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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中國的有翼神獸(上)

論中國的有翼神獸(上)



論中國的有翼神獸(上)

一、引 言


有翼神獸在中國古代文物中是一種使用材料很廣、流行時間很長的藝術主題。這一主題包括若干不同種類(如帶翼的獅、虎、鹿、羊等),其中尤以天祿、辟邪最引人注目。在一般人的印象里,它主要流行於東漢以來,並以南朝陵墓的神道石刻最引人注目(形體巨大,雕刻精美),因此其討論多圍繞於南朝的神道石刻。如三十年代出版的《六朝陵墓調查報告》(中央古物委員會,1935年)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在這部報告中,學者曾對天祿、辟邪做專門探討,為後來的研究提供了基礎。關於天祿、辟邪的起源,他們有兩種觀點:一種比較大膽,見於滕固<六朝陵墓石跡述略>(第71-90頁);一種比較謹慎,見於朱希祖<天祿辟邪考>(第183-199頁)。滕固的看法是,這類主題於六朝時期雖已「十足的中國化」,但出現當更早(不但可以追溯到漢代,而且可以提早到戰國),淵源是古代亞述地區的藝術,類似主題也見於塞種和大夏,以及希臘和印度的藝術,西人或稱winged chimera。這是受西方學者影響。而朱希祖的看法則頗有保留。他引中國古書中的「如虎添翼」說,引《山海經》中講帶翼神怪的話,以為這類形象在中國非常古老,它們究竟「是吾國固有之遺風,抑外國傳來之新范」,很難肯定。儘管「外來說」在當時的學術界還是一種「海外奇談」,長期以來並沒有被國人接受,但筆者認為,這卻是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想法。特別是七十年代,在白狄國家中山王墓的出土物中,人們再次見到這種神獸,它們是與不少帶草原風格的器物共出,這一想法被再度激活。有些學者認為,我們應放開眼界,對習慣的想法做重新思考。


現在因為整個討論還不夠深入和系統,國內學者對境外的材料很不熟悉,國外學者對境內的材料也了解不夠,無論哪一種想法,片言孤證,都難以定論,故本文彙集有關材料,試就這一想法進行探討,希望對問題的研究能有所推進。


二、出土發現的有翼神獸

有翼神獸在出土發現中材料很多,筆者眼界有限,難以搜羅齊全,下面僅就目前所知,以時(春秋到東漢)為經,以地(出土地和國別)為緯,把其中年代較早也比較典型的例子列舉如下(漢以後的材料暫不討論):


(一)春秋時期


主要有兩個例子,都是屬於青銅飾件:


1.河南新鄭李家樓鄭國大墓出土的立鶴方壺。原出為一對,一藏故宮博物院,一藏河南省博物館。它們除有兩獸耳,器腹四隅的下方還各飾爬獸。後者與一般方壺上的爬獸相似,但不同點是背樹雙翼,翼尖朝後。其造型比較簡率,缺乏細部描寫,它們究竟是偶然的藝術變形,還是外來的藝術主題,尚須進一步證明,但對問題的討論還是不容忽視。從墓葬年代考慮,其製作時間約在春秋中期(公元前6世紀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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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鶴方壺


2.日本泉屋博古館藏青銅器飾。相傳是1930年河南新鄉附近的古墓出土,包括裝配在一圈狀物上的獸形飾四件,及散置的鳥形飾和獸形飾各兩件。前者類似東周流行的獸紐器蓋,後者類似東周流行的鋪首銜環,因此梅原末治推測它們是一件碩大圓壺(從復原圖推測,高度約70-80厘米)的器飾,並畫了復原圖。其所謂器蓋上的獸形飾是作側首蹲伏狀。它們既有獅虎類的獸首,張口露齒,獸口兩側有翼,又在頭上立一小鳥,口銜獸首的肉冠(瘤狀突起),雙翼平舉;既有獅虎類的獸身,又背樹雙翼,略呈S形,翼尖朝後,作垂鱗狀疊羽(兩排);四足也作鳥爪:前足是鉤爪,後足是尖爪,腿後有距(類似鳥爪後面的突出物)。其紋飾,獸身為雲紋,獸口為S紋,口側的翼為簡化羽紋(作篦齒狀),銅圈為繩索紋。而所謂器腹上的神物,二獸有獅虎類的頭和鳥類的雙翼,二鳥(頭上有隆起的肉冠)有相同的雲紋在身,相同的羽紋(作篦齒狀)在翼,銜環則飾重環紋,顯然是前一種飾件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即同樣是翼獸和神鳥的組合。其紋飾與侯馬陶范中的紋飾相似。從紋飾判斷,年代似可定為春秋晚期。戰國時期的獅首翼獸或即由此發展而來,鳥首(由鷹首變形)翼獸也與此或有關聯,因此它是最有代表性的一件。


