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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干金融的跟我說他媳婦丟了,只要我找到就給我15萬 | 夜行實錄0049

魔宙所發的是半虛構寫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現代的都市傳說

大多基於真實社會新聞而進行虛構的報道式寫作

從而達到娛樂和警示的目的




我經常接一些尋找失蹤人口的活,但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失蹤時間過長,我都會建議家人去人口找回的網站上登記,而不是找我——因為找到的概率不大了。



日本警察小說家堂本瞬一,曾寫到過日本警視廳的一個統計——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的人,被找到的概率極低。





這事兒在中國是同樣適用的,四十八小時,不管使用任何交通工具,都足以脫離失蹤地警方的尋找範圍。





兩天,從北京開車出發,都能開到海南了。


所以有人托我找一個失蹤超過兩天的人,我基本都會拒絕,除非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比如說田靜——她最近也確實給我找了這麼一事兒。





兩天時間,足夠從北京開車到海南了



4月18日中午,田靜給我打電話,說有個朋友失蹤了,讓我幫忙找:「她說孩子才不滿一歲,現在媽媽失蹤,已經強行斷奶了,她老公特急,一直求我幫忙聯繫你。」




我問她失蹤多久了,田靜說兩天了,我說那甭急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正好我沒吃飯呢,咱一點鐘,湖景東路的小吊梨湯見吧,邊吃邊聊。」


我到小吊梨湯的時候,田靜已經到了,點好了菜在等我。



我說看來靜姐你是真急:「連點菜時間都不打算給我。」



田靜讓我別貧,直接進入正題:「失蹤的是我一發小,叫楊明月。」


這人我知道,田靜曾經提過幾句,她媽催她結婚時,經常會給她舉例一些和她同齡、已經結婚生子的姑娘,過的有多幸福——最常舉例子,就是楊明月。



她爸和田靜爸在一個單位,分房子分在仲州大學附近同一個小區,倆人小時候經常一起上學。


現在楊明月結婚三年,孩子不到一歲,老公是搞金融的,特有錢,對她也不錯。




楊明月住在仲州大學附近的小區




我問她是怎麼失蹤的,田靜說是去健身:「13日那天,說去健身房跑步,就再也沒回來。」



「她老公又報警,又找人幫忙找,都急瘋了。最後想到了你,知道咱倆關係不錯,所以讓我找你,說給你十五萬,拜託你幫忙找一周,找不到錢也照付。」



我說你早說啊,早上還想呢,靜姐找幫忙,這活兒可能得白乾了:「聯繫方式給我吧,下午就開工。」



田靜瞪我一眼:「微信發你。」



吃完飯,打了楊明月老公電話,約好了下午在他家見面,我叫上助手周庸,開車前往望和橋附近的富西小區——楊明月和她老公就住在這。



下午三點多,我在富西小區門口,見到了楊明月的老公,微胖,頭髮有點亂,鬍子沒刮,眼鏡上都是手指印。



他帶我們到了家裡,進了屋,我四處觀察了一下,這大客廳就得七八十平,裝修也好,看來確實挺有錢。



在沙發上坐下,我問他楊明月失蹤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告訴我們,楊明月生完孩子後,身材一直有些發福:「大概兩個月前吧,太陽宮北街開了家健身房。」



