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會師親歷記

「我們每代人都要走好自己的長征路。」習近平總書記日前在寧夏回族自治區西吉縣將台堡參觀時深情地說。

80年前，紅軍三大主力會師，標誌著二萬五千里長征勝利結束。在八一建軍節和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紀念日即將到來之際，我們與寧夏回族自治區政協文史委共同尋找到當年參加將台堡會師的幾位親歷者撰寫的回憶錄，讓我們一起回味那個激動人心的日子……

會師前後

1936年9月上旬，紅二方面軍走出草地，到達甘肅省的哈達鋪，終於來到大西北抗日前沿陣地。

10月18日深夜，部隊正在快速前進，前面突然傳來了話：「跟上，不要掉隊，準備與中央紅軍會師！」這消息像一股旋風般掠過來，部隊里馬上掀起一陣歡騰的風暴：「到家了！到家了！就要見到毛主席了！」「就要和中央紅軍會師了！」這是一年來，日日想夜夜盼的事啊，現在可盼到了，誰不高興呢！同志們像離弓的箭似地邁開大步，刷刷地趕上去。

我帶著總務處的一個挑夫班和一些勤雜人員走在後面。聽到會師的消息後，我們也鼓足了勁頭向前猛進，可是經過長期行軍作戰，人員減少了，大家早把兩擔東西並作一擔挑，每擔都有七八十斤重，趕著趕著漸漸掉隊了！大家都為不能早一點見到毛主席、不能跟部隊一起和中央紅軍會師而掃興。

拂曉以前我們來到了一片開闊地，看見前面黑暗中有火光在閃耀。

「喂，看見亮了！」大家一起歡呼起來。

挑夫班的徐明班長，舉起手指著前面，興奮地說：「革命的道路真是越走越寬，越走越亮啊！前面的部隊已經和中央紅軍會師了，同志們加緊走吧！」徐班長的話更加鼓舞了同志們，大家都加快腳步朝著火光奔去。

「哎呀里！毛主席領導好主張，拖得敵人叫爹娘，哎呀里……」前面傳來了一陣歌聲。

「興國歌！興國歌！」同志們一陣歡呼。這是在江西蘇區流行極廣的民歌，已經一兩年沒有聽到了，如今，忽然聽到它，感到十分親切。有人情不自禁的高呼：「哎！同志……」

前面有6個同志圍著一堆火唱著，有的低著頭在火里撥著什麼。聽見喊聲，他們一起站起來，迎著我們邊跑邊喊：「同志們，辛苦了！你們是二方面軍的吧？」

「是啊！你們是中央紅軍吧？」「是啊，是啊！」兩邊同時回答，兩邊同時靠攏。我們有的同志放下擔子，就撲了上去……階級兄弟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革命同志的心緊緊貼在一起，激情的擁抱表達了長久的思念。跳動的心聲，傾訴著漫長的、艱難的歷程。

他們拉著我們圍攏在火邊，把一個個熱乎乎的洋芋硬塞在我們的手裡，還很過意不去地說：「前面什麼都準備好了，我們是在這裡等你們的，沒有什麼好的，先將就吃點吧！」熊熊的篝火，向我們表示了熱情的接待。這一切是多麼溫暖啊！雖然是在曠野里，我們的心裡卻連連地默念著：「到家了，到家了！」告別了他們，我們又繼續追趕部隊了。太陽出來的時候，遠遠看到山腳下升起一縷縷炊煙。走近了，才看清楚是窯洞。村口有個人向外瞭望，看到我，急忙回頭又叫兩個人，一同在路邊站著。

「同志，你們是那部分的？」我們走近時，其中一個扎著圍裙，帶著福建口音的同志問到。

徐班長回答說：「六軍團政治部的。」

「你們辛苦了，快進去休息休息吧！」他們三人連說帶拉地把我們讓進窯洞里。

炕桌上整齊地放著幾副碗筷。他拿起一罐開水，接著又端來一碗碗熱氣騰騰的小米飯和羊肉燉洋芋蛋，連聲地說：「快點吃，快點吃！」飯菜的香味很誘人，可是誰都不動手。大家好像是一個想法：一來怕掉隊掉遠了，二來也覺得不好接受這麼豐盛的招待。有的同志起身對我說：「處長，咱們走吧！」