(二)戰國時期


(甲)銅器

1.甘肅涇川出土的「翼獸形提梁盉」。現藏甘肅省博物館。其特點是以獸首為器流,獸身為器身,獸足為器足,並飾雙翼於器腹。獸首,從發表照片看,不太清楚(未見原物)。雙翼,是以突起的陽線(上面的細紋是陰線)表現翅脊,細密的陰線表示羽毛(從下故宮藏器看,陽線的前端是一鉤喙的鳥頭),翼尖朝後,四足作鳥爪,腿後有距。此器年代,估計在戰國早期;國別不詳,但從下述器物看,應是三晉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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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翼獸形提梁盉

2.故宮博物院、廣東省博物館和上海博物館藏「翼獸形提梁盉」。它們和上器的不同點是器流作鳥首,蓋紐和提梁也不太一樣,但明顯屬於同一類造型。故宮所藏(見於陳列),是1946年入藏,出土不詳,其頭部與上博所藏不盡相同,鳥嘴較尖,雙目填金(疑是後做)。廣博所藏,出土亦不詳。上博所藏,原在倫敦戴迪野行(Deydier),據云是從山西太原金盛村盜出。由這一線索判斷,我們懷疑,上述各器都是三晉製造。


3.台北故宮博物院藏「鳥首獸尊」。這件器物與2相似,也是屬於鳥首類。其雙翼在身側,用陰線表示,作平面裝飾,翼尖朝後,呈S形;足作鳥爪,爪側有距。年代,估計為戰國早期;國別,應屬三晉系統。其鳥首的裝飾與渾源李峪村出土的銅器相近,身上的S形紋則見於下述侯馬鑄銅遺址出土的「鳥形模」和「虎形模」(注意:此獸的雙肩和雙髖作渦紋裝飾,與下文圖四九巴澤雷克出土鞍韉的圖案有相似處,類似裝飾也見於上2,下4等器,但多為浮雕)。


4.湖北隨縣(今湖北隨州市)曾侯乙墓出土編磬承托磬簴的有翼神獸。兩件,皆作獸首長頸(長頸是為了承托磬簴)。其身口各有雙翼,可與泉屋博古館所藏相比,是類似特點;四足作鳥爪,後足腿後有距。年代為戰國早期。值得注意的是,河南淅川徐家嶺楚墓出土過一件鑲嵌綠松石的神獸器座,該器沒有明顯的翼,但從造型看,與曾侯乙墓所出頗為相似(特別是頭、耳、口、舌)。曾、楚二國,互為姻婭,器物、文字本來就相近,二者都是戰國早期的器物,共同點多,自在情理之中。它使我們聯想,從今山西到河南、湖北,可能存在一條南北的傳播渠道。又,曾侯乙墓還出土過一件「鹿角立鶴」鼓座,也是鳥獸複合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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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錯金銀四龍四鳳銅方案


5.河北平山中山王墓出土的有翼神獸。分三種:(1)錯銀雙翼神獸。共四件,可能是鎮物,其造型與泉屋博古館的藏品相似,也有獅虎類張口露齒的獸首,背樹雙翼,翼尖朝後,羽毛作垂鱗狀,足作鳥爪,前後足的掌外側皆有距;(2)中山王方壺。其四隅爬獸背樹雙翼,與上立鶴方壺相似,但頭向相反;(3)錯金銀四龍四鳳銅方案。所謂「四龍」也是背樹雙翼(頭生雙角,長頸有鱗,四足為鳥爪,腿後有踞)。中山是與三晉(特別是魏國和趙國)有關的白狄國家(類似十六國時期漢化的外族國家),出土物既有三晉特點,又有草原風格。如該墓出土的虎食鹿器座就有斯基泰風格,而該國遺址出土的虎形金飾也是草原地區所習見。


(乙)銅器陶范


春秋戰國時期,三晉境內多戎狄,北部(代地)並與草原地區鄰近,所出器物或雜草原風格,侯馬鑄銅遺址出土的陶范是其集中體現。如:


(Ⅰ)1959-1964年的發掘品。典型標本是:


Ⅱ號遺址出土的鐘鈕范。編號:ⅡT13:6,鍾鈕是由一對龍首翼獸組成。翼的表現極富寫實感,三晉花紋多有之。


(Ⅱ)1992年的發掘品。典型標本是:


1.「鳥形模」。編號:T9H79:17,頭部殘缺,報告稱「鳥形模」,大概是從其足作鳥爪來判斷,其頸部花紋同下「虎形模」,翼的裝飾也與下「虎形模」有翼者相似。未必就是鳥形模。


2.「獸擒蛇模」。編號:T9H79:18,頭部亦殘缺,但有翼,從身上的花紋看,似是豹類。


3.「虎形模」。編號:T9H79:19,兩件,皆為半模:一件有翼,作垂鱗狀疊羽;一件無羽。足為鳥爪,腿後有距。其虎紋作陰線S紋,是三晉銅器的特點。


(丙)銅器紋飾


1.山西渾源李峪村出土銅壺上的麒麟紋。麒麟在漢代圖像中極為常見,形象多作帶翼鹿,頭戴一角,角端有肉(前端起節,如肉瘤狀)。孫機先生指出,李峪村出土銅壺上的花紋與之相似,應是較早的實例。此器也是出自三晉系統。