「離我們這小區大概一公里,明月就在那兒辦了張卡,經常去跑跑步什麼的,想要恢復一下體型。」



周庸奇怪:「怎麼生完孩子一年,才想起恢復體型呢?」



楊明月老公說因為附近才有健身房:「北京這空氣,室外運動,不如不動。」




開完兩會,北京又開始有霧霾了



讓周庸別打岔,我又問了一些楊明月失蹤當天的細節——下午五點多,楊明月和她老公說了一聲,要去健身房。



晚上九點,楊明月老公奇怪她怎麼還不回來,一打電話,關機了——他等到十一點多,問遍了親戚朋友,發現沒人見過楊明月,於是報了警。



我問他夫妻關係怎麼樣,他說還行,沒什麼矛盾。



我點點頭,問他找健身房的人問了么。



他說問了:「但那健身房關門了。」



周庸:「那就等開門再問唄!」



他說開不了:「那健身房忽然關門,老闆和工作人員都人間蒸發了,警方一查,發現沒營業執照,租房時用的身份證也是假的。」



這事有點奇怪,為什麼有人會用假身份開健身房。



我問他是否方便到處看看。



他說可以。



我和周庸挨個屋看了看,尋找楊明月失蹤的線索,在主卧里,我看見桌上擺著他和楊明月的結婚照,那時楊明月的老公特別壯,但一點不胖——和現在簡直是倆人。



找了一會,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我決定去健身房那邊看看。



問清地址,我和周庸開車去了「關門」的filte健身房,很近,沒用上兩分鐘。



filte健身房在靠街邊的一個門市,門口有個牌子,寫著請上二樓,但現在就連一樓的門都是鎖著的。




filte健身房




周庸把車停在路邊,正打算下車仔細看看,我一把拽住他:「等會兒。」



他問我怎麼了,我說你往健身房那兒看,那個身材不錯,穿著Levi"s牛仔褲,黑T恤的哥們——這哥們一直在附近轉來轉去,偶爾還貼著健身房一樓的玻璃門往裡看。



周庸說

:「

徐哥,他幹嘛呢?」




穿著牛仔褲的神秘男子



我說不知道,可能是閑著無聊:「現在這時間人太多,還有跟這兒轉的——咱晚點再來。」



周庸問我晚點來幹嘛。



我說你看他那樓入口的棚頂,有個監控攝像頭——咱晚上再來,潛入這個關門的健身房,看能不能找到監控存儲設備,看能不能找到楊明月失蹤那天的監控。




入口處的監控




和周庸去望京的點卯·小館吃了一頓海鮮,又開車回到了filte健身房附近,在車裡放倒座椅睡了會兒——凌晨一點多,我倆下了車,直奔健身房。



健身房一樓的玻璃門,是用老式的鏈鎖鎖死的,這種鎖好弄,我拿鐵絲沒捅幾下就打開了。



正要進去的時候,後邊忽然有人大喊了一聲:「幹嘛呢」,嚇了我倆一跳。



我倆回過頭,發現是白天一直跟這兒轉,穿了條Levi"s牛仔褲的哥們——可能晚上天冷,他又多穿了一件牛仔夾克,湊齊了一套牛仔。



「牛仔」看著我和周庸:「你們是來搬器械的吧?」



我問他搬什麼器械,他說別裝了:「你們是健身房的人吧,就知道你們捨不得這些器械,想趁著晚上,偷偷搬走,沒門兒我告訴你們,我跟這兒蹲好幾天了。」



「要麼你們賠錢,要麼我報警,自己選吧。」





健身房開業宣傳圖




我問他賠什麼錢,他說卡里的錢:「年卡三千多,還有私教課一萬二,一共一萬五。你們才開了倆月,就tm說走就走,忒缺德了,坑多少人知道么?」



周庸說哥們,我們真不是健身房的人:「但就你一人跟這兒守著,真來幾個搬健身器械的人,你這麼跳出來,不僅攔不住人家,還得挨一頓打。」



「牛仔」不信,我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楊明月失蹤的新聞,遞給他看:「這姑娘來這兒健身,然後就失蹤了,我們是她家屬委託找人的,想進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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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接過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把手機還給我:「她失蹤了?」



他的表現有點奇怪,語氣里好像認識楊明月。



我問他是否見過楊明月,「牛仔」點點頭:「我每天都來健身房,這姑娘也經常來,臉熟。」



我問他這個健身房最後一天開是什麼時候,他說應該是13日:「下午還開著,晚上忽然關了門,說暫停營業,就再也沒開過。」



我和周庸互看了一眼——這正是楊明月失蹤的那天。



「牛仔」對我們的身份還是有點懷疑,我說這樣吧:「你就跟門口站著,我倆要搬出一樣東西,你就報警!」



他考慮了一下,答應下來。



我和周庸拉開玻璃門,上了二樓。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四處看了一下,這是間規模還可以的健身房,設備也挺全——推胸機、下拉器、划船機整齊排在場地四周,都是大品牌產品。



