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羅素到芒格 你如何能穿越時間而不被欺騙？

讀者您好，歲末年初，在各種場合，人們對時間這個詞青睞有加，都說要做時間的朋友，可是，時間到底是什麼呢？時間的朋友又是誰呢？這個問題古往今來的很多聖賢智者都沒搞清，為什麼一下子成為人們熱衷的辭彙了呢？

本周我在閱讀英國科學家、哲學家羅素的著作《人類的知識》時，重新思考這個話題。我發現，時間的朋友這個說法，只是人類經驗世界的認識。

我們經驗中的時間，也就是主觀世界的時間，這個時間維度是線性的，是可以記憶的。

羅素說，我們相信時間的存在，這有兩個來源，第一個來源是在一段表面屬於現在的時間內關於變化的知覺，第二個本源就是記憶。羅素提示我們，時間，是人類感知世界製造出來的概念。

主觀世界的時間，只是我們通過眼睛、聽覺和觸覺感知的時間，我們內心認為這個時間我們是可以感知的。但事實上，我們能感知的只是現在這個瞬間，這個瞬間是真實的，其它時間包含在我們的記憶中。

在羅素看來，像對於空間一樣，我們對於時間也必須區別開客觀的時間與主觀的時間。客觀的空間是物理世界的空間，而主觀的空間則是我們從某個地點觀察世界時顯現在我們知覺中的東西。同樣，客觀世界是物理學與歷史的時間，而主觀時間則是顯現在我們對於世界的片刻觀察中的東西。在我目前的精神狀態中不僅有知覺，而且還有回憶和期待；我把我所回憶的事情劃入過去，而把我所期待的事情劃入未來。但是從歷史的全面觀點來看，我的回憶和期待正和我的知覺一樣，都屬於現在。

而現在，只是瞬間，給我們的感覺一直不停地流淌，永不回頭，人們永遠無法把它抓在手中，因此，人們對時間充滿了恐懼。時間如流水、逝者如斯夫，歷史上的文人墨客， 無不發出這樣的慨嘆。

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能抓住的，也只是現在這個時間。

主觀的世界，是一個自我的世界。每一個人的大腦，反映的都是自我所感知的世界。

對於主觀世界的理解，什麼學科最有用呢？心理學。

羅素說，我們的世界所具有的表面的公共性，一部分是由於我們的幻覺；一部分是從我們的推理得到的。我們的知識的全部素材都是由個別人生活中的心理事件構成的。因此，在這個領域內，心理學佔有最高的地位。

在心理學家看來，人的心理是可以進行分析的。當然，無論你如何分析，這些心理脫離不開記憶和經驗，脫離不開一個人與環境和他人的互動。

在生理學家巴甫洛夫看來，只有科學的實驗才可靠。巴甫洛夫只看重實驗的方法。羅素在書中提到：快樂、痛苦和慾望同習慣的養成之間的關聯可以用實驗方法來研究，巴甫洛夫是從不依靠內省的方法的，他讓一隻狗站在兩個門的前邊，一個門上畫的是橢圓，另一個門上畫的是個圓。狗找對了門，它就可以得到飯吃；如果找錯了門，那麼它就要挨一下電擊。在這樣的刺激下，狗在幾何學上取得的進步快得驚人。

有的人學心理學，是為了心理分析；有的人學心理學，是為了認識他人；有的人學心理學，是為了操控他人。

物理學上的客觀世界，只有時空。時間，在時空中表示空間的方向，是非線性的。要認識客觀世界，需要多學科思維。

關於人類的知識，我們獲得的渠道，來自知覺世界。

在人類的歷史上，是誰讓我們去除了知覺世界的種種偏見呢？

人類關於客觀世界的知識，是無數智者一步一步積累起來的，這些人的名字被記錄在人類科學史上，流芳百世。包括伽利略、哥白尼、開普勒、牛頓、麥克斯韋、法拉第、愛因斯坦、普朗克、薛定諤等等。

