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才女謝道韞使出洪荒之力，與起義大軍肉搏，場面驚人！

（圖）《晉書》，中國的二十四史之一，唐房玄齡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記載的歷史上起三國時期司馬懿早年，下至東晉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劉裕廢晉帝自立，以宋代晉。

唐朝名相房玄齡等人合著的《晉書?列傳六十六》記載了一位才女。這位才女叫謝道韞，不僅有出口成章之才，而且有處變不驚之膽略豪氣，堪稱巾幗不讓鬚眉。《三字經》說：「謝道韞，能詠吟。彼女子，且聰敏，爾男子，當自警。」

吟詩頌雪 詠絮之才

謝道韞，字令姜，東晉時女詩人，出身於東晉的名門望族謝家，其叔父是當朝宰相謝安，父親是安西將軍謝奕，弟弟是在淝水之戰中一戰成名的大將軍謝玄，還有後來的公公，著名書法家王羲之。唐朝著名詩人劉禹錫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一詩中提到的「王謝堂前」就是東晉的王家和謝家。

謝道韞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加之她穎悟絕倫，敏而好學，少女時就才氣過人，出口成章。《世說新語》中記載：有一年冬天，寒風呼嘯，飄起了雪花，謝道韞和兄弟姐妹在一起玩耍。謝安正值假期，在家無事，便把家中幾個正在嬉鬧的孩子聚集在屋裡的火盆前，親自給他們上課，講解四書五經。此時，窗外的雪忽然下得更大了，雪花猶如鵝毛般漫天飛舞，鋪天蓋地而來，不一會大地上便是銀裝素裹。謝安望著窗外大雪紛飛，頓時來了情趣，也想趁機考考孩子們的智力和文采，於是他說道：「每人說一句話比喻外邊的大雪。」謝安的侄子謝朗脫口而出：「撒鹽空中差可擬」，謝安聽了認為過於平淡。謝道韞思考片刻，充滿遐想地吟誦道：「未若柳絮因風起。」謝道韞將飛雪比喻成柳絮，謝安聽後滿意地點點頭，臉上充滿了讚許的神情。就是這樣一段吟詩偶得的佳話，成為後世文人墨客津津樂道的典故「詠絮之才」。曹雪芹在《紅樓夢》「金陵十二釵正冊判詞」中說：「可嘆停機德，堪憐詠絮才。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

謝安家風很民主，他常和晚輩們一起學習，討論問題，他曾告誡子侄們：「我們家的子侄並不需要出來參與政事，但是每個人都要有才能。」《世說新語》和《晉書》分別記載了謝安與子侄們在一起誦讀討論《詩經》的事，他問孩子們：「你們認為《詩經》里哪句詩最好？」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把自己喜歡的詩句背誦出來。謝玄說：「最好的是『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謝安說：「應該是「訏謨定命，遠猷辰告』最好。」他認為這一句特別有高雅之土的深遠意趣。而謝道韞卻說：「詩經三百篇，我獨喜歡『吉甫作頌，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一句。」這句詩出自《大雅?烝民》，此為周宣王命仲山甫築城於齊，尹吉甫所創作的送行詩歌，詩中讚美了仲山甫的才德賢能，表達了周朝老臣憂心國事的詠嘆。作為一個深居閨閣得大家閨秀，熱衷的不是針線女紅和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而是高天流雲的情誼和心懷社稷的境界。謝安聽後非常高興，稱讚其「雅人深致」。

（圖）謝道韞（生卒年不詳），字令姜，東晉時女詩人，是宰相謝安的侄女，安西將軍謝奕的女兒，也是著名書法家王羲之的兒子王凝之的妻子。圖為謝道韞彩像（清人繪）。

解圍獻之 激勵謝玄

謝道韞為謝家傑出人物，時人比之於竹林七賢。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謝安頗為侄女謝道韞的婚事操心。古時候婚姻講究「門當戶對」，當時，謝家與王家是兩大名門望族，有「王與謝共天下」的說法。謝安便在王羲之的兒子當中物色侄女婿。王羲之有7子1女，在這7個兒子中，謝安最喜歡老七王獻之，可惜那時他年紀尚小，未到婚配年齡。此外，謝安看中了老五王徽之，但謝安聽說此人不拘小節，經常蓬頭散發，衣冠不整。便將謝道韞許配給老二王凝之。

王凝之在其父的熏陶下，書法倒有些功底，善草書、隸書，在謝安的關照下，先後出任江州刺史、左將軍、會稽內史。但是此人為官一任，卻不能造福一方，竟然迷信五斗米道，整天拜神弄鬼。王凝之並非一個才華橫溢，高雅風流之人，碌碌平庸，迂腐不堪。才高氣傲的謝道韞很瞧不起王凝之，因此婚姻並不幸福。婚後不久，謝道韞回到娘家，整天悶悶不樂，唉聲嘆氣。謝安感到奇怪，就問道：「王郎，是王羲之的兒子，又不是庸才，你為什麼不開心呢？」謝道韞回答：「謝家一族中，叔父輩有謝安、謝據，兄弟中有謝韶、謝朗、謝玄、謝淵，個個都很出色，沒想到天地間，還有王郎這樣的人！」言語中流漏出厭惡、不屑之情。

抱怨終歸是抱怨，在那個年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豈能任性更改，你再有才又有何用？謝道韞回到婆家還是要恪盡婦道，相夫教子。但是，謝道韞倒對小叔王獻之印象不錯，《晉書》記載了她為王獻之解圍一事。