周庸是個健身達人,看見一屋子健身器械就手癢,他用手機打著亮,走向一台垂直軌道


的傳統史密斯,搓了搓手。




垂直軌道史密斯




我說你別tm鬧,調查呢。



他不聽,嘿嘿一笑,走向前,雙腿微弓,將杠鈴托在肩上,提了兩次就放下了:「徐哥,感覺不對啊,桿上有小倒刺,四周都粗糙不平,這還是力健的呢,這牌子是要黃啊!」



之後周庸又換玩了幾台設備,但質量都一般:「力健這是怎麼了,竟出殘次品呢。」



聽他這麼說,我挨個檢查了一下,確實做得很差,不僅做工粗糙,連機器上的logo印的都特別模糊。



我說這應該是貼牌的山寨器械,這牌子我知道,很多年了,銷量一直不錯,不能這麼毀自己。



周庸:「卧槽,健身器材還有山寨的?」



我說當然有,國內專門有貼牌的廠家,小到杠鈴,大到跑步機都能整,價格是正品的十分之一,不僅在國內外,甚至遠銷外國。





中國留學生在日本販賣山寨健身器材



讓他先別管健身器材,我倆繞著健身房開始找線索,大廳里只有一些器材,員工休息室也什麼都沒有——這絕對是有預謀的跑路,否則不能收拾這麼乾淨。



整個休息室,唯一沒被收拾的,就是垃圾桶,我戴上手套翻了翻,發現了透明的塑料袋包裝,裡面還剩了點乳白色的液體,我聞了聞,好像是牛奶。



除了這個,我還發現了全英文的藥品盒,上面寫著Synthol——我查了一下,這是一種合成醇,用於刺激肌肉生長的,對人體不是很健康,這種藥物國內沒有賣的,只能從國外高價代購。




西斯龍,國內不允許出售,只能從國外買




又找了半個小時,沒找到監控存儲設備,可能是被帶走了,我和周庸沒什麼大收穫,只好先離開。



從健身房出來,「牛仔」還站在門口,我掏出萬寶路,遞給他一根,他說不抽。



我自己點上,吸了一口:「得,你也別看著我倆了,挺晚了,咱都回家吧!」



他點點頭:「你們和失蹤那姑娘,什麼關係?」



我說朋友。



「牛仔」看著我和周庸,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周庸:「哥們,你要是覺得我帥,就直接說,甭羞澀。」



