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北大才女卻拋夫守望敦煌50年,做最好的自己,此生無憾
她叫樊錦詩,生於上海,這個出生在繁華大城市的江南女子,北大的高材生。這個江南姑娘25歲選擇來到大漠深處,爬進黑黢黢的洞窟。這一待,便是半個世紀,自此,敦煌,便是她血脈里割捨不掉的一部分。
初次進入敦煌石窟,是在一次大學實習。1962年,在北京大學考古系求學的樊錦詩,報名到敦煌研究院實習。
出於喜歡、也是好奇,一到敦煌便進了洞窟,一個接一個地看,很是滿足、很是震撼,年僅十幾歲的樊錦詩就深深地被震撼了。
盛唐 第384窟
那是一種怎樣的大美啊,滿壁風動,天衣飛揚,身姿柔美的飛天就這樣活靈活現地展現在眼前。
洞窟里莊嚴肅穆的佛像,雄渾博大,無不彰顯著古代高超的技藝水平。
卧佛 中唐 第158窟
哎呀,好像進入了一個藝術的宮殿,好像進入了一個童話世界!
52年後,樊錦詩一口吳儂軟語已被西北的風吹硬,但談起初見敦煌的美好,還是滿眼柔光。
敦煌的美有目共睹,但在那裡的生活也是實打實的苦。
樊錦詩的生活條件:宿舍是一間不足20平米的土屋,一天只能吃上兩頓飯,沒有水電,更別提衛生設備。
炕是土的,桌子也是土的,坐的凳子全是土的。房頂是紙糊的,半夜會有老鼠掉在炕上。
有一次,她半夜想上廁所,剛出門就看到兩隻綠綠的大眼睛正瞪著她。她被這隻「狼」嚇得心亂跳,趕緊關上房門,瞪著天花板等天亮,第二天一早上才敢出門。哦,原來那不是狼,是頭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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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書香門第,父母親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樊錦詩的父親是工程師,畢業於清華大學土木工程專業。
17歲時的樊錦詩
從小生活優越的樊錦詩,哪裡吃過這種苦,幾個月下來水土不服、營養不良,她只得提前結束實習,當時心裡念著:「不想再回來了。」
可當她站在蒼涼的戈壁灘上,站在那高聳的莫高窟九層樓前,那美麗瞬時躍然而出,她猶豫了。
實習結束,樊錦詩回到北京,敦煌的壯美與雄偉讓她念念不忘。敦煌研究院院長邀請她去工作,樊錦詩的父親心疼女兒,寫了厚厚的一封信,要女兒交給學校的領導。不知為何,她卻把信截下了,乾脆地背起行囊,再次奔赴註定與她糾纏的敦煌。
敦煌的美,她割捨不下。
畢業一年後,被分配到武漢大學的戀人彭金章來到大西北看望他心愛的姑娘。發現她變了,變土了,吳儂軟語里夾雜著砂礫,哪還有那個俏皮的上海姑娘的樣子?這個昔日嬌俏的少女在日日漫天黃沙中已變得堅韌。
1967年,他們結婚了。婚後丈夫繼續在武漢大學籌建考古專業,而她捨不得放棄自己在敦煌的研究。
一個在武漢,一個在敦煌,這對新婚夫妻開始了長達19年的分居生活。
其實初被分配到敦煌研究院時,北大的老師曾承諾:3年後,就幫忙將樊錦詩調到武漢大學,讓他倆夫妻團聚。但「文革」的到來,讓他們期待了3年又3年。
憑欄天女與飛天 初唐 第321窟
期間,兩個孩子都出生在大西北,樊錦詩工作忙,只能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宿舍用繩子系著。每天下班回來,聽見孩子哇哇大哭,她心裡就放心了:今天沒事。要是聽不見孩子的哭聲,就提心弔膽。
樊錦詩與丈夫的每次見面都是匆匆忙忙,即使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最初和丈夫談好在敦煌帶上幾年就去武漢工作,可真有這樣的機會了,她卻捨不得離開了。
1986年,領導終於點頭了。她卻猶豫了。
愛上敦煌不是一剎那的事情,但在無意識間,這份愛早就牢牢紮根在洞窟里了。
她已經跟敦煌融為一體了,習慣了那裡的安靜與淳樸,習慣了那裡的深邃與自然,熱愛早已紮根在這片黃沙里。
常書鴻,法國里昂國立美術學校畢業,上世紀40年代曾擔任過教育部委員會常委,卻拋棄法國優厚的生活條件,來了敦煌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段文傑,27歲看到張大千臨摹的敦煌作品後,「著了魔」,來到敦煌,把自己的後半生都交給了莫高窟,後來創了壁畫個人臨摹史之最。
這些敦煌的守護神還在,他們從浮華巴黎,從高校工作室,爬進黑黢黢的洞窟,篳路藍縷,她這位敦煌的女兒總得再做點什麼!
第322窟,建於初唐
她任性地對丈夫說,反正我不走了!要不,你來吧!