魏晉時代，清談成為一種時尚，有的人甚至通過談玄而官居要職。謝道韞不僅詩詞寫得好，而且對玄理也有很深的造詣，具有很高的思辯能力。有一次，一位客人到王府造訪，在客廳里與王獻之清談辯論，此人非常善言辭，從道家的《老子》、《莊子》到儒家的《易》無所不知，口如懸河，侃侃而談。王獻之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了，眼看就要敗下陣來。此時身在自己房間的謝道韞聽得一清二楚，已經感覺到小叔子漸漸不支，心裡非常著急，很想幫他一下，可是封建時代「男女授受不親」，女人不能隨意拋頭露面。於是就寫了一張紙條，讓侍女送給小叔子。王獻之接過一看，喜出望外，上面寫道：「二嫂願為小弟解圍。」客人得知後，久聞謝道韞的才氣，也很想與其一辯高低。謝道韞就讓侍女在客廳門前掛上青布幔，自己坐在後面，順著剛才的話題與對方繼續辯論。她旁徵博引，有理有據，邏輯嚴謹，析理精闢，客人頓時理屈詞窮，黔驢技窮，只好認輸，甘拜下風。

謝道韞的弟弟謝玄從小就聰慧且理解能力強，與堂兄謝朗一同為叔父謝安所器重。可是有一段時間，謝玄端起了官二代的公子哥做派，追求一些時髦的東西，玩物喪志。謝道韞儘管出嫁了，但是對弟弟要求依然非常嚴格，如果任其頹廢沉淪，其學業前程將一事無成。謝道韞非常痛心而又嚴厲地責問弟弟：「你怎麼還是不長進，是天分有限，還是俗事太多？」謝玄非常敬重姐姐，姐姐的責怪成為他奮進的動力，從此他振作精神，奮發有為，在仕途上嶄露頭角，在383年淝水之戰中，謝玄統領東晉八萬軍隊對陣前秦八十萬大軍，以少勝多，終成為一代名將，名垂青史。

臨危不懼 俠肝義膽

謝道韞在王家平淡地過了數十年，先後生下了4子1女。

東晉末年，地方勢力割據，封建剝削嚴重，農民負擔格外沉重，統治集團內亂頻發。爆發之時399年，山東臨沂人孫恩、盧循揭竿而起，率領五斗米教的信眾從海上登陸，進兵會稽。數萬人浩浩蕩蕩，勢如破竹，兵臨會稽城下。而作為會稽內史的王凝之面對強敵竟無動於衷，閉門道室，祈禱求福，裝神弄鬼。下屬實在看不下去了，提醒他說：「孫恩的叛軍即將到來，應該有所防備。」王凝之坦然一笑，淡定地回答說：「我已請求過祖師爺，不久會有天兵天將相助，爾等不必擔心。」王凝之迷戀上的是五斗米教，而進攻他的恰恰是號稱道主的孫恩和數萬教徒，真是滑稽之至。

謝道韞也看不下去了，多次勸諫丈夫整頓兵馬，做好備戰，以防不測，可是王凝之仍是充耳不聞，愚昧地祈禱道祖保佑百姓不遭塗炭。見丈夫已是無藥可救，謝道韞臨危不亂，豪氣滿懷，她親自招募數百家丁，天天訓練備戰。

孫恩的起義大軍長驅直入，衝進會稽城，迂腐愚昧的王凝之沒等來天兵天將，被義軍殺害，其子女也全部被殺。謝道韞目睹丈夫和兒女蒙難的慘狀，義憤填膺，手持兵器帶著家中女眷奮起抵抗，謝道韞奮勇當先，手刃數人，但終因寡不敵眾被俘，此時她還抱著只有三歲的外孫劉濤。這些人氣勢洶洶欲殺劉濤，謝道韞面無懼色，大義凜然，對孫恩厲聲喊道：「事關王家，無關他族，這孩子是無辜的，要殺他，你就先殺了我。」

孫恩早就耳聞謝道韞是一位才華橫溢，膽略出眾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面對視死如歸，氣勢如虹的巾幗豪傑，孫恩頓生敬仰崇拜之情，不僅沒有殺死她們，而且還派人將他們平安送回家中。

從此謝道韞寡居會稽，足不出戶只是打理本府內務，閑暇時寫詩著文，過著平靜的隱士生活。孫恩之亂平定不久，新任會稽郡守劉柳也是喜好讀書之人，久聞才女謝道韞大名，請求與之談議，謝道韞也素聞劉柳之名，欣然接受。謝道韞整理好頭飾，素衣素麵，端坐帳中。劉柳穿戴整齊，專程造訪。謝道韞「風韻高邁，敘至清雅，先及家事，慷慨流漣，徐酬問旨，詞理無滯。」（《晉書》，下同）一場辯論切磋，劉柳受益匪淺，對謝道韞佩服得五體投地，告辭出門，讚歎說：「實頃所未見，瞻察言氣，使人心形俱服。」

謝道韞的後半生寫了不少詩文，彙編成集，流傳後世。《隋書?經籍志》載有詩集兩卷，可惜已經亡佚。《藝文類聚》保存其《登山》和《擬嵇中散詠松》兩首詩，《全晉文》收其《論語贊》。她在《登山》一詩中寫道：「峨峨東嶽高，秀極沖青天。岩中間虛宇，寂寞幽以玄。非工復非匠，雲構發自然。氣象爾何物，遂令我屢遷。逝將宅斯宇，可以盡天年。」

*作者：鄭學富，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從事宣傳、新聞工作30餘年，現為台兒庄區委宣傳部內退幹部，台兒庄戰役研究會副會長、會刊《東方曙光》主編，台兒庄大戰紀念館、賀敬之柯岩文學館特約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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