聽見周庸開玩笑,「牛仔」放鬆了一些:「不是我編排你們朋友啊,但我聽說,這姑娘和健身房的一個教練,可能有一腿。」



我問他聽誰說的:「你說的是我們朋友么?」



他問我楊明月是不是孩子不大,還沒斷奶,我說是,「牛仔」點點頭:「就是她,我之前在這健身房不有個私教么,這些都是他和我說的。」



我問是和他的私教有一腿么,「牛仔」說不是:「另一個,我也看見過,他們看起來是有點曖昧。」



周庸:「你和健身教練的關係這麼好啊?」



牛仔說是,昨天還微信交流了一些健身的事。



我奇怪:「那你這麼不通過他找健身房老闆?」



「牛仔」搖搖頭:「他也是受害者,沒得到健身房關門的消息,現在還是失業狀態。」



我讓周庸和「牛仔」加了微信,留下電話,就回家睡覺了。





周庸和「牛仔」交換了聯繫方式




第二天中午,我倆又開車來到瞭望和橋附近的富西小區。



坐在楊明月家裡,我問她老公,是否知道妻子出軌的事。



他說不知道:「你們查到什麼了?」



我說楊明月可能和某個健身教練有一腿,而且她失蹤那天,正好是健身房關門那天:「你覺得你老婆,有沒有可能,和別人跑了?」



他半天沒說話,從茶几底下掏出條中華,拆出一盒,點著一根,吸了幾口,說這煙有點幹了:「我從打算要孩子時戒的煙,楊明月懷孕加上孩子出生,兩年多沒抽了。」



我說理解:「煙也抽了,咱先把眼前問題解決了吧。」



他點點頭:「和我老婆認識的時候,我還挺壯的,有六塊腹肌,她當時和我說過,就喜歡有肌肉的。」



「所以你說她和健身教練,我覺得有點可能。」



周庸好奇:「那你是怎麼發福的呢?」



他說戒煙,我和周庸一起「哦」了一聲。




我有幾個朋友,都因為戒煙發福了,但戒掉也好




我問他現在什麼意思,是否需要我們繼續找楊明月。他說找,孩子這麼小,不能沒媽:「放心,你們的錢還是一樣。」



從楊明月家出來,上了車,周庸看著我:「當然是原諒她呀!」



我問他逼逼什麼呢,周庸說我什麼也不懂:「徐哥你真是年紀大了。」



我讓他別逼逼了:「跟「牛仔」聯繫,他不是說和健身房的教練關係不錯么,問能不能幫忙約一下,看有沒有線索。」



周庸點點頭,打電話聯繫,說明情況。



「牛仔」很熱情,說馬上聯繫,十分鐘後,「牛仔」打來的電話,說聯繫到了他的私教,對方說生病了,正在櫻花東街的中日友好醫院看病。



如果我想見他,現在就可以去中日友好醫院見他一面。





中日友好醫院




我問「牛仔」提前和人家打招呼了么,他說沒有:「打什麼招呼,直接見面說唄。」



開車趕到中日友好醫院時,「牛仔」已經到了,他身邊站了一壯漢,大臂比我大腿還粗,怎麼看都是個健身教練。



周庸湊我跟前:「卧槽,徐哥,這哥們胸趕我屁股大了。」



我讓他閉嘴,過去跟健身教練握手,給他看楊明月的照片,問他知不知道這姑娘的事。



他有點懵:「她的事問我幹嘛?」



我說是這樣,這姑娘現在失蹤了,我們聽說她健身的時候,和某個教練有一腿,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人,從而找到楊明月。



他點點頭:「我來的時間不長,一個月吧,我看住的地方附近開了間健身房,就來應聘了。」



「呆了兩天就覺得,這兒的健身教練都是半吊子,證也是假的,每天就知道推銷課程。」



我說就沒人意識到么,他說當然有:「有好幾個人都覺得教練不行,想要退課——楊明月就是其中一個。」



我點點頭:「最後被解決了?」



他說是,那個健身教練不想讓楊明月退課,自己可以陪睡——第二天,那個人還和其他教練討論過這事兒,說楊明月竟然還有乳汁,好幾個人都對他表示出了羨慕。



周庸:「卧槽,打斷一下哈,健身房還有這服務?」



健身教練點點頭:「有,起碼我們健身房有幾個都是這種。」



周庸問那老闆不管么,他說當然不管,這些都是老闆的親信,和他這種後應聘過來的不一樣。



這種事之前就被曝光過,但沒想到讓我們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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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是否能聯繫上和楊明月有不正當關係的人,他說聯繫不上。



周庸說那健身房老闆呢,他說也聯繫不上:「我要能聯繫上他,說啥得讓他還我最後一個月工資!」



從健身教練這兒沒得到什麼有用信息,周庸問我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要不從健身器材著手吧——找到山寨力健牌健身器械的廠子,想辦法搞到他的出貨單,從中間找到filte健身房的進貨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們老闆,通過他們老闆,就能找到和楊明月有關係的人。