照顧我們的一位同志聽了不知所措地站起來：「班長，班長，二方面軍的同志要走！」

那位福建口音的同志趕忙堵在門口，有些埋怨情緒地說：「到家了，還急什麼！你們走這麼遠，挑這麼重，還能空著肚皮走嗎？你們不吃，教導員回來還要批評我們哩！」我只好又叫大家坐下來。

原來，這是中央紅軍的一個營部的炊事班。班長見我們十幾個都接受了他們的招待，不客氣地吃起來，就眉飛色舞地打開話匣子：「今早天沒亮，過去許多二方面軍的同志。我們等你們好久啦！襪子、毛巾、牙膏都運到前面去了，這飯都是為你們準備的。」他指著滿桌子飯菜說：「都得吃光，一點也不準剩。」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正笑著，他突然向我身上看了兩眼，轉身從背包里翻出一塊藍布，里裡面面看了看，又偷眼望著我，拿著布躊躇起來。我心裡納悶，他要幹什麼呀？

另一個炊事員好像領會了他的心意說：「班長，我有，我有！」他急忙拿出一個黑布包，把包著的乾糧倒在班長那藍布上，然後把這塊黑布遞給班長，笑嘻嘻地說：「這還是東渡黃河的時候，事務長分給我的呢！」

班長抖著那塊布，大步向我走來。唔！他多細心呀，原來看我衣服破了要給我補衣服啊！我剛想推辭，他已經拿著那塊黑布走到我面前，關切地望著我說：「同志啊，補補你的衣服吧，整整齊齊地去見毛主席。」

這件黑單衣，還是1934年12月從湖南桃園縣穿出來的，整整兩年了，已經爛得很難補了。可我還是接受了他的關懷。我決心用這件事情來紀念長征的勝利，紀念偉大的會師，紀念中國革命的一個新的歷史時期的開端。（朱家勝）

紅軍戰士情意深

1936年10月，紅軍三大主力在會寧、靜寧地區會師。當時，我在紅七十三師八團三連當副班長。

8月底的一天，聽說二、四方面軍已越過雪山草地，就要到陝甘寧根據地和我們會合了。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一樣，很快在紅軍戰士中傳遍了。

前沿戰鬥

10月底的一天夜晚，我們部隊從黑城出發，向會寧方向前進，迎接二、四方面軍。可是敵人夢想阻止我們三大主力紅軍會師。胡宗南和何柱國的人馬緊緊地跟在二、四方面軍的後面窮追。他們地面有步兵、騎兵圍追堵截，空中還有飛機偵察、轟炸和掃射。

我們七十三師奉命在西安州一帶阻擊敵人，掩護紅四方軍後續部隊。一天早晨，我們在一個莊子上埋伏後，敵人的一股騎兵闖來了，企圖堵擊紅四方面軍的後續梯隊。敵人的騎兵來勢很兇，一窩蜂似地向莊子衝來。我們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一動不動等待著敵人接近。只聽連長肖子松一聲令下，霎時機槍、步槍一起開了火，在幾分鐘內，把敵人打得人仰馬翻，丟盔棄甲，倒下了一大片。那些無人駕馭的馬，騰起四蹄亂竄，張開嘴巴狂嘶，有的後面還拖著個倒栽蔥的敵人，亂成一團糟，很快被我們包圍在一個山溝里，激戰了幾個小時，敵人的一股騎兵被消滅了，團長被生擒活捉。望見敵團長耷拉著腦袋，騎在馬上，從我們前面走過，看了真叫人心裡過癮！

