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X偵探的真面目

弗羅斯特和巴特勒在整理檔案。

2014年的一天，館長弗羅斯特走進美國國家標準與技術研究所(NIST)的地下室，想從檔案中翻出點東西拿去展覽。她在某個箱子里找到了9本筆記，原屬於20世紀早期該研究所的一位科學家。一個歷史謎團就此揭開。

總的來說，這位科學家的前半生平平淡淡。他來自南印第安納，出身農民，信教，上了大學，最後成了物理學家。1916年取得博士學位後，他進入國家標準局(NIST前身)工作，專職於精密測量。

迄今他為人所知大部分是因為他對牙齒填料的研究。在研究所歷史記錄中，他被描述為牙齒填料研究項目的創建者。弗羅斯特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那個在85年前轟動一時的林德伯格綁架謀殺案中大顯身手的神秘偵探。

林德伯格案法庭現場

「為什麼像他這樣的人會參與林德伯格案？」弗羅斯特不禁喃喃自語。「沒道理啊……你本來八竿子打不著，然後突然間，你就卷進了上世紀最大的案件之一。什麼鬼？」直到筆記揭示了那位科學家的雙面人生，一名懲黑除惡的正義先驅。

筆記記錄了他的法醫學分析案例。這些首次曝光的記錄證明了他曾經是手寫分析、列印分析和彈道學領域的權威專家。據弗羅斯特稱，他參與了超過800個案件(按：準確地說，25年間的838個案件)。在1951年《讀者文摘》中，人們稱呼其為「X偵探」。其實他的真名叫作維爾默·騷德。

傑出專家

在人們印象里，NIST似乎跟法醫學沒什麼直接聯繫。NIST負責維護原子鐘，同時也是千克原器的管理機構。

不過，協助弗羅斯特解密檔案的DNA分析專家巴特勒說，騷德的工作可謂意義重大。國家標準局的目標正是為一切事物方法確定標準，並為有需要者提供專業意見。不論是製作銅絲還是分析指紋，「你都需要準確測量，然後理解測量結果的含義，」巴特勒說道。

騷德在對比子彈。

事實上，似乎在騷德開始工作之前，有人曾呼籲國家標準局擬定一套字跡分析標準，用以檢測欺詐。騷德專長於精確測量和對比，恰是絕佳的人選。

筆記顯示，在數年間騷德處理了林林總總的從政府各部門寄來的案例。除了在法庭現場作證，他還幫助開發了現代法醫學的某些技術。

他使用一台新發明的顯微鏡對比子彈，觀察它們是否來自同一支槍。他曾為FBI法醫實驗室的創建者提過建議。在林德伯格案中，他分析了勒索信的字跡，與嫌疑人的字跡做對比，發現其與布魯諾·郝普曼相吻合。後者最終被定罪並處決。

林德伯格案的關鍵物證之一：勒索信

騷德運用物理學家對數據的敏感，將嚴密性引入了此前尚處於半混沌之中的法醫學領域。檔案顯示，他曾在1941年特勤局會議上做過發言。讀過該發言記錄的巴特勒說，當時紐約警局局長站了起來，稱讚騷德不愧為「一百年來這片大陸上最傑出的專家」。

安全第一

那麼，為什麼騷德的工作幾乎被歷史遺忘了呢？為什麼如此偉大的英雄默默無名？

巴特勒說，部分原因在於騷德擔心一旦公布，犯罪分子就會學習他的方法。他的文章沒有發表於科學期刊，僅發佈於某些往來郵件和有限流通的出版物上。

同時他可能也擔心，如果身份曝光會影響妻子和女兒。在某次他指證的兩個罪犯越獄時，他馬上申請了持槍許可。

騷德退休後，NIST沒有人接手他的法醫學研究。騷德的研究工作後來部分促成了長期缺失的法醫學技術標準的建立。

附：林德伯格案簡介
1932年3月1日夜，新澤西州飛行員查理斯·林德伯格的大兒子，20個月大的男孩查理斯·奧古斯特斯·林德伯格被從家中拐走。5月12日，在附近發現其屍體，系頭部遭到重擊致死。1934年9月，理查德·郝普曼被逮捕。經過1935年1月2日至2月13日的審判，其被定罪為一級謀殺，1936年於新澤西州監獄被電椅處決。理查德·郝普曼死前堅稱無罪。

林德伯格懸賞令

[滷雞爪子 via National Geograph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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