接下來的兩天,我負責和各個線人聯繫,打探北京是否有生產貼牌健身器的工廠。



周庸則在網上搜索力健牌健身器材有關的信息,並在58同城等網站上發布需求——希望購買便宜的力健牌健身器械,需求量大。





周庸在網上發布的消息




4月22日,周庸那邊先有了消息——他接了一電話,對方說自己是一家運動器材公司,有自己的生產基地,在順義,關鍵的是,他們有物美價廉的力健健身器械。



我讓周庸和他約好,立即過去看貨。



沿通順路開了將近兩個小時,到了一家獨立在路旁的廠房,上面寫著俱健運動器材有限公司,一個姓林的經理接待了我們。



寒暄過後,他帶我們參觀了一下器材區——跑步機、登山機、動感單車成堆的堆在一起,十幾個工人正在將一屋子的健身器材裝箱。



周庸假裝檢查質量,到處摸摸看看後湊過來:「徐哥,和咱前天晚上在filte健身房看的,絕逼是一批貨。」





俱健運動器材公司的工廠



我點點頭,問林經理,說想在朝陽金榆路附近開家健身房,全套下來得多少錢。



他說用不了多少:「相信你也知道,我們這兒都是貼牌貨,一台貼牌力健的小飛鳥機只要八千,原廠起碼得三五萬!」



我點點頭:問他質量怎麼樣,這玩意兒質量不好是要搞死人的。」





因為健身器材,導致兩名球員死亡的新聞




他說保質保量:「我們場才開始做力健貼牌的貨沒多久,這批貨目前為止,只供給過默盾健身俱樂部,你們知道吧。」



周庸說知道——默盾是北京這兩年新興起的一家連鎖健身房,在北京連開了十幾家。



經理點點頭:「他們大量的從我這兒進貨,一點事兒沒出過,你擔心什麼?」



借口再想想,我和周庸出了這家山寨工廠回家。



周庸開著車,點燃一根大莊園:「徐哥,沒想到啊,這麼有名的連鎖健身俱樂部,竟然用假貨。」



我說還不知道真,但如果那林經理沒撒謊——他們的新產品,沒賣給過filte健身房,只賣給過默盾健身會館,就有意思了。



在大眾點評上,搜到默盾健身會館的總店在馬家堡附近,我們開車去了南城。



到了馬家堡默盾,發現這家健身房不支持單次消費,只能會員制,我讓周庸掏錢,辦了兩張800塊的月卡。



去馬家堡銀泰買了兩套運動服,我倆回到默盾健身俱樂部,換了衣服,挨個機器試了一遍——這裡的健身器材有真有假,一些容易致命的東西,比如說卧推的器材,默盾健身會館小心的放了真貨,跑步機之類造不成傷害的,基本都是假貨。





馬家堡銀泰




看來那林經理沒說謊,默盾健身會館從他們那兒進了大量的假貨——他說只賣給了默盾一家,那filte的健身器,很有可能是從默盾這兒來的。



周庸覺得既然來了就該鍛煉一會,拽著我硬是健了兩小時的身,有氧無氧都來了一遍,還跑到前台買了盒450g的蛋白粉,拿紙杯沖了,遞給我一杯:「喝點蛋白粉鞏固一下。」



我接過喝了一口,就像水一樣,一點也不粘牙,我問周庸是不是沖的時候蛋白粉放少了。



周庸說沒有啊:「放了小半杯呢,我還擔心沖不開呢!」



看了看杯底,沒什麼殘留物,我說這蛋白粉不粘牙溶解快,可能是假的——我倆把蛋白粉拿到洗手間,用打火機燒了一點,毫無異味。



果然是假的蛋白粉,真的會有點臭味。




分辨蛋白粉真假的七種辦法




周庸說卧槽這太tm缺德了,假的蛋白粉能導致腎衰竭什麼的:「我這一生就希望腰好腎好,他們這不是毀我么,我去退貨。」



我說別退:「正愁沒談判的資本呢,你退了貨,咱就沒籌碼了!」



拿著蛋白粉,和默盾健身俱樂部開的小票,我和周庸去了總經理辦公室——一個有些禿頂的大哥,正坐在桌子後面玩手機,看我們沒敲門就進來了,問我們找誰。



我說您是總經理么?



他說是。



周庸:「那得嘞,就找您!」



他問我們有什麼事,我給他看周庸買的蛋白粉:「跟你們這兒剛買的,假貨。」



大哥挺鎮定:「不可能,我們這兒都是真的,你要實在覺得是假的,我們可以吃點虧,給你退了。」



我說甭退,還指著它聊天呢:「假蛋白粉,對身體傷害特大,銷售有毒有害食品,按照刑法,最低也得五年起,你這健身房沒少賣吧,我看怎麼也得十年。」





刑法在有害食品方面還是比較嚴格的




他盯著我和周庸:「你們想要什麼,錢?」



我說不要,那不成勒索了么:「昨兒,我們去了順義一個工廠,生產健身器材的,他們的經理和我說,你們默盾健身俱樂部的器材,都是從他們那兒採購的貼牌貨。」



「今天我們來了,發現他說錯了,你們這兒還是有幾台真器械!」



「其實我就想問問,這些健身器械,你們還賣給過別人么?」



禿頂大哥點了點頭:「賣過,所以呢?」



周庸:「嚯,還當中間商賺差價啊!」



瞪了他一眼,我說是這樣:「我有個表弟,在一家filte健身房健身,玩卧推的時候,因為器械出毛病,受傷了,然後那老闆跑了。」



「我想要你們的出貨單,找到他的聯繫方式。」



他考慮了一會,說得和人商量下,然後拿著電話發了會微信,我們催他快點,他用桌上的電腦打開一個Excel表格:「這是出貨單,過來看吧。」





出貨單




我走過去,翻看出貨單,周庸站在我背後,防止他偷襲我們。



翻了一會,我發現有個人的進貨時間和地址,都和filte健身房相吻合,並且最近他又預定了一批新貨,送到惠新西街的另一家健身房。



用手機拍下他的姓名、地址和聯繫方式,我們剛要走,門外進來了五個身材魁梧的健身教練。



禿頂大哥笑了,讓我和周庸把手機交給他:「兩個小逼崽子,給你們看出貨單,是為了讓你們別跑。」



我說不跑:「跑什麼啊,我進屋之前都報警了,還給食品安監局打了電話,要真跑了,警察來了還以為我報假警呢。」



他說你蒙誰呢,你說報警就報警了?