在羅素看來，科學所要做到的是儘可能不帶任何個人因素和完全去掉人的成分，因此科學的宇宙概觀自然要從天文學和物理學開始。

克服知覺世界的偏見，尋找真正的知識，是一條無比艱難的路。

以哥白尼為例。在中世紀的歐洲，哥白尼提出地球繞著太陽轉這一學說時，就被人們看成是瘋子，因為那時地心說佔據著統治地位。哥白尼只相信數學和觀測，他根據自己的長期天文觀察和計算，寫下了《天體運行論》。此後經過很長的時間，人們才接受了地球不是世界中心的觀念。

客觀的世界，是一個依靠推理的世界。客觀的世界，也是一個抽象的世界。

為什麼人類的知覺世界難以克服偏見？羅素寫道：一個錯誤的知覺不是錯在知覺結果本身上，而是錯在它的因果相關物上、先件和後件上，錯誤經常發生在動物性推理中。

閱讀《人類的知識》這本書，你會發現，知覺空間和物理空間，並非等同關係。我們大多數人在感知世界時，習慣把這兩個空間等同在一起的。

羅素寫道：構成一個能容納我們所有的知覺經驗的空間是先於科學的常識的一個勝利。它的好處在於它的方便，而不在於它可能具有的最後真理。

此時此地的思維模式，往往限制了我們認識客觀世界，要保持客觀，必須跳出此時此地的知覺模式。

我武斷地把世界分為知覺世界和客觀世界，其實，知覺世界和客觀世界並沒有鴻溝，它們在哪裡交匯呢？在一個人的大腦中。

我零零碎碎啰嗦這些，是想表達這樣的意思：從主觀世界的思維躍遷到客觀世界的思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需要你的大腦，建立起認知客觀世界的思維模型。

人類的大腦，是長期基因和文化進化的產物，大腦的神經系統，並沒有建立認識客觀世界的思維模型，這些思維模型，需要你自己去建立。

投資大師查理.芒格說，長久以來，我堅信存在某個系統，它比大多數人用的系統管用。你需要的是在你的頭腦里形成一種思維模式的複式框架。有了這個系統之後，你就能逐漸提高對事物的認識。

要建立這樣的思維框架，你需要學習的人類知識包括歷史學、心理學、生理學、數學、工程學、生物學、物理學、化學、統計學、經濟學等等。

時間的真實面目，是非線性的。

以複利為例，長期投資的關鍵，在於複利。愛因斯坦說複利是世界第八大奇蹟，這種說法既表述出複利的重要，也說明出人們很難理解複利，因為這個概念是抽象的。

芒格說，理解複利的魔力和獲得它的困難，是理解許多事情的核心和靈魂。

如果一個人的投資，能夠做到年均增長15%—20%，起初開始的幾年，這個數字還在我們的知覺範圍之內，到了10年以上，以爆炸性增長的程度，就很難被大多數人所理解了，這就是複利的魔力所在。

那些能夠長期給股東帶來15%—20%年均增長的公司，是價值投資者孜孜以覓的對象，這樣的公司並不多。要識別這樣的公司，需要多學科思維模式。

從羅素的知識到芒格的思維，人類智慧的火炬，穿越了時空。

讀者朋友，在主觀的世界裡，知覺經常欺騙你。時間其實與你已經融為一體，時間並沒有單獨存在，時間就是你自己。做時間的朋友，其實著要認識你自己，認識你自己知覺世界的宇宙，發現你的自我。

讀者朋友，在客觀的世界裡，時間是非線性的。做時間的朋友，建立在認識並理解客觀世界的基礎之上。這需要你跨出知覺世界，建立多學科思維模式。你需要對這個世界擁有好奇心，你需要堅持不懈地學習人類的知識。熱捧偶像，浪費的是時間。你需要保持客觀，讓自己的大腦不被操控。你還需要獨立思考，才可能識破幻象 穿越時間。

參考資料：《人類的知識》 羅素著 《窮查理寶典：查理.芒格智慧箴言錄》彼得霍夫曼編

程兆民：財經記者、價值投資者、多學科思維模式倡導者。喜歡閱讀，執著於傳播科學精神，探究投資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