2.山西侯馬鑄銅遺址出土陶范上的獸面紋。是由變形的鳥首翼獸組成。這類花紋在三晉銅器中極為常見,往往正視可見其耳,側視可見其冠,而且有如同鷹翼的鳥羽和類似泉屋博古館藏器的簡化羽紋。


3.河南輝縣琉璃閣戰國魏墓M57出土銅鑒上的動物紋。分上下兩層,上層是鳥首翼獸和蛇,下層是馬、鹿。其鳥首翼獸,皆長頸帶冠,翼或上舉,或下垂。


4.巴蜀兵器上的紋飾。巴蜀流行虎紋,虎紋多作帶翼虎,用以裝飾兵器。這種紋飾雖有當地特點,但與其南的滇文化和其北的草原地區可能有淵源關係。如:(1)四川廣元市文物管理所藏銅戈(60年代在昭化寶輪院收集),器形屬巴蜀式,但紋飾是鄂爾多斯式,上面不但有虎噬羊(或鹿)的場面,還有一獸很像是獅虎類的有翼神獸;(2)四川南部的石棺墓和雲南滇文化的墓葬經常出土所謂「三叉格式銅劍」,這種銅劍也流行於內蒙、寧夏一帶;(3)翼虎也見於雲南晉寧石寨山7號墓出土的銀帶扣(詳下)。這三點都暗示出,從內蒙西部到雲貴高原一直有一條南北的傳播渠道。


(三)秦代


陝西西安北郊秦墓出土的翼獸器座。現藏西安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其特點是,獸首與貓科不類,而更像是駱駝或馬,有尖耳和長尾,背樹雙翼是分鑄而配裝。


(四)西漢


(甲)銅器


1.江蘇徐州西漢宛朐侯劉埶墓出土的「獸形飾」。其造型與上述秦代的翼獸相似,也是作駝、馬類形象,但頭上有向後彎曲的雙角(作羊角式),並且雙翼朝後。同出有類似動物形象的金帶扣一組。其年代不晚於公元前155年,屬西漢早期。戰國翼獸有不少是背樹雙翼,這種特點在漢器中比較少見。漢代翼獸的特點是,它們的翼多作長條形或葉片形,翼尖朝後,貼於身側,羽毛則有兩排和一排之分。


2.江蘇蘇州虎丘農機廠出土的「辟邪形銅座」。原物未見,器形不詳,器底有銘文「尚方作河平元年五月甲子造」。此器是公元前28年的作品,屬西漢晚期。翼獸形器座在兩漢時期非常流行。


3.日本泉屋博古館藏鎏金鑲嵌翼獸鎮。兩件:(1)「蝦蟆式」翼獸。獅首,獨角,狀如蝦蟆,器底有男根,渾身鑲嵌紅寶石、綠松石、青金石和水晶,即採用所謂「青碧玫瑰式」裝飾。(2)雌雄雙獸。作上下二獸,上獸為獨角,下獸無角,身上亦鑲嵌綠松石。這兩件器物,日本學者均斷為西漢之物,但它們也有可能是東漢的器物。


(乙)陶器


1.陝西西安龍首原西北醫療設備廠福利區92號西漢墓出土和美國芝加哥藝術研究所博物館收藏的翼獸器座。兩件基本相同,皆彩繪,大嘴尖耳,雙翼朝後,足三分,頸後有方形插孔。其頭部造型也與駝、馬有類似之處,並且雙翼在側。此器是西漢早期的器物。


2.陝西西安十里鋪西漢墓出土的翼獸器座。亦彩繪,頸後也有方形插孔,但不同點是作昂首挺胸的帶翼獅。昂首挺胸也是後來天祿、辟邪的特點。此器年代也在西漢早期。


(丙)玉器


1.陝西咸陽漢渭陵(漢元帝陵)出土的帶翼獅。兩件,現藏咸陽市博物館,一件作昂首挺胸式,頭上有雙角,貼頭頂向後彎;一件作低首匍匐狀,頭上也有雙角,雙角併合,角端向左右分開。其年代在西漢晚期(公元前33年之前)。前者與東漢神道石刻中的天祿、辟邪相似,已具備其特點;後者作「蝦蟆」式。同出有騎馬羽人(注意:馬是有翼的天馬)、鷹、熊等玉器,可以讓人感受到一種草原藝術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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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博物館帶翼獅


