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這是在矽谷保持掌控力的關鍵

撰文：Shira Ovide

絕大多數估值達到或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型私有企業都在賠錢

許多初創企業和年輕的上市科技公司已經在重新思考業績增長和利潤波動之間的關係

矽谷科技公司高管似乎都是控制狂。在做公司運營決策時，Snapchat的創始人們會確保自己不必聽從股東的話。當瑪麗莎·梅耶爾(Marissa Mayer)還在谷歌擔任資深高管時，她曾要求下屬測試41種不同深度的藍色，就為了給一個工具欄找到合適的顏色。

傑克·多西(Jack Dorsey)要求Twitter總部辦公室里儲備他自己在灣區最喜歡的咖啡館供應的咖啡。然而太多年輕的公司都忽略了一點，要想確保公司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需要做一件事情：保證公司能夠贏利。

約有四分之一的美國上市科技公司自由現金流是負數

在商界，這並非完全是個創新的思路。公司必須得有利潤，否則就會死掉。企業數學裡的那些簡單法則並不適用於很多2008年到2009年金融危機時的科技公司。這也就罷了，可在行情樂觀的那幾年裡，投資者們一直很願意讓科技公司（無論是年輕的上市公司還是私有的初創企業）大手大腳地花錢、犧牲利潤支持擴張和銷售額的增長。沒錯，這讓很多年輕的科技公司面臨了更大的風險，但潛在的回報也同樣更高了。

公司估值

現在真實的情況是，許多初創企業和年輕的上市科技公司已經在重新思考業績增長和利潤波動之間的關係。如果擁有健康的、不斷增長的銷售額和合理的利潤率，科技公司、特別是商用軟體公司的估值就會更高。

為了阻止現金流失，Dropbox和HotelTonight等初創企業對自己進行了徹底的改造。但這種追逐利潤的潮流還沒有觸及全部企業。Gadfly專欄在分析了彭博數據之後發現，在年營收達到至少1億美元的美國上市企業中，大約有23%的公司最近一個財年的自由現金流是負數。彭博數據顯示，自2016年以來在美國IPO、或者已經提交了IPO文件的27家公司中，有將近四分之三的公司自由現金流是負數。

在初創企業領域也可以肯定，絕大多數估值達到或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型私有企業都在賠錢。我在彭博新聞社的同事埃里克·紐克曼(Eric Newcomer)報道說，（最近離職的）數位Uber高管中的一位曾開玩笑說，他本來打算做一番盈虧報告，但卻發現只有「虧」有得說。

存在缺點

這個大家千方百計想實現增長的行業存在一個巨大的缺點：當業務略微出現一點小問題的時候，投資者強加給企業的痛苦便可能會讓人難以忍受。大家可以回想一下2016年的LinkedIn。這家公司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實現增長，它的自由現金流是正數，營收當時也在爆發，但它的凈收入卻已經數年保持負數。然後在2016年2月，它警告投資者說，公司的增長不及預期。

對於向高估值但不贏利的科技公司大筆投資這件事，投資者的心態也已經發生了改變。LinkedIn的股價在一天之內下跌了44%，而在市場恐慌之後，微軟(Microsoft)和其他有意收購它的公司也跑來談判，最後LinkedIn說了「Yes」。

凡事都無法提前弄清楚狀況，但如果LinkedIn不這麼臨時拉郎配地想繼續實現增長，它的股價很可能不會跌這麼多，而且可能它也永遠不會被賣給微軟。LinkedIn的虧損引發了股市的恐慌，最後導致公司被賣。

和LinkedIn因恐慌被賣的時候相比，科技公司的估值現在更加理性了。但曾經掌控局面的公司發現自己依然沒什麼選擇的餘地。當攝像機銷售下滑的時候，GoPro就虧損了，於是公司被迫改變了策略、裁了一些人來止損並避免借外債。這便是增長無力要承擔的代價。

最近，商用軟體初創公司Centrify的CEO兼聯合創始人湯姆·肯普(Tom Kemp)說，2016年重創了LinkedIn的市場恐慌給人們提了個醒。Centrify廢掉了自己40%甚至更高的銷售增長目標，選擇不從外部投資者那裡拿太多的錢。肯普說，根據大家普遍認可的會計準則，Centrify在截至9月份的季度里保持了正向現金流，這一目標的實現比公司2016年初的計劃提前一年多。

沒錯，Centrify的規模並沒有變成肯普預期中那樣的一家大公司，但他降低了被迫把公司賣掉、或者為了掙錢在沒做好準備的時候就試圖上市所要面臨的風險。如果Centrify真的上市了，肯普認為，如果IPO後的幾個季度里公司出現了問題，他會有更多的處置空間。

肯普的態度讓人眼前一亮。並非所有科技公司都必須計劃讓自己統治全世界、讓增長率飆得比天還高。就算是在科技界，有時候贏得競爭的也是那隻烏龜。

（本文內容不代表彭博編輯委員會、彭博有限合夥企業、《商業周刊/中文版》及其所有者的觀點。）

編輯：李辰旭稼、管文晶

翻譯：葛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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