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說了什麼話，這些妖怪就突然死於非命？

（蝸牛看西遊第760期）

文/大路佬

一

在西遊世界裡的觀音，是一個毀譽參半的人物。

敬佩她的人，覺得她處處慈悲為懷，收服紅孩兒時，為了不傷生靈，在放出凈瓶中的水之前，專門讓土地把他們遷走。連孫悟空都說了一句：菩薩果然是慈悲心腸。

但是，在有些地方，她卻又是如此心狠，完全不像是一個慈悲的菩薩。

先不說她教唐僧說謊，騙孫悟空戴上緊箍咒，有違佛教宗旨，就是下面這件事，她就處理得不公。

她的寵物金魚在通天河作怪，不但吃童男童女，還要吃唐僧肉，她知道之後急急忙忙編個籃兒，可她把自己的寵物魚兒撈上來，其他的水怪魚精，被她幾句「死的去，活的住！死的去，活的住！」的咒語，就全部殺死！這個做法，比現在的超聲波捕魚更絕！屍體更是全部爛完！

為何會這樣？為何「首犯」金魚精無罪，從犯小妖們卻要被滅口？為何不給那些妖精一個機會？這就是所謂的「慈悲為懷」嗎？

二

其實在西遊世界中，不僅觀音是這樣矛盾的人物，唐僧更是。

有人說周星馳的西遊電影是惡搞名著醜化經典，對於唐僧師徒跟妖怪談戀愛更是口誅筆伐，我倒認為這表面上似乎是醜化了他們的形象，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卻是美化了他們的心靈。其實那根本不能算談戀愛，就只是對妖怪動了感情，最後也都為了取經大任而舍小我成大我。

佛愛眾生，為何不能愛妖怪？釋迦摩尼出家前不也娶過妻生過子嗎？老實說，在星爺所有的西遊電影中，從《大話西遊》到《西遊伏妖》，唐僧都比原著中的要善良，三觀也更正，動不動就想感化妖怪，勸妖怪向善。而原著中的唐僧根本沒這麼高尚，他的底線是凡人，凡人是不能殺的，但妖怪無論好壞都可以隨便殺，完全不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因為孫悟空殺了一夥賊人，唐僧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教育他「出家人時時常要方便，念念不離善心，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可是一路上幾乎每次降伏一個妖怪，孫悟空等人就要把整個山洞的小妖精全部殺死，原著中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描寫「把那百十個小妖盡皆打死」、「舉兵器齊打入洞里，剿凈了群妖」、「果然把一座清華妖怪宅，燒作火池坑」、……

唐僧有制止過嗎？完全沒有！難道在他的眼裡，那些小妖精的性命連螻蟻、飛蛾都不如嗎？

三、

除了唐僧，天庭的神將們做法也一樣！

當初，二郎神降伏孫悟空之後，就一把火燒了花果山，並下令他的草頭神搜山，搜乾淨之後，才回灌口。若不是那些猴子有的蹲在井裡，有的鑽在澗內，有的藏於鐵板橋下，得了性命，孫悟空連老家都沒了。他從五行山下出來後，第一次回花果山看到的就是林樹焦枯、滿目瘡痍，後來去找四海龍王，借了甘霖仙水，把山洗青了，前栽榆柳，後種松楠，桃李棗梅，才慢慢重整了家業。這雖然是二郎神所為，卻也代表了天庭的態度。

可孫悟空這猴子完全沒有同理心，自己的傷痛，他也要讓別人感受一下，西天路上他做的真是有過及而無不及。比如在獅駝城，唐僧師徒被大鵬抓了，孫悟空半夜帶領唐僧等人逃走，卻不小心驚動了妖怪，最後只有他一人走了，走了之後他幹嘛去了呢？「卻說行者自夜半顧不得唐僧，駕雲走脫。徑至獅駝洞里，一路棍，把那萬數小妖，盡情剿絕。」真是好猴王啊！不先去請救兵，而是先返回獅駝嶺殺妖去了，可憐幾萬妖精盡死於他手！

四、

其實，那些都是統治者的宣傳，說到底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可利用的妖怪就留著，沒利用價值的就全部殺了，只不過在統治者那裡換了一個說法，叫做「可教化的」和「不可恕的」，實際上完全看「掌刀者」的心情。

在他們的價值觀里就是凡人再壞也不該死，妖怪不論好壞打死你是你功績。孫悟空誅殺草寇被唐僧趕走，曾來到南海找觀音訴苦，觀音就是這麼教育孫悟空的：「唐三藏奉旨投西，一心要秉善為僧，決不輕傷性命。似你有無量神通，何苦打死許多草寇！草寇雖是不良，到底是個人身，不該打死。比那妖禽怪獸、鬼魅精魔不同。那個打死，是你的功績；這人身打死，還是你的不仁。但怯退散，自然救了你師父。據我公論，還是你的不善。」

真不知道這些小妖精跟滅法國殺了9996個和尚的國王相比，誰更該被打死？

而之所以會出現這樣扭曲的價值觀，我認為跟當時的社會背景有很大的關係，封建社會裡的皇帝動不動就能誅別人的九族，一個人犯了罪，他老婆的堂兄弟的兒子又有什麼錯呢？還不是一樣被殺。而明朝的朱棣覺得還不過癮，來個誅十族，方孝孺只因反對他篡權，不願意給他起草即位詔書，就被他誅了十族，在九族的基礎上加上他的朋友、門生算一族。

西遊中那些所謂的神、佛動不動就把妖怪全部死的做法，跟那些動不動就誅人九族的暴君又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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