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武齊名的東漢使者，面對匈奴威脅，如何捍衛漢朝尊嚴？

作者：李元輝

西漢蘇武牧羊的故事，流傳了兩千多年，那種把生死置之度外、維護大漢尊嚴的精神，受到歷代傳誦。而在東漢，也有一位使者，和蘇武一樣大義凜然，寧死不屈。按照史書記載，他在匈奴的名氣甚至超過了蘇武。他，就是鄭眾。

公元65年，當北匈奴再次請求與東漢和親時，漢明帝派越騎司馬鄭眾出使北匈奴商談此事。那時候的匈奴和大漢的戰略態勢是怎樣的呢？我們有必要簡單回顧一下匈奴與漢朝的世紀大戰。

漢武帝時，開始吹響了對匈奴的衝鋒號，經過大漢的猛烈反擊，匈奴元氣大傷。到西漢晚期，匈奴內部在對西漢王朝「戰與和」的戰略謀划上有了嚴重分歧，終於走向分裂，南面的呼韓邪單于率部歸順漢朝，北面的一部以郅支單于為首繼續和西漢抗衡。在西漢的幫助下，呼韓邪單于不斷進攻郅支單于，郅支單于率部流竄到中亞。公元前36年，西漢大將陳湯以「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為借口，將其一舉消滅，為漢匈雙方的世紀之戰暫時畫上了一個句號。東漢初年，匈奴貴族中一部分反漢的勢力重新抬頭。公元48年，匈奴再次分裂，南匈奴歸順漢朝，而北匈奴則堅持與漢為敵。

為改善與東漢政府的關係，北匈奴於公元51年、公元55年、公元64年多次派使者請求與東漢進行互市與和親。漢明帝為大局著想，決定派使者出使北匈奴探聽虛實。就這樣，出使北匈奴的任務落在了鄭眾的肩上。

之所以選擇鄭眾，主要有三個理由。一是鄭眾博學多才。鄭眾十二歲時，就在父親鄭興的教導下學習《春秋左氏傳》，由於努力用功，成年後通曉《三統曆》《易經》和《詩經》，並寫了一本專著《春秋難記條例》，才華橫溢，名揚當世。

二是鄭眾懂得禮法規矩。光武帝時，因鄭眾通曉經義，仍是皇太子的漢明帝和山陽王劉荊，曾命虎賁中郎將梁松拿著財物聘請鄭眾，讓他出入宮殿，隨時聽用，但被鄭眾以太子無外交之義和藩王不宜私下結交賓客為由拒絕。

三是鄭眾剛直不阿。梁松被鄭眾拒絕後，又屢次三番逼迫鄭眾，說這是太子和山陽王的意思，不可違逆，但鄭眾義正辭嚴，堅守法規，寧死都不願犯禁。太子和山陽王聽到後都感到驚訝，便不再強逼。

讓這樣一位人物出使北匈奴，應該是正確的選擇，而鄭眾也沒有辜負皇帝的殷切期望。根據《後漢書·鄭眾傳》的記載，我們略作演繹，故事梗概如下。

鄭眾千里迢迢來到北匈奴，見到了北單于。但匈奴人卻給他來了個下馬威，他們齊聲大喝，要求鄭眾向北單于下拜。鄭眾不愧是外交強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匈奴人想藉機侮辱漢朝。事關國家的尊嚴和榮譽，他胸脯一挺，振振有詞，說我乃大漢天子派來的使者，豈能下拜小小的匈奴，況且漢匈還是敵對關係，哪有給敵人下拜的道理。匈奴人拔刀威脅，鄭眾面不改色，繼續放炮，我是來和你們談判的，既然你們沒有誠意，那我走人，不和你們玩了。不僅堅決不從，反而把匈奴人嗆了了一鼻子灰。

北單于大怒，這是我的地盤，豈能容你撒野！立即命人把鄭眾等人軟禁在帳篷之中，不許提供食物和水，想以此逼迫鄭眾就範。鄭眾是什麼人，你來硬的，我就來橫的，他拔出佩刀，大聲發誓道，匈奴人聽著，我鄭眾寧肯死於刀下，也絕不會給你們下拜！

匈奴人沒有料到遇到了一塊鋼板，這下輪到他們害怕了。如今的形勢是北匈奴有求於東漢，萬一鄭眾有個三長兩短，傷害雙方關係事小，影響「互市和親」事大，弄不好還會招來東漢的軍隊。北單于權衡利弊，只好下令解除軟禁，並熱情款待鄭眾。宴席之上，北單于轉怒為笑，對鄭眾嘿嘿道，實在抱歉，給你開了個玩笑，漢使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為表誠意，北單于還派使者隨同鄭眾返回東漢首都洛陽。

就這樣，鄭眾不辱使命，回到了東漢。而他與單于爭持下拜之禮的情形，卻在匈奴人中間流傳開來，按照《後漢書·鄭眾傳》的記載，說鄭眾「意氣壯勇，雖蘇武不過」，意思是鄭眾的英雄氣概連蘇武也不能超越。

此外，鄭眾在出使期間，還打探到一條重要機密。當時南匈奴得知東漢與北匈奴有使者往來，心生仇怨，打算叛漢，於是派遺密使到北匈奴聯絡。鄭眾回國後建議朝廷設置度遼將軍，切斷了南北匈奴之間的聯絡通道。順便交代一下，公元73年至91年，東漢聯合南匈奴持續發動了對北匈奴的戰爭，將北匈奴逐出漠北高原。北匈奴只好向西大遷移，一直到達頓河、多瑙河流域。

鄭眾後來還擔任軍司馬進擊車師，拜中郎將出守西域，轉任武威太守謹修邊備，最後升任大司農，功績卓著。

鄭眾和蘇武一樣，為了維護漢朝的尊嚴，表現出堅貞不屈的高尚品格，至今仍是一種激勵、鼓舞人們熱愛祖國的精神力量。

蘇武持節牧羊，鄭眾拔刀盟誓。大漢英雄永在，中華精神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