我讓周庸打開,給他看十五分鐘前打的110,他想了想,讓健身教練們先散了,提議給我五萬塊消災,警察來了讓我說沒事了。



我沒同意。



警察把禿頂大哥帶回去調查時,我和周庸跟著去做了個筆錄。



在派出所錄完筆錄出來,周庸問我怎麼接著往下查,我說我想到個辦法:「先回去睡覺,明天再說。」



第二天上午,我們雇了輛小皮卡,去順義的山寨工廠花四千塊買了兩台貼牌跑步機,假裝默盾送貨的,送往filte健身房聯繫人的新地址——他在惠新西街新開的健身房。





我們雇了輛皮卡幫忙送貨




到了惠新西街的健身房,我打電話給聯繫人,說送健身器械,過了一會,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走出來,幫我和周庸一起抬跑步機進去:「就這兩台啊?」



我說暫時就這兩台,這兩天貨緊,剩下的還得幾天。



周庸試著跟他們搭話:「這健身房是你們開的?」



他們說哪兒能啊:「我們都是健身教練,給人打工的。」



周庸說看你們這身材,也不像健身教練啊。



他們笑了:「你們賣假機器,我們當假教練,開假健身房,這不是一條龍么。」






幾乎有一半,都是非相關專業出身的健身教練




假教練我懂,假健身房還是頭一次聽說,我給他們挨個遞煙,向他們請教什麼是假健身房,聊了一會兒,我明白了了——像忽然關門filte健身房,就是假健身房。



他們的運營模式是這樣的——用假身份證先租一個場地,一般是就租一個季度,然後搬到裡面幾台便宜的跑步機,打出要做健身房,正在裝修的樣子,僱用一些人,在地鐵口之類的地方慫恿人辦卡,說提前辦卡有優惠。



拿這些辦卡的錢,他們大量購置劣等健身器,把健身房搭建起來,以相對優惠的價格吸引顧客——臨到房子到期前,他們會再僱傭一批人,到處以特別低的價格四處找人辦健身卡並存錢,最後卷著錢逃跑。



除了需要付出一點房租,剩下的全是空手套白狼,而且因為用了假身份證,沒辦營業執照,警察追蹤起來很困難。




這種情況不少,遇見推銷辦健身卡的需謹慎




出了門,把車費給皮卡師傅結了,我和周庸到惠新西街的皖南水鄉吃飯。



點了火腿蘆蒿,周庸喝了口水:「徐哥,咱接下來怎麼找人?」



我說這樣:「你讓「牛仔」過來一趟,看有沒有和楊明月出軌的那個健身教練。」



「牛仔」來了以後,我讓他上樓假裝查看健身房,過了一會他下樓:「倒是有兩個熟面孔,但沒有那個人。」



我想了想,說咱在這個健身房混幾天,先搞清到底誰是老闆。



周庸:「徐哥,咱倆剛送完貨,那幫人能認出來,沒法混啊!」



這兒離他們原來開那健身房也不算特遠,也就三公里,我問牛仔,我們開車接送他,給他辦張新健身房的卡,他能不能幫個忙,每天來這兒健身,順便搞清誰是老闆:「找到他,我們還能幫你把錢要回來。」