2.故宮博物院藏帶翼獅。清宮舊藏,與渭陵所出作「蝦蟆式」者大同小異,當是時間相近的作品。


3.美國華盛頓賽克勒美術館藏帶翼獅。獅首似龍,亦昂首挺胸,頭上有雙角,背上有羽人為御,與上騎馬羽人意匠同,可能也是時間相近的作品。


4.漢長安城武庫遺址出土浮雕飾件上的帶翼山羊。作獨角山羊。漢代藝術形象中的麒麟,多數是作帶翼鹿,一角,角端有肉,這是中國風格的麒麟,但也有作這種形象,即與西亞風格更為接近。例如東漢以來的「五靈紋」,其中的「麒麟」,很多就是山羊式。此器與廣西西林普馱銅鼓墓出土銅牌飾上的動物酷為相似,不同點只是後者沒有翼。前者是西漢遺址所出,後者是西漢墓葬所出,時代相近,但它們一出北方,一出南方,可以反映南北文化傳播的廣泛。


(丁)金銀器


雲南晉寧石寨山7號墓出土的銀帶扣。主題是翼虎。其形式與朝鮮樂浪遺址出土的虎紋帶扣相似,但後者沒有明顯的翼。我國早期帶扣有些是草原地區的製品,也有些是模仿這類風格的漢地製品。二者的關係值得探討。在出土發現中,類似出土物很多,主題往往是龍,但石寨山所出和平壤所出卻是虎紋。這樣的虎紋,按當時理解,似可歸入四靈系統的中國紋飾,但加翼卻是受外來影響。現已出土的金銀帶扣,此種類型多見於漢地和與漢地鄰近的地區(東見於朝鮮、日本,西見於新疆,南見於雲南和廣東),當然不能認為都是外來物,但它們的審美趣味還是受到外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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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虎紋銀帶扣


(五)東漢


東漢時期,上述翼獸中的帶翼獅開始定型,形成固定形象的天祿、辟邪(下文按慣例,稱成對者為「天祿」、「辟邪」,單出者為「辟邪」)。因為發現太多,這裡只能擇要做簡短介紹。


(甲)銅器


1.美國賽克勒美術館藏辟邪式器物。共三件:(1)弗利爾—賽克勒美術館的藏品(F1961.3),背部開口,長36.6、寬13.7、高19.3厘米,雙角存;(2)賽克勒基金會借存(MLS1779),器形與上器相似,但尺寸略小:長24.2、寬11.6、高13.3厘米,雙角失;(3)賽克勒基金會借存(MLS1778),器形與上面兩器相似,但頭部不同,背部有方、圓插孔(筒狀)各一,尺寸界於上述二器:長25.6、寬15.3、高16.5厘米,雙角存。此類辟邪的一個特點是往往足掌上翻。


2.江蘇徐州漢彭城王劉恭墓出土鎏金鑲嵌辟邪式硯盒。這是典型的「蝦蟆式」翼獸,頭上有雙角。此器裝飾豪華,器表鎏金,鑲嵌紅珊瑚、綠松石和青金石,亦屬「青碧玫瑰式」裝飾。其年代約在東漢明帝時(公元58-75年)。


3.日本泉屋博古館藏鎏金辟邪鎮。造型與東漢常見的辟邪相似,身上有類似豹文的花紋。


4.銅鏡。孫機先生提到,浙江出土的一面漢鏡上有獨角翼龍式花紋,旁註銘文「辟邪」。


(乙)陶器


1.陝西咸陽市出土的翼獸器座。陝西省博物館藏。獸首似駝、馬類動物,與上西安北郊所出秦器座、龍首原所出西漢器座似為一系,而與東漢常見的辟邪器座不同。東漢的辟邪器座,多與下器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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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翼獸器座


2.美國洛杉磯藝術博物館藏東漢彩繪辟邪。頭上有雙角,前後足的上方皆有四條前端彎曲如鉤狀的羽翼。這件辟邪是東漢辟邪的典型式樣,當時的陶器座很多都是採取這種形式。


(丙)玉器


陝西寶雞市北郊東漢墓出土的辟邪式器座。頭頂有一方形插孔,背部有一圓形插孔。


(丁)金銀器


河北定縣漢中山穆王劉暢墓出土的天祿、辟邪。是用金絲掐制,一件作雙角,一件作獨角,皆有翼。同出還有掐絲金龍、掐絲金羊和各種金飾片多種。墓葬年代約在公元174年。


(戊)神道石刻


頭上或無角,或一角,或兩角。東漢時期的標本,現在有十幾對(但有些只剩一件)除四川地區的發現,似以河南,特別是帝都洛陽和豪族雲集的南陽最集中。本世紀以來流散於各國博物館的藏品,很多也是出自河南。南陽所出,一角者銘刻「天祿」,兩角者銘刻「辟邪」(皆刻於翼上);四川所出,則沒有銘文。以天祿、辟邪守護闕門和神道是東漢以來的風氣,它們一般是以一角者居左,兩角者居右(六朝則是以一角者者居右,兩角者居左),形體不算太大(一般在1-1.6米左右)。它們是魏晉南北朝這類石刻的前身(形體不如後來巨大,但基本特徵相同)。魏晉時期,這類石刻未見,南北朝時期才重新流行(但南北朝以後衰落)。北朝所刻不精,製作精美者多是南朝的作品(集中於南京、丹徒一帶)。它們的共同源頭還是河南,雕刻工藝也是沿襲漢代,彼此非常相似。其實物有:


