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歐盟留學生何去何從？

撰文：Alessandra Migliaccio、Charles Penty

編輯：喬燮陽、黃雨潔

翻譯：霽涵

英國大學對2017年秋季入學的學生是否還按本土標準收費還是個未知數

對某些學科來說，歐盟國家的學生或面臨每年35000英鎊的學費

對Fabienne Vicari來說，英國脫歐令她把兒子送去英國念大學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和歐盟數千家長一樣，這位育有3名子女、住在羅馬的意法混血母親也面臨英國脫歐的潛在波及影響：英國大學學費翻一番以上。過去幾十年，歐盟公民在英享受「本土」學費，即與英國本地公民的學費水平相同，而此次公投結果可能讓他們面臨國際學生的學費標準，一年學費最高可達35000英鎊（46000美元）以上。

Vicari的大兒子Michele在2017年需要選擇一所大學，到秋季正式入學。她說：「如果去劍橋或是牛津，可能是一筆投資，但如果去其他學校，就真的不值了。大家都想孩子接受國際教育——我年輕時候在英國上了一年學——但也要現實。」

英國牛津大學

隨著英國公投的影響逐漸滲透，歐盟國家公民也在計算由此產生的成本。雖然歐盟公民自由流動、貿易、金融交易問題和政治風波佔據了全球各地的新聞版面，但從巴黎到羅馬，從柏林到阿姆斯特丹，一些家庭將面臨由此引發的教育成本上升的問題。

「很多擔憂」

英國國際學生事務委員會(U.K. Council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ffairs)提供的數據顯示，英國大學裡共有約12.5萬名來自歐盟國家的學生，他們現在交付的學費和英國本土的學生一樣，而且可以申請助學貸款。目前，那些已經入學的歐盟學生已經從大部分英國大學那裡得到確認，他們在接下來從9月開始的這個學年裡還是可以繼續按照本土學生的標準支付學費，一年約9000英鎊，但是再往後就很難說了。

「我們有很多擔憂——尤其是圍繞學費上漲這樣的問題，」19歲的阿古斯丁?費拉里(Agustin Ferrari)說。費拉里來自馬德里，擁有德國、瑞士和阿根廷國籍，目前正在劍橋大學(University of Cambridge)學習政治學和人類學。「雖然英國退歐不一定影響到我們這些已經來英國念書的學生，但還是有人擔心將來的繼續進修或留英工作會受影響。」

今後申請到英國留學的學生可能不得不支付一年23000英鎊左右的學費，如果是需要進行大量實驗或是醫學方面的學位，更是需要35000英鎊以上，而且還不能申請助學貸款。而助學貸款對一些人來說本來意味著可以在找到工作後再償還學費，因為作為歐盟公民，他們要在英國找工作本來並非難事，甚至不需要護照。在蘇格蘭，如果來自歐盟的學生滿足某些條件，他們甚至不需要付學費，所以英國退歐給他們帶來的衝擊也將更大。作為留學生，他們或許將面臨一年3萬英鎊的學費。

「歐洲的年輕人可能會失去了解我們島國鄰居的機會，雖然這個鄰居的性格有點傲嬌，而這對我們的將來並不是件好事。」法國高中英語教師利澤?布賴恩特(Lise Briant)在她位於巴黎的家中接受採訪時說，她自己曾作為學生在英國留學一年。

一封公開信

就在6月23日的退歐公投舉行前幾天，約100位英國大學校長聯合簽署了一封公開信，信中稱離開歐盟將「損害我們在科技創新領域身為一個國際領導者的地位，耗盡我們大學的資源，限制英國民眾的機遇。」公投結束後，英國教育部長喬?約翰遜(Jo Johnson)很快便在英國政府網站上貼出了一份聲明向學生保證說，不管是目前已經入學的學生，還是即將在今年秋季入學的學生，都將享受到他們的助學貸款。

英國教育部長喬?約翰遜(Jo Johnson)

在一封發給全體學生和校友的電子郵件中，倫敦政經學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也就確保學生的本土學費發表了一份類似聲明。不過這封郵件表示，對於2017年秋季及那以後入學的歐盟學生，他們的學費未決待定。大部分英國大學也都在發送類似的郵件。

穆迪投資者服務公司(Moody』s Investors Service)調整了對6所大學的預測，稱英國大學通常從歐盟獲取大量資助，如今招募學生和學者會變得困難。據該公司估計，英國目前約有5%的學生和15%的教職員工來自歐盟其他地區。

部分歐洲家長現在寄希望於蘇格蘭將會想辦法留在歐盟，因為這個地區的人們曾以壓倒性的投票選擇留在歐盟。「我希望蘇格蘭脫離英國，那樣我們就可以都到那兒去，或者是去愛爾蘭，」義大利南部城市切里尼奧拉的英語學習中心My Language創始人兼口譯譯員馬里卡?格里略(Marica Grillo)在電話採訪中表示。「我們這兒有那麼多年輕人想學英語，想去英國求學或工作。如果因為學費上漲而不能求學的話，他們整個家庭從小學到中學的策略或許都要改變。 」

最好的出口項目

對於歐洲的國際學校來說，英國退歐也是一個需要擔心的問題。它們原本是通過向家長許諾可能會送學生去英國或美國的大學念書來吸引生源，但由於去英國念書的優勢可能消減（英國大學原來相校美國學校有著巨大的價格優勢），歐洲的高中也在忙於應對這種衝擊。

Take Cognita是私人資本公司Bregal Capital和KKR聯合所有的集團公司，在全球共創辦了69所學校，包括巴塞羅那國際學校(International School of Barcelona)和馬德里黑斯廷斯學校(Hastings School)。該集團稱，他們將和西班牙的英國學校團體一起，努力減少英國退歐帶來的衝擊。

英國國際學校委員會(Council of British International Schools)榮譽會長、國際教育集團King』s Group創始人兼董事長羅傑·弗萊爵士(Sir Roger Fry)預計，假設英國一共大約3000所國際學校，每所學校約700名學生，每名學生每年支付約1萬英鎊學費，那麼英國國際學校的全球收入將達到21億歐元。King』s Group旗下共有8所國際學校，其中5所位於西班牙。

國際教育集團King』s Group創始人兼董事長羅傑·弗萊爵士(Sir Roger Fry)

和很多歐洲人一樣，弗萊爵士也希望英國維持現有的針對歐盟學生的大學體系。

「教育是我們國家最好的出口項目之一，政府層面也理解這一點，」他說。「我相信我們當中很多人都希望歐盟國家願意和英國達成良好的貿易協定，也希望英國願意在這些協定中加入大學學費的優惠政策。」

但即便如此，很多歐洲人也擔心這些願望沒法變成實際。

「對於好幾代歐洲學生來說，去英國念書就意味著嘗試炸魚薯條、學習正規的英語、就著一杯苦啤酒交朋友、從右邊看車等等，「法國的中學教師布賴恩特說。「如果中產階級家庭都因為交不起學費而不得不放棄讓子女去英國，那真是蠻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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