「牛仔」和上次一樣,答應的很痛快,當天下午就過來健身,還穿著那條Levi"s牛仔褲。



我說這是健身,牛仔褲襠部緊還厚,勸他換條褲子,他說沒事:「這條可輕薄了,穿起來褲襠都鑽風,就跟抹了風油精似的。」



三天後,「牛仔」說他搞清了誰是老闆——每天下午四五點,都會有一個中年男人過來轉一圈,所有的健身教練都管他叫老大。



第四天,這個中年男人開了輛奧迪a4出現在健身房樓下時,「牛仔」給我們指了一下:「就是他。」





我們盯上了他和他的車




我讓「牛仔」先打車回家,五點多鐘,中年男人下樓上了車,開上了北苑路,向著小湯山的方向去了,我和周庸開車跟上。



在龍德廣場附近等紅燈時,我看四周沒人,他打開窗戶抽煙,假裝到地方下車,走過他車門時,快速把手伸進車窗,打開了車門,趁中年男人沒反應過來,把他拽了下來。



周庸把車靠在路邊,幫我把他拽進我們的沃爾沃後排,鎖死車門,又去把他的奧迪a4也停在了路邊,按下了鎖車,回到沃爾沃後排坐下,和我一起把中年男人夾在中間。



控制住他以後,我讓周庸通知「牛仔」,讓他聯繫那天那個健身私教來辨認,這是否是filte健身房的老闆,是的話正好把工資要回來。



周庸點點頭,下車去打電話,我面向中年男子:「之前filte健身房的監控,你有存檔么?」



他笑了:「你們沖這個來的,那是個假攝像頭,我在淘寶上花幾塊錢買的。」





他用的是幾塊錢就能買到的,假攝像頭




周庸這時打完電話回來,說對啊:「這孫子開個假健身房,怎麼可能用心安監控防盜。」



我點點頭,接著問他,他手下和女顧客的問題,他搖頭不說話,並且一點不緊張。



半個小時後,他終於開了口:「你聯繫一下你們那個朋友。」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示意周庸打給「牛仔」,結果「牛仔」關機了。



中年男子笑了:「我手下的健身教練,都是一直帶著的,我的小弟,從一個健身房帶到另一個健身房,一直跟著我,你讓你朋友去找我的健身教練,來指認我,不是找弄么?」



這麼說,「牛仔」之前找的健身私教在說謊,他應該是這個男子的手下。



周庸:「徐哥,要不咱把他送派出所吧。」



我說先找到牛仔再說:「你想要什麼?」



中年男子說要給手下打個電話:「問問你那朋友落在誰手裡了,我讓他們送人來,到時你讓我走。」



我說行,把他電話開了機,還給他:「但你得開公放,讓我們也能聽見。」



他點點頭,打了幾個電話,卻發生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他的手下,沒人見過「牛仔」!



他有點慌了,問我們到底要找哪個健身教練,周庸剛要說話,我伸手攔住他:「我們朋友叫楊明月,她去找一個和她發生過關係的教練。」



問了幾個人,他知道了那個和楊明月亂搞的教練是誰,打電話過去:「楊明月在你那兒么?」



電話那邊沒反應過來:「誰?」



中年男人說:「楊明月,操,你搞過你不知道是誰!」



那邊想起來了:「知道了,那還在哺乳期的少婦,自從咱溜了之後,我就沒聯繫過啊!」



又說了幾句,確認楊明月沒在他那兒,中年男人掛掉電話:「你們玩我呢?」



我說沒有,那個人大概一米八左右,方臉,肌肉特別發達,大臂像我大腿,胸部像我屁股。



他想了想,說知道了:「你說的是那個變態。」



我問他什麼變態。



他說開上一家健身房時,找上門來一個肌肉男,說想在這兒當教練,要求的薪水什麼的也不高——他手下沒什麼人有肌肉,覺得這人能撐住場子幫忙騙錢,就答應了。



這人是一個健身狂人,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健身,不僅如此,他對肌肉痴迷到了一定境界,注射類固醇、西斯龍,冒著危險為肌肉塑形。




有些健身的人特別痴迷既然,其實過猶不及




聽手下的健身教練說,這人還曾在網上購買過人奶喝,因為人奶健身法是國外特別流行的健身法,但因為網上購買人奶無法確定源頭,會傳染疾病,他還得了梅毒,總得去醫院。




購買人奶,需小心傳染疾病




我們把健身房老闆交給警察,趕回了filte健身房附近——那個健身教練既然經常來這邊健身,一定就住在附近,我打算在周圍找找線索,看街邊哪家店有監控,借看一下。




剛回到健身房附近,我發現有點不對,filte健身房從門縫往外冒著煙,看起來是著火了。



我讓周庸報火警,低頭過去查看,門鎖是鎖著的,但是明顯不是我上次開的那把鎖——這是把新鎖。



我用鐵絲打開門,趁火勢不太大,憋住氣用手捂住口鼻沖了進去,發現火圈中間有個人,躺在地上向我揮手。




上次和周庸來夜探的時候,我記得在右邊牆角看見過一瓶滅火器,我摸到右牆角,用滅火器噴出一條通道,發現裡面躺著的人正是「牛仔」,他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只穿內褲,用Levi"s的牛仔褲捂住口鼻。





