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血性

「你是誰？混哪的？」小黃毛顫顫抖抖站了起來，一雙小眼睛惡毒的盯住了吳子明。

吳子明橫跨著胳膊，嘴裡斜叼著根煙，繚繞的煙氣讓他的眼有些眯了了起來。

吳子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叫雷鋒，是你爹。」

「媽的！抄傢伙！」小黃毛惱羞成怒，幾個人呼呼啦啦跑到車尾，從裡面拿出了一根根粗細不一的鐵棍。人群大嘩，紛紛跑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有個小女孩就站在我身旁，拿著電話急切的叫人來看，鼻子上的青春痘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發紅。

看到這，莫雨涵明顯有些急了，拽了拽我的衣角：「白飛，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把那個傻大個拉回來啊！」

我點了一根煙，笑了笑：「怎麼，你怕吳子明打不過他們？」

「不是！你沒看到那群小年輕開的什麼車嗎？寶馬！還是今年最新出的那款，這樣下去吳子明會吃虧的！就算是你上去也比...」

「也什麼？」我的語氣有些冷了：「你是不是覺得沒權沒勢的人低人一等？」

莫雨涵瞪了我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現實中你見過哪個擺地攤的會跟城管對著干？」

我吸了一口煙，低聲道：「見過，罪犯。」

莫雨涵：「......」

「我們國人大部分從小就被教育做個好人，遇事要忍讓。可是後來長大了，遇到的事多了，就會發現有些事不是忍忍就可以過去的，因為總有些人不只要活著，還想要有尊嚴的活著。我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也許他們現在窮一點，但是這跟尊嚴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你剛才有沒有看見那個保安的眼神？這搞不好又是一場命案的開始！別以為我在說笑話，有些人可能就因為一句話命就沒了！他只是盡自己的本職工作，卻因為自己的敬業被人侮辱，你覺得這對嗎？

現在這個社會，大部分時候是有錢的欺負沒錢的，有權的起伏沒權的，這應該？那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

莫雨涵不說話了，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嘆了口氣：「這世界上的不平事太多了。我見的不多，管的也不多。但我看見了，而且我有能力，那我為什麼不幫他呢？」

莫雨涵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也應該是你上啊，你讓吳子明自己一個人在哪算什麼事？」

我看著吳子明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的身影，沉聲道：「你以為吳子明真傻？靠，這小子精著呢！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帶著他？

當初我離開房干山的時候，吳子明帶著他一幫小兄弟去送我。路上碰上了個老頭被一個小年輕給撞了，吳子明上去想幫那老頭討個公道，結果那老頭一把拽住他非說是吳子明撞的，靠！你知道這小子怎麼做的？

他先是一腳踹倒了那個小年輕，又一拳打在了老頭的臉上！這小子是個徹頭徹尾的愣頭青！在他眼裡，沒什麼是不能幹的！他想干你，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沒用！我帶著他，一方面是喜歡他的性格，另一方面也是想看著他，這種人在現在的社會其實是個不穩定因素，屬於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那種，快意恩仇，沒人看著早晚要出事。」

莫雨涵驚訝的捂住了嘴，看著吳子明雄壯的背影不出聲了。

此刻場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儘管是1V N，吳子明還是不出意料的贏得了勝利。他走到那個小黃毛的眼前，蹲下了身，摸了摸小黃毛的臉蛋。

「去道歉，這事就算完了。」

「我呸，你TM做夢！別以為你贏了，爺把話撂這，你最好別讓爺活著回去，不然你媽就等著買棺材吧！」小黃毛一臉的不屈，怨毒的光芒瘋狂的傾瀉在了吳子明的身上。

吳子明面色大變，伸出手來就要往小黃毛的臉上扇。正在這時，又有一輛車來了。一位中年男子從賓士車上走了下來。這位中年大漢紅光滿面，眼神浮腫而疲憊，頭髮用大量的啫喱水抹成了溜光水滑、奸詐無比的大背頭，一副成功人士的經典打扮。只是猥瑣的臉，卻是用多少化妝品都遮蓋不了的。

我怒了努嘴，對莫雨涵說道：「看見沒，正主來了。」

中年男子看到倒在地上的小黃毛一群人，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當他走到吳子明面前時，臉上已經又回復到了那種古井無波的神情。從懷裡掏出了一盒中華，拿出一根遞向了吳子明：「不知道跟誰混？是東城的狂龍，還是城西的王麻子？」

吳子明瞥了瞥頭，一臉不屑的說道：「都是些什麼東西！俺是在毛主席的領導下成長的！」

吳子明的手抓了個空。中年漢子的臉此刻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大肚子隨著他沉重的呼吸聲一起一伏，原先眼裡的吃驚已經轉化成了羞辱與瘋狂：「媽了個巴子，差點被你這s b唬住了！你敢打我兒子？」

我快步走上前去，擋在了吳子明的面前，掏出了工作證。沉聲道：「你好，我是警察。剛才我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您兒子攜帶管制刀具，我覺得他有必要跟我們走一趟。」

中年男子壓根沒看我的工作證一眼，冷笑的說道：「警官先生，現在受傷的好像是我兒子吧？眾所周知，我兒子是個廚師，隨身帶點做菜的工具也沒什麼。」

此刻，我臉上的笑容也已經消失了：「那他夥同眾人準備欺負別人又算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抱著胳膊，目光像是一隻大象在俯視著螻蟻：「你是新來的吧？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這天上人間的老闆！跟你們局長是老相識！狂龍跟著我混，王麻子還得叫我聲哥！我再問你一遍，你滾，還是不滾？！」

小黃毛此刻也跑到了他的身後，自豪而怨毒的看著我們。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輕佻：「我跟你說了，你要是不弄死我，就等著讓你媽給你們買棺材吧！」

我嘆了口氣，知道今天這件事無法善了了。正當我準備給當地警局打電話時，莫雨涵走了過來，巧笑如嫣，眼神里卻藏著化不開的冰冷。

「我爺爺叫莫凌雲。」

下一刻，中年男子臉上的狂傲在頃刻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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