又一天清晨，部隊在行進的時候，遭到敵人機槍的猛烈掃射。團首長命令部隊跑步佔領了前面一個土圩子，立即構築工事，挖槍眼，修掩體，準備投入戰鬥。不一會，敵人的騎兵首先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里，很快把我們包圍了；敵之步兵也跟在後面蜂擁而上，接著，敵人在迫擊炮的火力掩護下，向我陣地連續發起了多次瘋狂攻擊，一次一次地都被我們擊退，在陣地前丟下一具具屍體。從早晨開始，我們與敵鏖戰了一整天，只啃了些乾糧充饑，陣地上沒有水喝，一個個唇焦舌干，嗓子眼直冒火。在敵人迫擊炮的猛烈轟擊中，我們也有幾個同志負了傷，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二連指導員的下巴頦被炮彈片削去了一大塊，鮮血直流，但每個同志的戰鬥情緒始終很高。一直堅持到下半夜，趁敵人懈怠之機，才突圍出來。

拂曉前，我們八團拉到一個小山頭上，準備繼續阻擊敵人，掩護四方面軍的後續梯隊，不多久，又有一個小股敵人的騎兵送上門來。我連朱指導員指著敵人大聲說：「同志們，敵人又上來了，我們一定要狠狠地打，堅決消滅來犯之敵，保證四方面軍的同志安全過境！」指導員的話音一落，我們便集中火力予敵迎頭痛擊，打的敵人暈頭轉向，落荒而逃。

勝利會師

「你們看，來了！來了！」

一聲驚喜的喊叫，使我們都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往山上看去：只見側面的大道上，四方面軍的後續部隊源源而來。

「熱烈歡迎四方面軍的戰友們！」

不知是誰一聲高呼，瞬間，同志們躍出戰壕和掩體，高舉著槍，揮動著帽子，大聲呼應著，向山下衝去。

四方面軍的同志，剛剛爬過雪山，走出草地，一路長途跋涉，忍受了超乎尋常的艱難困苦。這時候，他們還穿著單衣，赤腳穿著草鞋；有的上身穿的是羊皮背心，下身只穿著短褲頭；有的身上還披著毛毯和被單；隊伍中還有不少女同志。

我們與四方面軍會合後，在這一帶又輾轉數日，繼續掩護、迎接四方面軍的後續部隊。大約於10月中旬，又揮師北上，向打拉池、海原方向轉移。打拉池是個較大的集鎮，周圍群山起伏。鎮上有商店、攤販。我們到達打拉池，已是臨近召開聯歡大會的日子了，記得只住了一兩天就趕上開會，我們全連同志都幸福地參加了這次大會，度過了具有歷史意義的光榮時刻。

會場設在鎮外的一塊平地上，入場處用松柏扎著彩門。主席台臨時用門板搭成，上面張貼著標語。為了防止敵人空襲，大會於下午太陽掛上西邊山頭的時候召開。一、二、四方面軍駐在打拉池附近的部隊參加了大會。只見紅旗招展，各路大軍排著整齊的隊列，肩扛烏黑髮亮的步槍、輕機槍，還有幾個人抬著翹首挺立的重機槍和迫擊炮，唱著嘹亮的戰歌、邁著矯健的步伐，浩浩蕩蕩湧向會場。

入場後，歌聲、口號聲和相互拉歌的歡笑聲響徹了整個會場：

「二、四方面軍好英勇，北上抗日下決心，勝利向前進！……」

「……三個方面軍，西北大會合！」

會議結束後進行文藝演出，各個方面軍的文藝宣傳隊都上台作了精彩表演。給我印象尤為深刻的是四方面軍文藝宣傳隊的女同志們表演舞蹈。過去逢年過節在家鄉雖說也看過「扭秧歌」，但看舞台上跳舞，可謂首次一飽眼福。那翩翩舞姿，實在令人耳目一新，激起了一陣陣掌聲。（馮玉山）