牆角的滅火器




我進去扶他,他還不忘分我一條褲腿。



接過一條褲腿捂住口鼻:「你瘋了,牛仔褲能透氣么,一會憋死了。」



「牛仔」隔著褲腿說不能:「我這褲子特透氣。」



我說別打廣告了:「先出去,一會兒咱倆死里了。」



扶著「牛仔」出了火場,我問他是怎麼在這兒的,他說是那個健身私教把他打暈的:「我去找他,說你找那失蹤的楊明月有線索了,讓他和我一起去指認,他直接給了我頭部兩拳,把我打暈了。」



我點點頭:「你知道他住哪兒么?」



他說知道。



讓「牛仔」帶著我去找他,我和周庸跟著他來到了附近的振奮園小區,這小區挺老的,院里都是老人,我們到了三單元,上了五樓,我拿出隔牆聽隔著門聽了一會兒,屋裡應該沒人,我用鐵絲打開門鎖,進了屋。





健身教練住的小區



在卧室的床上,我找到了楊明月——她嘴裡被塞著一條內褲,上身赤裸著,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緊綁著。看見我們進來,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我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從兜里掏出爪刀割開繩子,問她發生了什麼,她搖頭一直哭,說不出話。



我讓周庸報警:「說明情況,告訴他們有個危險目標,最好帶槍。」



挨個屋檢查了一下,在冰箱里,我找到幾小瓶用農夫山泉水瓶裝著的奶,我拿出來看了一眼——周庸和「牛仔」正扶著楊明月走到廚房門口,看見我手裡拿的東西,楊明月崩潰了,衝過來把我手裡的瓶子打倒在地。



這時候門口傳來開門聲,那個特別壯的健身教練開門進來,看見我們他有點懵,我離他最近,衝過去伸手抓他胳膊,然後就感覺自己飛了出去,摔在地上——渾身疼的像被車撞過。



周庸過來扶起我,問我沒事吧,我讓他別管我,去追人。



他點點頭,轉身往樓下跑,我勉強站起來,讓「牛仔」扶著楊明月去醫院檢查,走到陽台,想看看周庸追沒追上。



結果打開窗戶,我看見樓下停了兩輛警車,一個警察正拿槍指著健身教練,另兩個正在給他戴手銬,周庸站在旁邊看著。





警察逮捕了健身教練




兩天後,我收到了警方的反饋——那個瘋子太過熱愛肌肉,當私教賺的錢,都買了美國健身界特別流行的藥物和人奶,但這些太貴,還讓他感染了梅毒。




喝人奶健身,在美國比較盛行,國內較少




所以他看對來健身卻鎩羽而歸的楊明月起了邪念——他從同事那知道她還在哺乳期,是新鮮的奶源,於是借口附近還有別的健身地點,將趕上filte健身房關門的楊明月騙到偏僻處,打暈扛回了自己家裡,每天讓她提供新鮮人奶。



「牛仔」來找他時,因為說話歧義,讓他以為被發現了,直接打暈「牛仔」,放到沒人的filte健身房裡,想要放火偽造火災滅口。



健身教練被帶走後,我把手裡的黑健身房、生產假器材廠家等等的證據都交給了警方,楊明月回到了家——她老公選擇了原諒他。



事後,我和周庸給「牛仔」辦了一張我家附近高級健身房的年卡,讓他沒事過來和我們一起健身。



他第一次來和我們一起健身時,穿的仍然是那條牛仔褲——他說這條是Levi"s全新冰酷系列,健起身來褲子里風起雲湧,比運動褲舒服:「而且畢竟是救過命的褲子,穿著也安心。」






Levi"s全新功能冰酷系列,輕薄透氣,穿了和沒穿一樣涼爽




如果你需要去健身房,請注意下面這幾點。









你們的打賞欲太強




長按掃描下方二維碼





我保證分周庸一半









世界從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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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Promise


We Are Original




本文屬於虛構,文中圖片視頻均來自網路,與內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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