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北京無房青年，在房價壓力下的品質生活

每一個文藝而理性的人

都置頂了「周沖的影像聲色」

1

最近看了兩篇爆文。

第一篇叫做《北京的房價是不是正在透支著北京年輕人的創造力和生活品質？》

第二篇叫做《最近有點為北京感到難過》。

第一篇是海鵬分享的。

第二篇是小新發來的。

內容核心差不多，

誠如海鵬說的那樣，都是負能量。

2

還記得前天我問小新：

你覺得北京真的在透支年輕人的創造力嗎？

小新說：

我覺得不是在透支，而是在抹殺。

我說：那這些「年輕人」指的是哪些人呢？是每天擠著地鐵玩消消樂的那些？還是下了班在商場閑逛遊盪，在酒吧夜夜笙歌的那些呢？

小新說：都不是，是像我這樣的年輕人。或者說是白天在公司兢兢業業上班，晚上心心念念要闖出一片天地的人。

我說：那好。那你覺得，想要闖出一片天地的你，在北京的生活節奏，跟在青島相比有差別嗎？

小新想了想說：倒是也沒太大差別。

我：「那換句話說，其實無論你在青島還是北京，

每天都是上班下班

，下班後

戀愛+吃飯+遛狗

，對吧？」

小新:恩，差不多。不過北京基礎設施好，文化氛圍濃，可利用的資源多，所以如果拋開讓人頭疼的房子問題，這幾年在北京生活得其實更舒適，更自由。

我說：那我總結一下，你看這個邏輯對不對——

你在北京一方面要經歷房價增長帶來的不堪忍受，一方面又得到了文化繁榮帶來的精神享受。

如果說是北京房價的「不堪忍受」抹殺了你的創造力，那麼這座城市帶給你的精神享受，是不是也應該激發了你的創造力呢？

３

此刻，大家不妨也捫心自問下，看自己的創造力可曾有被激發過。

我總覺得，

我們很多人來北京看似是奔著奮鬥來的，可實際上是奔著享樂來的。

不是房價抹殺了我們的創造力，而是我們壓根兒就沒有創造力。

身邊有太多太多人，上班開小差，下班玩遊戲，周末睡不醒，聚會喝到吐，微醺之時接到大學同學的電話，卻不忘感慨一句：

北京不好混，最近真特么累。

這難道就是一個擁有「創造力」的人，應該呈現的一天嗎？

你可能會說：

即便我沒有創造力，可那些中科院、北大、清華的精英們有啊，他們不是也同樣不堪忍受要離開嗎？

我承認，有一些北漂的「精英」，此刻確實面臨著離開還是留下的困擾。

但是，不要忽略了一點：

這些精英在思考離開還是留下時，他們都首先擁有了離開的能力。

我甚至在想，這部分精英中，一定有這樣一批人：

他們一直把北京當做一個學習鍛煉的平台。

他們並不是創造力被抹殺了，才決定離開的北京。

而恰恰是因為創造力在北京增長、豐富，達到了自己所願了，所以才決定離開的北京。

這一部分擁有「離開能力」的人，我稱之為「北漂」。

而那些沒有「離開能力」的人，索性稱之為「北混」吧。

４

以上

，我並沒有冒犯誰的意思，更不想去跟人辯論什麼。

因為無論離開還是留下，其實都是一個人追求幸福的選擇。

這裡的「

幸福

」，或許就是所謂的「

品質生活

」吧。

而我一直都覺得，

品質生活與在哪所城市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對生活沒有要求的人，外界條件再好都不會去「品」。