(Ⅰ)河南的標本。


1.南陽宗資墓前的天祿、辟邪。據宋以來的金石著錄,河南出土的天祿辟邪石刻是以南陽、寶豐二地最集中。南陽所出主要有漢宗資墓前的一對,漢宋均墓前的一對,以及麒麟崗漢墓前的一對。寶豐所出則有州輔墓前的一對。這些石刻,現在只有宗資墓前的一對(或說只有一件屬宗資墓,另一件不是)還在,現藏南陽漢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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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出土的天祿、辟邪


2.河南洛陽澗西孫旗屯出土的天祿、辟邪。一藏洛陽關林石刻藝術館,一藏中國歷史博物館,其造型與上相似,下有方座,頸部有銘,曰「緱氏蒿聚成奴作」。


(Ⅱ)四川的標本。


1.雅安高頤墓的天祿、辟邪。一對,造型粗獷,不如河南所出者精細。


2.蘆山樊敏墓的天祿、辟邪。一對。造型也比較粗獷。


(Ⅲ)散藏於西方博物館中的藏品。


1.美國費城:賓州大學博物館的藏品。一對,傳出河南內丘縣。


2.法國巴黎:吉美博物館的藏品。一對,傳出河南內丘縣。


3.美國布法羅:阿爾布萊特—諾克斯美術館的藏品。一件。


4.瑞士蘇黎士:萊特堡博物館的藏品。一件。


5.美國堪薩斯:奈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的藏品。一對。此器下有方座,與澗西所出同。


6.美國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的藏品。一件。


7.瑞典斯德哥爾摩:遠東古物博物館的藏品。一件。


此外,應當指出的是,東漢時期的天祿、辟邪,有些無翼,學者或稱「獅子」,如:(1)四川蘆山楊君墓前的一對,(2)山東嘉祥武氏祠前的一對,(3)1959年陝西咸陽西郊出土的一對,它們在墓地的位置和功能(看守闕門),它們的造型和姿態均與有翼者無別,其實仍應視為天祿、辟邪。


(己)畫像石


在東漢時期的畫像石中,有翼神獸是常見主題。其中既有格里芬式的鳥首神獸和天祿、辟邪,也有翼獅、翼虎、翼豹、翼馬、翼鹿和人首(九頭、三頭和兩頭)獸身的帶翼神物,例子極多,不勝枚舉。這裡可舉兩個例子:


1.山東沂南畫像石中的例子。


2.山東嘉祥畫像石中的例子。


(庚)其他石刻


1.四川雅安點將台漢墓出土的「辟邪插座」。現藏四川省博物館,頸後有圓形插孔。


2.河南淮陽縣北關紗廠漢墓(M1)出土的「石天祿承盤」。也是比較小的石刻(長22、高46厘米),同出有石俑、虎形座、獅形座、雙獸座等其他石刻。


(辛)絲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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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出東方利中國」錦


在新疆出土的漢地織錦中,我們經常可以見到一種鳥獸紋夾漢字的圖案。其中的獸類,除獅、虎外,辟邪也是常見之物。如民豐縣尼雅遺址出土的「五星出東方利中國」錦、「討南羌」錦、「延年益壽長葆子孫」錦、「宜子孫」錦、「文大」錦、「安樂綉」錦,上面就有這類圖像。


(六)其他


1.漢墓出土的「系臂辟邪」。是一種用琥珀、炭精、黃金、琉璃、骨頭製作的無翼小獅,一般大小只有1厘米多長,主要流行於兩漢和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墓葬,孫機先生推測,當是系臂用來辟邪的用品。


2.廣西合浦西漢墓出土的「辟邪鎮」。辟邪鎮。作三獸環立,也沒有明顯的翼。


三、傳世文獻中的有翼神獸


中國古代藝術中的動物形象可分兩大類,一類是寫實的動物,一類是用不同種類的動物(特別是飛禽和走獸)誇張變形、混合而成,即純屬想像的動物。後者又可分為隨意想像不太著名的動物,和經過長期篩選被人視為「祥禽瑞獸」的動物。這裡為了討論的方便,我們對「有翼神獸」的討論僅限於最後一種,而並不包括前兩種。如朱希祖提到的「如虎添翼」說,或《山海經》中的毛神雜怪,這裡都不再討論。


從文獻記載看,中國最重要的「有翼神獸」是:


