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代最悲催、最冷血的將軍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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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洪與

【作者簡介】洪與，男，漢族，四川蒼溪人，大學文化。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曾任四川省作家協會《作家文匯》特邀編輯，四川省作家協會青少年文學導師。因致力於監獄文學創作，被譽為「新監獄文學」領軍人物之一。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監獄三部曲：《敵人》《監獄長》《AB門——貪官的後半生》；長篇小說《大國相——蜀漢丞相諸葛亮》獲得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優秀作品獎，被列為全國農家書屋採購目錄。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關羽、張飛、馬超為爪牙）

五虎上將是《三國演義》的說法，在正史中，馬超是蜀漢的爪牙。

《三國志》說：「先主復領益州牧，諸葛亮為股肱，法正為謀主，關羽、張飛、馬超為爪牙，許靖、麋竺、簡雍為賓友。」

爪牙與五虎上將，現在理解，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相去十萬八千里還遠，怎麼回事呢？

是的，爪牙現多比喻為壞人效力的人，指那些窮凶極惡的壞蛋的黨羽、幫凶，是損爆了的貶義詞，比如，前幾十年經常在黨報上出現這類辭彙：帝國主義的爪牙。但是，在古代，爪牙是褒義詞，《漢書·李廣傳》：「將軍者，國之爪牙也。」就是國家的勇士、衛士、棟樑。

（關羽、張飛、馬超為爪牙）

劉備部儘管包圍成都，但城內還有兵將3萬，糧食可支撐一年，城牆厚而高，強攻不成，只有圍困。劉備正憂心忡忡，馬超偷偷從漢中張魯那裡跑來投奔，劉備喜出望外，叫他在成都北高高豎起馬家軍旗幟。成都震動，劉璋率部投降，兵不血刃佔領了成都。

其實，馬超帶來的沒幾個人，虛張聲勢罷了。

劉備取成都後，任命他為平西將軍，督臨沮，還保留他都亭侯的爵位。

督臨沮，就是臨沮守軍的司令官，這個都亭侯的爵位是朝廷封的，而朝廷給劉備最大的封號是左將軍，還沒有封侯。想必作為漢室後裔的劉備，礙於朝廷顏面，也不好取消他的爵位。

這是馬超第一次陞官。

這樣的升遷，讓跟著劉備一路血拚的武將不高興了，最突出的就是關羽，他不好質問老大，就是諸葛亮寫信，直白的問他跟馬超相比，哪一個更厲害。諸葛亮當然明白關羽的心思，先是大誇馬超如何英雄了得，隨即筆鋒一轉，「終不及你美髯公之超群絕倫呀！」關羽讀信後手舞足蹈，讓手下人傳閱。

第二次陞官是在劉備取漢中後稱王，遷為左將軍。

第三次陞官是在章武元年(221年)，劉備稱帝，又升馬超為驃騎將軍，領涼州牧。

然而，馬超這位蜀漢的衛士、棟樑，官越做越大，日子卻不那麼好過。為什麼呢？沒有軍權，沒有部隊。一個將軍，沒有部隊，你能幹什麼？有人要質疑了，他不是臨沮守軍的司令官嗎？還是涼州牧，怎麼沒有部隊？臨沮在哪裡？涼州又在哪裡？都距離成都好幾千里，實質上就是虛職。

就像任命你為月球皇帝，那又怎麼樣？賣燒餅的依舊得賣燒餅。

不過話又說回來，劉備也不是沒給他帶兵的機會。法正建議打下漢中，劉備非常贊同，兵分兩路：一路令張飛、馬超、吳蘭進攻武都（甘肅最南端，南鄰四川，東接陝西），佔領下辨，阻擋關中曹軍增援漢中；另一路由他親率黃忠、趙雲等，帶領主力部隊進攻曹將夏侯淵據守的陽平關。

下辨的位置，遠在陽平關的北方，今甘肅東南成縣一帶，與陳倉相距不遠。那裡可是馬超家族起家的地方，當地人稱他為神威大將軍，擁有極高的威望。劉備這一布局，就是要切斷夏侯淵與長安等地曹軍聯繫，意圖全殲守衛漢中的曹軍。

然而，下辨之戰，吳蘭戰死，張飛、馬超敗退。

也許，就是這一戰，改變了馬超的命運，也改變了張飛的命運。馬超此後再也沒有掌軍，而張飛沒有當上漢中都督，劉備選中魏延鎮守漢中。

關鍵是，下辨之戰中，張飛、馬超是被魏軍中的見習生、毫無名氣的曹休擊敗的。可以想像，劉備當時是多麼失望。但兩人的資歷擺在那裡，奪取漢中後，還不得不給兩人加官進爵。

下辨之戰成為馬超人生的轉折點，伴隨著寂寞而來的是政治上的小心翼翼，不擇手段地自我保全。

馬超跟一個叫彭漾的人私交不錯，劉備下放彭漾為江陽太守，彭漾老大不高興，跑到馬超家，向他訴苦。馬超說，你有才有能，可與孔明並駕齊驅，完全可以享受他那樣的待遇，怎麼跑到那個小地方當太守了？

這話有點火上澆油的意味，彭漾一時性起，忘了分寸，說劉備孔明「老革荒悖，可復道邪」。

啥意思呢？大意是：老東西老糊塗了，我跟他說個鏟鏟！

這話要是擱在現在，你敢罵領導老東西、老糊塗，估計彭漾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彭漾接著又說「卿為其外，我為其內，天下不足定也」。馬超聽聞彭漾言語大逆不道，便默不作聲，隨後將彭漾所言，悉數上奏劉備，彭漾被收監，很快丟了性命。