就像在小城市的朋友，也大都沒有堅持鍛煉，也沒有讀書畫畫，也沒有周末帶著父母去旅行，也沒有假期里把車子開到海邊，牽著愛人的手看日出。

而在北京的朋友，也沒有幾個去梨園聽戲，也沒幾個去香山讀詩，也沒有幾個混跡於學術沙龍講座論壇，就連故宮國博的珍奇異寶，恐怕都很少有人去參觀吧。

對生活有要求的人，外界條件再差都能打造出「質」。

還記得大學在泰安的時候，我常去環泰山跑步。

北京的朋友總會說：

真羨慕你，能有那麼好的天然氧吧，北京空氣實在是太差了。

而我來了北京後，先後跑過了北京長安街、中軸線、鳥巢、古北水鎮、團結湖公園、朝陽公園、運河公園、奧森、工體、北大、外經貿、中農、北工大。

凡是我生活中能跑步的，我幾乎都跑過了。

而這時候，泰安的朋友卻說：

真羨慕你，能有那麼好的塑膠跑道，跑山路太傷膝蓋。

５

我突然明白：

有些人，在做不到的時候就會把一切歸咎於環境，進而掩飾自己不努力的事實。

而

熱愛生活的人，總能找到熱愛的理由。

混跡生活的人，也總能找到藏匿的借口。

一個不讀書的人，無論作家們是死是活，他都不會讀的。

就像陳忠實、楊絳去世快一年了，那些發朋友圈緬懷的，也沒幾個讀完《白鹿原》跟《我們仨》吧。

一個不跑步的人，無論是春夏秋冬，他都永遠邁不開腿。

就像那個為了激勵他跑步，我把第一塊馬拉松獎牌都送給他加油打氣的人，畢業時體能測試都沒達標。

所以說，

並不是北京透支了你的「生活品質」。

而是「

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就配擁有什麼樣的生活

」。

６

前幾天，有領導問：小徐，你買房了嗎？

我笑笑說：沒有，北京的房子買不起啊。

其實我還想說：雖然現在的我買不起房子，但是現在有比房子更重要的東西，我卻買得起。

比如說：

身體健康和一技之長。

工作後，我愈發感受到這兩項是多麼的重要。

一個人的前途和未來，幾乎都依仗於這兩樣東西。

於是，

我就咬牙把學生時代攢下的幾萬塊積蓄，全都花在了自己的學習和鍛煉上。

最近中午健身房，晚上學習班的日子，真彷彿是回到了大學一樣。

不對，大學的時候，我還可以睡到自然醒。

而現在，我六點就要起床做午飯了。

７

前幾天，朋友說要換房子，換一個離單位近的地方。

我說：也是，離單位近了，上下班節省出來的時間可以多做點事。

朋友說：我倒沒想多做什麼，我只是覺得，擠地鐵擠得連尊嚴都沒有了。近點兒的話，我就直接打車上班了。

這個比我高半頭的男人，竟然用了「

尊嚴

」這個詞。

我突然在想：在這異鄉的北京，我該用什麼來獲取尊嚴？是手機滴滴的一輛車？還是合全家老少之力買來的一套房？

顯然，都不是。

我對朋友說：

對於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沒有錢的我們來說，未來能讓我們昂首挺胸的，不是車房，而是「閱歷」和「才華」。

人家又說：

北京有才華的人遍地都是。你再有才華，都比不過人家那個有錢的爹。

我笑笑說：

我將來能比過你，就足夠了。

或許百年之後，你留下一套房子，而我留下一路故事。

又或許，你也有了你的故事，而我也有了我的房子。

不要說「

你境界高

」之類的屁話了。

我並沒有什麼境界。

我只是並不苛求，必須要讓房子先來。

８

跟我一起跑北馬的海哥要離開北京了。

海哥說：選擇離開，是因為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可真的離開時，心中有萬千不甘。

我說：為什麼不甘？

海哥說：我在這座城市打拚了近十年，對這裡太熟悉了，割捨不下。

我說：大哥，人生沒有什麼割捨不下的。想想老家的父母，他們那麼愛你、牽掛你，不是照樣也讓你去了千里之外求學，來了北上廣深工作嗎。幾十年的養育之恩尚且可以割捨，打拚十年又有什麼割捨不下呢？

海哥想了想說：的確，為了孩子，一切都值得。

其實仔細想想，北漂或許就是這樣：

你想走，那你就走。

你想留，那你就留。

留下需要勇氣，離開需要能力。

千萬不要「生活在別處」，更不要帶著怨氣離開北京。

畢竟，只有不惜力的時光才不會被辜負，只有不抱怨的生活才不會被虛度。

９

最後，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有一個人去買鸚鵡。

「老闆，鸚鵡多錢一隻？」

「八十」。

「籠子多少錢呢」？

「一千」。

「怎麼籠子比鸚鵡還貴？太離譜了吧？」

鸚鵡突然開口：「你牛啥呢！你以為你比房子值錢嗎？」

恩，是的。

我就是要比房子值錢。

——2017.03.19，叨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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