禮物

1936年6月間，我們打下鹽池縣，部隊正進行休整，聽說二、四方面軍在甘孜會師後已越過草地，就要到陝北同我們會師了。

「怎樣歡迎二、四方面軍呢？」這幾天同志們都在談論著。我們七班也安靜不下來，在班務會上進行了熱烈的討論。

有的說：「胡宗南部隊不是緊跟著二、四方面軍後邊窮追嗎？等他們一來，我們就迎頭給他們一棒，打個大勝仗，給二、四方面軍接風。」

有的說：「我們要和二、四方面軍搞好團結，向他們學習。」

「這些都要做。」有人插嘴說，「二、四方面軍的同志從南方來，一路行軍作戰，到了北方就過冬天，最好送給他們些衣服、鞋襪什麼的。」

這意見馬上得到大家的響應。只有在陝北參軍的全連最小的小王說：「好是好，就是……就是我們自己還沒有過冬的衣服呢！」

副班長扳著他腳上用羊皮縫製的一雙鞋子，直憨憨地說：「沒啥，沒啥，我們隨便弄點羊皮、羊毛，縫縫綴綴就過冬了。」

當天聽上級說，我們打下鹽池，繳獲了好多羊毛，決定拿這些羊毛織成襪子、手套、毛衣，作為會師的見面禮，這真是太好了。

我們班分到了七八十斤羊毛。同志們圍在一起，抓的抓，撕的撕。把絞織著的鬈羊毛理松。毛里的灰塵飛了我們一身，嗆得鼻孔痒痒的，直打噴嚏；頭髮眉毛和睫毛上，也蒙上了一層黃色的粉末，一個個簡直成了孫猴子了！同志們眨巴眼睛，相互看著發笑。

大家覺得這個辦法不好，羊毛臭烘烘的，織成東西讓二、四方面軍穿上，我們心裡也不舒坦。再說，七八十斤羊毛，像這樣下去不知要撕多少哩，而且還要捻成線，織成衣服，手續還多著呢。大家開動腦筋，想出了一個土辦法。我們架起鍋來，把羊毛放在鍋里。煮了又洗，洗了又煮，反覆弄了四五遍，臭味沒有了。

羊毛晒乾以後，有的拿著柳條打，有的把柳枝做成彎弓，像彈棉花那樣「當、當」地彈。羊毛很快被彈鬆了。

第一步工作還好辦，只要多出點力氣，誰都可以幹得了。但要把羊毛織成襪子、手套……我們這些過去拿鋤頭現在拿槍桿的手，能做得了嗎？可這是給兄弟部隊送的見面禮啊！明擺著有困難，也要想辦法織好。

二排有個瘦高的戰士，過去在手工業毛紡廠幫過工。他在全連軍人大會上，拿著一根小小的木棒，一手抓羊毛，一手轉動那紡錘。真有意思，紡錘一旋轉，一根勻勻的毛線就從他的手裡滑了出來。大家學著他的辦法，十來天的功夫，我們班裡的羊毛都被捻成了一團團潔白的毛線。

9月初，我們聽說要出發去迎接二、四方面軍，大家聽了非常著急，這可怎麼辦呢？我們的禮物還沒有準備好。但是襪子、毛衣一定得打好，於是，找瓦片，刮竹針，大家準備在行軍途中織毛線。

部隊出發了。看吧，每個同志除了武器彈藥外，口袋裡裝的是毛線，手裡拿的是竹針，一邊走一邊織。我的技術學得不到家，顧了走路就顧不上掛線，要不就滑了針。松一針緊一針的，總算對付出來一雙襪子，同志們看了卻說：「這哪像襪子，簡直像兩隻小米袋，直統統的。」試穿了一下，不行，襪筒都縮到腳跟底下了。我只好拆了重打。到達新堡子的時候，我已經打好了五雙襪子、五雙手套和一條短褲。有的同志打好了毛衣，毛衣上用駝毛綉著「迎接階級兄弟」等字樣。

10月的一天晚上，在打拉池城邊，我們同二、四方面軍勝利會師了。我們向許多年沒見面的兄弟那樣拉著手，談笑著。他們穿上我們送的禮物，遇見我們時總是指著身上的毛衣、手套和襪子說：「好同志，你們關照得真周到！」我們聽著他們講述爬雪山、過草地的故事，也總是這樣說：「好同志呀！你們辛苦了！」（劉強）