(一) 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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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是以鹿類動物為依託的有翼神獸。中國早期的祥禽瑞獸是以「龍」、「鳳」或「麒麟」、「鳳凰」最出名。但值得注意的是,「龍」、「鳳」雖是商周銘刻中早就出現的名稱,但「麒麟」和「鳳凰」卻並不見於早期銘刻。《春秋》經傳記魯哀公十四年「西狩獲麟」,《詩經?周南》有《麟之趾》,它們提到的都是「麟」而不是「麒麟」。「麒麟」作為瑞獸而與「鳳凰」對舉,似乎只是從戰國文獻才出現。「麒麟」稱「麟」,一般認為是省稱,就像「鳳凰」稱「鳳」也被認為是省稱。但我們從辭彙發展的順序看,情況卻毋寧相反。它們也許反而是「麟」、「鳳」二字的擴展。據《爾雅》、《說文》等書,「麒」、「麟」和「鳳」、「凰」都是同一種動物的雌雄二體。但我們懷疑,「麟」(亦作「麐」)在未被神化之前大概只是一種鹿類的動物。這種動物被神化,是因為歷史上的兩個著名事件:(1)魯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西狩獲麟」(注意:其獲是在西方),它的被擒曾引起孔子的哀憫,傳說孔子竟因此而絕筆《春秋》;(2)漢武帝於公元前122年西祠五畤,據說也曾獵獲「白麟」(注意:其獲也是在西方,所獲之獸色白,正是西方的象徵),因之改元元狩,為作麒麟閣。孔子見到的「麟」是什麼樣?《春秋》、《左傳》沒有講,《公羊傳》說是「非中國之獸」或「仁獸」,「麕而有角」(麕即獐,Chinese water deer,Hydropotes inermis,只分布於中國和朝鮮)。孔子見了這樣的動物為什麼會大哭?原因是他自己就是一位仁者,在他看來,這種仁獸的被擒正是其道不行的象徵。武帝所獲「白麟」,據說是「一角而五蹄」,在當時是作為漢征四夷、武功全盛的象徵,特別是與他對匈奴的征服有關(《漢書?終軍傳》)。漢以來,學者多謂麒麟是一種麕身、牛尾、狼額、馬蹄的神物,雄曰麒而無角,雌曰麟而一角,並且角端有肉。但因為麒麟單稱只叫「麟」,所以更多是以「一角」而為人所知。其出土形象,上文已說,是以一角而角端有肉者為多,但也有作山羊形象,頭戴尖長角或兩角併合者。西漢以後,「麟」還常常加入由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代表四方的「四靈紋」,進一步構成四方加中央的「五靈紋」。可見「麟」是一種形象明確的主題。但這裡值得注意的是,古人對「麒麟」和下面要講的「桃拔」、「符拔」、「扶拔」或「天祿」、「辟邪」有時會混淆。如朱希祖就曾指出,古人往往把漢魏六朝陵墓前的天祿、辟邪稱為「麒麟」,並把此類陵墓呼為「麒麟冢」和以「麒麟」命名石刻所在的地點。可見它們是形象相似,性質接近的神獸。


「麒麟」的上古音,「麒」是群母之部字,「麟」是來母真部字。我們懷疑,它也許是一種藉助中國概念和中國辭彙(麟)的外來譯詞,引入中國的年代要相對早一點。


(二)桃拔、符拔、扶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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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拔


一般認為是與「天祿」、「辟邪」有關的一種外來動物的名稱。它的出名要比麒麟晚,主要是漢通西域以來,並且明顯是與古稱西域的今中亞和西亞各國有關。其有關記載是:


(1)《漢書?西域傳》:「烏弋山離國(在今阿富汗一帶),王〔案:下脫表示其首都的「治某某城」〕,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烏弋地暑熱莽平,其草木、畜產、五穀、果菜、食飲、宮室、市列、錢貨、兵器、金珠之屬皆與罽賓同,而有桃拔、師子、犀牛。」孟康注曰:「桃拔一名符拔,似鹿,長尾,一角者或為天鹿,兩角者或為辟邪。師子似虎,正黃有※耏,尾端茸毛大如斗。」


(2)《後漢書?章帝紀》:「章和元年(公元87年),……是歲,西域長史班超擊莎車,大破之。月氏國(在今新疆和新疆以西)遣使獻扶拔、獅子。」註:「扶拔,似麟無角。拔音步末反。」


(3)《後漢書?和帝紀》:「章和二年(公元88年),……安息國(在今伊朗和伊拉克一帶)遣使獻獅子、扶拔。」註:「解在《章紀》。」


(4)《後漢書?班超傳》:「初,月氏嘗助漢擊車師有功,是歲貢符拔、獅子」。註:「《續漢書》曰:『符拔,形似麟而無角。』」


在上述材料中,我們應當注意的是,「桃拔」、「符拔」和「扶拔」應是同一外來辭彙的不同寫法。它們的第一字,似是表示該詞的輔音部分或靠前的音節,略如中國的反切上字。在中國的上古音中,「桃」是定母宵部字,「符」是並母侯部字,「扶」是並母魚部字,第一字與後兩字聲母不同,但「桃」雖為定母字,古代從兆得聲的「佻」字和「頫」字卻是幫母字,和並母非常接近,我們懷疑,它們都是以b或p為聲母。而「拔」是並母月部字,則以at為韻尾。


