和負責打擊的美軍聯合作戰司令部之間，不管人力偵察行動、技術偵察手段和軍事作戰任務都銜接得非常完美。一個短時間內跨越多個部門的聯合行動能夠進行得如此迅速高效，與改革後的美國國家安全體制中高度重視跨部門協調合作的設計是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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