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明煩惱與諸佛智慧，相隔到底有多遠？

宗立法師

華嚴之學自唐代弘傳以來，盛極一時，甚至還傳入新羅、高麗等處。後來因為華嚴典籍多毀於唐末及五代時的兵火，於是漸漸不顯。到了宋代，宋朝的君主從新羅國以重金迎回了諸宗典籍，華嚴的典籍也在其中。從此，研習華嚴之風再度盛行。我們今天要講的故事就發生在此背景下。

這一日，克文禪師在廊下靜立，面帶微笑的看著庭前的童子一下一下地掃除金黃的落葉。

這落葉片片飛舞，似乎有些掃之不盡呢。

童子滿臉認真地掃著，絲毫沒有因為落葉太多而有所鬆懈。

此時，有一遊方僧人上前，向克文禪師作禮，說是心中有疑問求解。

克文禪師望著眼前風塵僕僕地遊方僧人，靜靜地等候他的疑問。遊方僧人眉頭深皺，揚聲開口道：「我近來苦讀華嚴典籍，《華嚴論》（即《新華嚴論》李通玄著）中說：『以無明住地煩惱，便為一切諸佛不動智。一切眾生皆自有之，只為智體無性無依，不能自了，會緣方了。』無明住地煩惱如何是成諸佛不動智呢？其中的義理太過深奧，實在是很難理解，求您慈悲，為我解惑！」

克文禪師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是最分明不過、最容易了解的了。」

聞言，遊方僧人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克文禪師說：「不信？且容我為你作個示範。你且看看？」

童子掃地的沙沙聲一直響個不停，落葉也調皮地在空中打著圈兒，遲遲不肯老實飄下。

克文禪師喚道：「童子！」

童子倏地回頭，停下掃帚，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克文禪師。

克文禪師指著童子對遊方僧人說：「你看，這呼之即應、不假造作的，難道不是不動智的體現嗎？」克文禪師又問童子道：「如何是你的佛性呢？」

童子撓撓頭，左右看看，然後又疑惑地看著禪師，不知所云，最後還是惘然離開了。

克文禪師感慨著對遊方僧人道：「你看，問其佛性而不明，這豈不是住地煩惱的顯現？你如果今天能在此處領會，那當下即可成佛，如果不能領會……」

說到此處，禪師看了看遊方僧人，搖頭嘆息而去。

遊方僧人的眼睛忽然一亮，若有所思。

秋風吹落了黃葉無數，又有多少的黃葉會被鄉人揀去哄騙小孩止住他們的啼哭呢？

佛性和我們片刻不離，而我們是否又因業障無明黯覆而不能得見呢？佛經中的千言萬語，佛陀都比喻做止小兒啼哭的黃葉。如果能夠現前體悟佛性，那也就不枉此生了。

願與大家共勉。

附：《華嚴經》及《新華嚴論》中的原文。

《八十華嚴》：「如來以無障礙清凈智眼，普觀法界一切眾生而作是言：『奇哉！奇哉！此諸眾生云何具有如來智慧，愚痴迷惑，不知不見？我當教以聖道，令其永離妄想執著，自於身中得見如來廣大智慧與佛無異。』即教彼眾生修習聖道，令離妄想；離妄想已，證得如來無量智慧，利益安樂一切眾生。」

《六十華嚴》：「如來以無障礙清凈天眼觀察一切眾生。觀已，作如是言：『奇哉！奇哉！云何如來具足智慧在於身中而不知見？我當教彼眾生覺悟聖道，悉令永離妄想顛倒垢縛，具見如來智慧在其身內，與佛無異。』如來即時教彼眾生修八聖道，舍離虛妄顛倒；離顛倒已，具如來智，與如來等，饒益眾生。」

《新華嚴經論》：如此一乘教。都無如上三乘之趣。以為根本無明住地煩惱。便為一切諸佛不動智一切眾生皆自有之。只為智體無性無依。不能自了會緣方了。云何為會緣。有三種緣。一會苦緣。遇苦方能發心。二會樂緣。久處人天內心明慧達世樂果生死無常方始求真。三見佛及一乘菩薩而求能發心。求佛種智。以會三緣。近正善知友。而能自覺無明本是佛智。三乘同然。為意樂淺深各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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