對上述材料,過去有兩種理解,一種是以「桃拔」(或「符拔」、「扶拔」,下不再注)和「獅子」為兩種動物,比如認為它是麒麟的別名或無角的麒麟(即麒),或者猜測它是西亞或中亞的某種其他動物。因為孟康對「桃拔」和「獅子」的解釋是分開的,李賢也是但釋「符拔」。這種解釋似乎比較合理。但值得注意的是,在上引各句中,「桃拔」類的辭彙和「獅子」雖偶爾倒置,但所有句例都是連在一起,它們也有可能是連讀。例如朱希祖就是採用連讀。


這裡我們希望指出的是,儘管古書記載比較模糊,學者理解頗多分歧,但有兩點可以肯定。第一,「桃拔」是與天祿、辟邪相同,或至少是有關(即天祿、辟邪的統稱,或無角的天祿、辟邪);第二,天祿、辟邪,見於出土發現,一律都是以成對的帶翼獅或獅子的形象而出現,而與出土麒麟的形象有別。如果我們以「桃拔」指麒麟或其他動物,則與出土形象不合;如果我們以它們指獅子,又嫌語義重複。因此,上面的後一種讀法也值得考慮。這裡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桃拔獅子」是指具有某種神力的獅子或以獅子為化身的某種神物。也就是說,「桃拔獅子」或「獅子桃拔」都是獅子的神秘說法。孟康說「符拔」似鹿,一角者或稱「天鹿」,與麒麟相似,則此物可能是依託「麒麟」的形象來理解。它是以比較熟悉的東西來解釋不太熟悉的東西(就像古人以腫背馬解釋駱駝,以短毛虎解釋獅子,都是屬於語言學家稱為「catachresis」的現象)。如果這種理解是正確的話,那麼它就可以解釋朱希祖提出的問題,即古人為什麼會用「麒麟」代指神道石刻的天祿、辟邪。在這個意義上,我們甚至可以說,「桃拔獅子」或「獅子桃拔」也就是一種麒麟式的獅子或獅子式的麒麟。


第二種可能,「桃拔獅子」是說「桃拔」出產的「獅子」。也就是說,「桃拔」只是表示獅子的產地(但如果是這樣,那麼「獅子扶拔」就肯定是倒誤)。比如說,我們可以考慮的是,它是不是與《漢書?西域傳》所說出產獅子的烏弋山離國或鄰近國家屬於同一地區。據《漢書?西域傳》,烏弋山離是漢通西域,在絲路南道的終點首先碰到的大國。《後漢書?西域傳》說,東漢時烏弋山離改名叫「排特」。其領土,東面是罽賓(在今克什米爾地區),北面是撲挑(即巴克特利亞〈Bactria〉,在今興都庫什山和阿姆河上游之間),西通犁靬(埃及的亞歷山大城)和條支(在今敘利亞),範圍在今阿富汗境內。烏弋山離(古書多簡稱「烏弋」),古音與亞歷山大(Alexandria)接近。其首都(《漢書?西域傳》脫去其名)當是今阿富汗境內以亞歷山大為名的很多城市中的一個。


當然,這兩種考慮都僅僅是猜測。我們的用意只是在於說明,大家對文獻的解釋必須符合出土實物的形象。


(三)天祿、辟邪

論中國的有翼神獸(上)



天祿、辟邪


什麼是「天祿」?什麼是「辟邪」?學者爭論很大。但無論怎麼看,有兩點不能懷疑:(1)它們是從西域傳入,是外來之物(從漢代文獻看);(2)它們應與「獅子」有關(從出土實物看)。從上述理解出發,我們的看法是,「桃拔獅子」乃「天祿」、「辟邪」的外來名稱,「天祿」、「辟邪」乃「桃拔獅子」的中國名稱,兩者是一回事。「桃拔獅子」易名「天祿」、「辟邪」,其實是一種「中國化」的改造:一是形象的改造,二是辭彙的改造。下面不妨做一點解釋。


第一,上面我們已經說過,這類神物的引入是參照「麒麟」的概念,它被說成成對的神物,這是模仿麒麟。「麟」而分稱「麒」、「麟」,據說是以有角無角而定:麒無角而麟一角。同樣,「天祿」、「辟邪」也是按這樣的方法來劃分。它們的形象,驗之出土發現,情況比較複雜:有時是單出,有時是雙見;有時帶角,有時不帶角;有時一角,有時兩角,最初並無嚴格區分。我們懷疑,「桃拔獅子」的一分為二和以「天祿」、「辟邪」成對出現,這很可能是後起的說法。孟康說「一角者或為天祿,兩角者或為辟邪」,李賢說「扶拔,似麟無角」,都可說明這並不是截然的劃分。截然劃分只是在成對出現類似麒麟的情況下。如果單出,大家就很難叫,根本無法按一角兩角而定,更何況它們還往往無角。學者把單出者叫「辟邪」(比如上節提到的很多「辟邪」),其實只是一種習慣,真實根據並沒有,我們把它稱為「天祿」也無妨(比如下面考證的「天祿蝦蟆」就是兩角)。