會見

紅二方面軍進入甘肅，剛渡過渭河，敵人的一個騎兵師追了上來。他們企圖把我們這支剛從雪山草地出來的十分疲憊的隊伍一口吃掉。

有一天，我們剛翻過一座山，前面又傳來了槍聲，而且越響越急。

「糟了，中敵人的圈套了。」連長停住了腳步說。

當時我們所處的地形很不利，如果追趕的敵人佔領了後面的制高點，前面的敵人再向我們壓過來，前後夾擊，我們非吃大虧不可。我們正在考慮如何對付敵人，前哨組的一個同志飛快地跑回來，站在我們面前喘著粗氣，結結巴巴地報告：

「連長、指導員，我們……碰……碰上啦。」

「碰上敵人啦？」看他著急的樣子，我和連長同聲問道。

「碰上……中央紅軍啦！」

「什麼？」我們真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央紅軍，他們說駐在前面的小寨子里！」

這一下，我們才猛醒過來，原來剛才的槍聲是中央紅軍在和敵人戰鬥。這意外的喜訊立刻使全連沸騰起來，個個高興得又蹦又跳，與中央紅軍會合，這是蘊藏在我們心裡最強烈的願望。

歡笑趕走了疲勞，同志們一個個把胸脯挺得高高的，用袖子抹去槍上的塵土，像要接受檢閱一樣，向前疾進。

來到小寨跟前，早已在那裡等候的幾十個中央紅軍的同志一起湧上來，熱情地拉著我們的雙手，像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誰都有滿肚子的話，可誰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有驚喜交集的熱淚，才能代替我們道出當時複雜而高興的心情。

這時，寨後的槍聲還沒有平息，有位同志看我們有點迷惑，就告訴我們說：「我們是奉命來接你們的。今天一早，敵人的一股騎兵就闖到這裡來堵你們，現在已被我們全部包圍起來，正在殲滅它！」

聽了他的介紹，我心裡暗想：「難怪敵人沒天黑就不追了，原來是想把我們消滅在這裡。要不是中央紅軍給我們解圍，我們又會遇上一場血戰哩！」

「同志們，這小股騎兵用不著你們操心啦！准叫他們有來無回。來，先喝碗水吧！」恰巧，這時有個同志把開水送來了，其餘的同志一起上來奪我們的小碗，盛好了水，一碗一碗送到我們手裡。接著，飯也送來了。

我們一面吃飯、一面聽著寨後的槍聲，心裡真有說不盡的感激。正吃得有味，通信員小馬湊過來低聲說：「指導員，聽兄弟部隊的炊事員講，這飯原來是準備給作戰部隊吃，我們一來，就先讓我們吃了！」聽小馬這麼一說，我們連忙放下碗，再也不吃了，可是一方面軍的同志再三催促，非要我們吃飽不可。

戰鬥還在繼續進行著。吃罷飯，我們幾次要求參加戰鬥，都被他們拒絕了。他們說：「三個方面軍會合後，革命就要大發展，要想打仗有的是，現在你們的任務是休息。」

休息確實很需要，而且他們為我們準備得很周到。可是二班副帶著兩個傷員，直到現在還沒有上來，怎能叫人放心呢？

半夜，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到處都找遍了，連個人影也沒見。」真糟，四周有不少的敵人，不會遇到什麼意外吧？！

天剛亮，我們又派人出去尋找，他們剛走不大一會功夫，寨子對面來了幾個騎馬的人。開始大家以為是敵人的騎兵，走近一看，騎在馬上的正是二班副和那兩個傷員。我們一下子圍了上去，把他們從馬上接下來，沒等我們問，他們就滔滔不絕地講道：

「昨晚我們迷了路，差點碰上敵人，多虧遇到了中央紅軍的同志。嘿，他們親熱極了，留我們住了一夜，又讓我們騎上馬趕部隊。要不，還找不到你們呢！」

他們的話，再次使我們沉浸在階級友愛的溫暖氣氛中。（錢治安）

（本版文章選自《紅軍長征西征在寧夏———紅旗漫捲》一書，感謝寧夏回族自治區文史委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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