沒想到丈夫只回了一句:看來我得過去跟你膩在敦煌了。
年近50的彭金章與樊錦詩終於在敦煌漫地的黃沙和美麗的洞窟前團聚了。
到敦煌以後,有人開玩笑說:老彭,人家都是女隨男,你倒過來了,還是手下。彭金章樂了:我是憑我的本事做學問,有什麼不好的?
有人說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對於樊錦詩而言,她能夠無憂地沉浸在自己喜歡的事業何嘗不是丈夫一直在背後默默付出。
可團聚的喜悅很快被另一種憂慮沖淡了。
1998年,她剛當上研究院院長,當局打算將敦煌莫高窟與一家旅遊公司捆綁上市。
樊錦詩心急如焚,態度堅決:莫高窟是國家的財產,人類的財產,不能拿去做買賣。
人微言輕的她到處奔走相告,給人講解敦煌石窟脆弱的現狀,反覆強調保護的重要性,最終一場敦煌莫高窟上市風波終於平息了。
洞子不能賣,我們不能成為千古罪人。
莫高窟保存了下來,可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她在任期間首提國際合作,利用先進技術進行洞窟環境監測,抵禦沙漠侵襲。
改善研究院的住宿條件,為研究人員家庭團聚四處奔波,為年輕人爭取出國進修的機會。
以至於誰能想到,這個地處戈壁荒漠的敦煌研究院擁有的博士生數量在全國文物保護界位列第一!
隨著聲名的日益壯大,到此的遊客蜂擁而至,每一個遊客的到來都會影響洞窟內溫度、濕度、空氣的變化,而這會加速壁畫的退色,鹽化。
想到驚艷千年的藝術瑰寶可能就此毀於一旦,樊錦詩坐立難安。
2003年,莫高窟在國內首創了「旅遊預約制」,入洞人數得到控制,很多人都不理解,說樊錦詩有錢不賺,特傻。
可樊錦詩硬是橫下了一條心:
我看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是傻人做的,沒有點傻的精神,是做不成事情的。
隨著莫高窟對外開放,一年數十萬遊客參觀,令狹小的洞窟和脆弱的壁畫不堪負重。限制人數只能治標不治本。
可是不讓看是不行的,既想讓更多的人欣賞敦煌的美麗與震撼,又能夠保護傳承不易的瑰寶。
她夜夜難眠,真擔心有一天從夢裡醒來,莫高窟不見了。
2003年,研究院正在搞數字化,樊錦詩也在琢磨,莫高窟能不能數字化,讓遊客在洞外看?
但是當時技術是遠遠達不到的,然而,無知者無懼。
敦煌莫高窟數字展示中心外景
十年,無數個日夜的堅持與打磨,一部全世界絕無僅有的高清球幕電影《夢幻佛宮》出爐了,電影放置在洞外,卻一樣可以讓所有人感受莫高窟洞內的千年驚變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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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電影緩解了洞窟承載壓力,但是,「敦煌最終是要沒有的。什麼時候呢?我希望它還能存在1000年。」
電影的反響初見成效,關於敦煌的數字化進程也加快了。為了能將莫高窟更好地保存下來,一個大膽的構想在樊錦詩心中漸漸清晰起來——為每一個洞窟、每一幅壁畫、每一尊彩塑建立數字檔案,利用數字技術讓莫高窟「容顏永駐」。
2016年4月,網站「數字敦煌」 上線。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在電腦的方寸之間即可欣賞30個經典洞窟,4430㎡的壁畫。
網站提供了全景漫遊體驗,點擊洞窟,鏡頭就跟著滑鼠走。每一尊佛像、每一根線條都清晰得仿若人就在現場。
更重要的是,即使這些歷經滄桑的瑰寶在歷史的洗禮中流逝,即使莫高窟終將「生病、老去」,這些圖像都能永遠留存它們曾經的輝煌,延續著莫高窟的神秘傳說。
誰又能想到呢?這個現代化+高科技的成品竟是出於一個不怎麼懂互聯網的七旬老太太之手,讓我們這些所謂的互聯網原住民都汗顏。
樊錦詩曾在自己新書寫下:我們沒有權利將留給子孫後代的文化遺產毀在我們這代人手中。
為了讓這份美麗完好地傳承下去,從青絲到白髮,她一直在奮戰到底。
如今,78歲高齡的樊錦詩,本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她卻依舊操心不已。有記者來採訪,她總是擺擺手:我的故事很簡單,不要寫我,多寫敦煌。
她說:我本來沒想留那麼久的,我給自己算了次命,我的命就在敦煌。
當敦煌需要她的時候,她就來了。
這樣窮極一生的守望,在如今這個浮躁的時代實在少見,這樣的學者,也著實令人敬佩!
樊錦詩關於「敦煌文化價值的演講」
她說,我很普通。但我們看她很偉岸。
這個簡單而又倔強的老太太,在青蔥歲月隻身赴荒漠的故事,怎麼也說不厭。
2008年,奧運火炬手樊錦詩
來源:雲上文化(yunshangwen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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