第二,「天祿」、「辟邪」是中國辭彙。它們是中國人為了表示祥瑞的套話。「天祿」,見《孟子?萬章下》,本來是指上天所賜的福祿,但因為「麒麟」也叫「天鹿」,正好諧音「天祿」,所以也指類似麒麟的神獸,其實是一種吉語。同樣,「辟邪」見《急就篇》卷三,是與「除群凶」連言,本來是祛除邪魅的意思,古人認為獅虎兇猛,可除凶祟(詳第五節),所以用這種神獸來看守闕門和神道。在四川出土的漢代畫像石上,我們曾見過一對老虎,作用類似天祿、辟邪(虎在當地很流行,上已提到),一件標「辟卯(邪)」(「卯」是筆誤),一件標「除凶」,同樣的詞,既可用於成對的獅子,也可用於成對的老虎,可見是類似的吉語,使用並不嚴格。


與文獻比較,我們認為,上述考古發現主要都是屬於這一類。但種類卻不限於此,除獸首類,還有鳥首類,獸首類中也有不同類別。特別是它們的年代,其中有不少是屬於西漢以前,當時的獅子是叫狻猊。所以我們還不能以「桃拔獅子」或「天祿」、「辟邪」來為所有發現命名,東漢以前,還是稱為「有翼神獸」或「翼獸」。


漢代以瑞獸名殿,有天祿閣和麒麟殿,據說乃蕭何所建(見《三輔黃圖?未央宮》引《漢宮殿疏》),其中或即陳有這類神物的銅像或石像,可惜它們都已湮沒無聞。


(四)天祿蝦蟆


也是與天祿、辟邪有關的一種神物。關於這種神物,文獻記載是:


(1)《後漢書?靈帝紀》:「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二月,復修玉堂殿,鑄銅人四,及天祿蝦蟆。」註:「天祿,獸也。時使掖庭令畢嵐鑄銅人,列於倉龍玄武闕外,鍾懸於玉堂及雲臺殿前,天祿蝦蟆吐水於平門外,事具《宦者傳》。」


(2)《後漢書?張讓傳》:「明年,遂使鉤盾令宋典繕修南宮玉堂,又使掖庭令畢嵐鑄銅人四,列於倉龍、玄武闕。又鑄四鍾,皆受二千斛,縣於玉堂及雲臺殿前。又鑄天祿蝦蟆,吐水於平門外橋東,轉水入宮。又作翻車渴烏,施於橋西,用灑南北郊路,以省百姓灑道之費。……」


這兩條文獻是講同一事情。其所謂「銅人」、「鍾」、「天祿蝦蟆」、「翻車渴烏」都是殿宇陳設的豪華物品。類似之物也見於兩漢魏晉南北朝的很多記載。如所謂「銅人」,實即翁仲,史凡六見,都是取自匈奴或仿自匈奴的殿宇裝飾;「鍾」往往就是以銅人承簴。「天祿」、「辟邪」、「麒麟」、「飛廉」之屬也是這類東西。它們多是富有異國情調的作品。文中的「天祿蝦蟆」,過去一般都是分讀。如果照此讀法,則文中吐水者就不是同一物品,而是兩種形象不同的東西。我們以為還是以連讀為好。因為從考古發現看,上文所述兩漢時期的翼獸,它們中的一種往往作青蛙匍匐狀,或為鎮物,或為硯盒,或為器座,我們懷疑就是「天祿蝦蟆」。如上節提到的漢彭城王劉恭墓所出就非常像是「蝦蟆」。


(五)飛廉

論中國的有翼神獸(上)



飛廉


見《楚辭?離騷》、《淮南子?俶真》等書,是一種能致風氣的神物。《三輔黃圖?觀》說:「飛廉觀在上林,武帝元封二年作。飛廉,神禽能致風氣者,身似鹿,頭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武帝命以銅鑄觀上,因以為名。」值得注意的是,古書說秦人的祖先有一位是叫「飛廉」,大約在商代,他曾住在今山西一帶的北方,為商王養馬。這似乎暗示,「飛廉」也可能是與北方民族有關的藝術主題。上文說曾侯乙墓曾出土一件「鹿角立鶴」,有學者認為就是古書中的飛廉。情況是否如此,還要研究。


(未完待續)


原文圖片、注釋等參見紙質媒介


文章來源:《中國學術》2001年第1期


圖片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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