彭漾可是馬超為數不多的朋友哦，馬超為求自保尚能理解，如果因此出賣朋友，卻是令人所不齒的。其實，彭漾這句話，未必就是造反，我個人以為，他的意思是，他和馬超都是治國安邦的曠世人才，一個武將，一個文臣，一個主軍事，一個管理內政，光復漢庭有何難。

（馬超斗許褚）

在蜀漢，心高氣短，畏首畏尾，才是真實的馬超。

此事過後，馬超可能在蜀漢更加孤立，憂鬱成疾，悲涼地走完餘生。劉備稱帝兩年後，馬超一病不起，臨死前向劉備上書：「臣門宗二百餘口，為孟德所誅略盡，惟有從弟岱，當為微宗血食之繼，深詫陛下，余無復言。」

這段浸透血與淚的遺言，著實令人痛惜。但，在他的遺言里，我依然看不到他一絲一毫的悔意。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臨時之前，才想起親情，太遲了，以至於陳壽嘆息不已：馬超勇猛，威震諸戎，卻因此使他的家族幾乎被誅滅，可惜呀，可惜呀！一個人能夠掙脫窮困，臻於泰順的境地，不是更好嗎？

陳壽說得對，馬超本可以掙脫困境，與家人團聚，可能不那麼叱吒風雲，甚至收到凌辱，卑賤地活著，但不至於被滅兩百餘口。可這愣頭青就是不顧親情，為了革命事業，拋頭顱灑熱血。

馬超的父親馬騰，有一半羌人血統，家貧，以打柴為生。後從軍，一步一步做到軍閥。朝廷招安，以馬騰為征西將軍，駐紮在郿縣。後與其他軍閥進攻長安，使得關中地區人口大減，所以，馬騰也是不擇手段、不折不扣的劊子手。當時，關中軍閥很多，大概有十來個。208年，馬騰與結拜兄弟韓遂反目成仇，雙方都殺紅了眼。曹操派人來說和，韓遂實力最強，馬騰無奈之下，答應入朝為官，把軍隊留給馬超。曹操上表封馬騰為衛尉，封其子馬超為偏將軍，代替馬騰統領部隊，屯於原地，又封其子馬休為奉車都尉，馬鐵為騎都尉，同其餘家屬兩百餘口徙往鄴城，實際上就是做人質。

馬超這人，不顧老父親、親兄弟等家屬的安危，居然與老父親的仇人韓遂（就是他父親的結拜兄弟）聯合起來，於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與關中的侯選、程銀、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楊秋等人一起起兵反曹操，共聚兵馬十萬餘眾，聲勢浩大，進攻潼關。

這個韓遂，可是殺了馬騰的妻子的，估計不會是馬超的生母吧？如果是，那馬超這人就太大逆不道了。

曹操殺馬騰三族。

消息傳到馬超那裡，他會是怎樣一種心境？

曹操親自率領大軍西征，與馬超等戰於河、渭之交，曹操使用離間計，讓這十部兵馬相互猜忌，以主力進攻馬超，馬超大敗。馬超率領殘部，逃往涼州。不久，馬超整頓軍隊捲土重來，進攻隴上郡縣，涼、隴一帶，馬超威望很高，被百姓稱為神威大將軍。隴上郡縣都投降馬超，馬超殺死涼州刺史韋康，佔領冀城，自稱征西將軍，自領并州牧，督涼州軍事。楊阜、姜敘、梁寬、趙衢等密謀反叛馬超，楊阜、姜敘在鹵城舉兵，馬超率兵攻擊，打了很久沒能攻破城池，於是領兵返回。但是梁寬、趙衢已經掌控了冀城，不給他開城門，當時軍糧已經耗盡，軍士大量逃跑。馬超走投無路，逃亡漢中投奔張魯。

張魯開初還是很重視他的，給他都講祭酒的職位。要知道，張魯打爛傳統政治架構，以祭酒管理政務。他自稱「師君」，下面就是「祭酒」。 都講祭酒地位僅次於張魯，馬超成為漢中第二號人物。

不僅如此，張魯欲把女兒嫁給馬超為妻。有人站出來說話了：「或諫魯曰：『有人若此不愛其親，焉能愛人？』魯乃止。」

是呀，這個人連自己的親人都不顧，怎麼可能愛他人呢？張魯醒悟，於是冷落馬超。

馬超投奔劉備時，他的庶妻董氏、兒子馬秋，依然留在漢中。曹操擊敗張魯，張魯投靠曹操後，曹操將董氏賜張魯的得力下屬閻圃，把他的兒子賞賜給張魯作奴僕，張魯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的仇恨，竟然親自手殺了這孩子。

可憐的女人，可憐的孩子。

（劉備）

馬超只活了47歲，半生征戰殺戮，大半生在逃亡。孤獨、失落、絕望、寄人籬下、遭人冷眼，沒有親情，更沒有友情，孤寂地走完了一生。

如果個人的私慾至高無上了，他的眼裡便沒有了親情、人倫，什麼禮義廉恥，一切的一切都為他的私慾讓道，所以更談不上德行。

俗話說得好，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可馬超呢？他就像個問題少年，視親情為兒戲。

天底下最悲催的，莫過於遇上冷血的馬超。

（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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