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萬年許昌人說：我們天生就是雜種

文 航億葦 授權本平台發布

雜種歷來是一種國罵。可從人類與社會發展角度來看，雜種、雜交、雜合卻會好的東西。袁隆平的雜交水稻就是高產。一個人通婚圈子從幾個村莊擴大到外省，那恭喜你，你的孩子就很有可能比同村的其他孩子聰明，個子將來也會長得高很多了。跨國婚姻生出來的孩子好些更明顯，多數漂亮、聰明且可愛。越是雜交，基因越能改良，越能生產出好品種。相反，若親近繁殖，父女、母子、嫡親兄妹、堂兄妹等直系血緣關係之間的交配，那樣生出畸形兒的概率很大，我國古代人夏商周就已經禁止，視為亂倫。父權時代，還有同姓不婚的習俗。這種理念，是我國古典中國「夷夏之分」的主要倫理觀之一，事實上也是先進的。直到20世紀，世界上還有些地方並不認為直系血緣關係有什麼不對。歐洲、中東等地宮廷史，直系親屬的亂倫故事比比皆是，遠高於古典中國。

但我國直到民國時期，表兄弟姊妹間的婚姻卻被允許，認為「親上加親」。《紅樓夢》里的所謂戀愛關係，就以表兄弟姊妹為主。可是，這種「親上加親」的後果同樣是後代質量不高，雖然比直系血緣關係畸形兒少了些，但孩子體質偏弱，帶有遺傳疾病缺陷的可能性仍很高。現代婚姻法也就禁止了。因此，如果你是雜交品種，那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比別人更優秀些。

現如今，一項重大考古發現，或許又一次證明了中華文明的雜交優勢。一種10萬年前「許昌人」的考古新發現，可能揭開了中國人種起源的一大秘密，也可能是中國人乃到整個東亞人，都有先天的雜交優勢。因為這種「許昌人」擁有古代人、尼安德特人和現代人的特徵，為複雜及鑲嵌性形態特徵。他們的腦袋還比我們現在的人大。發現一位「許昌人」顱容量達1800CC，而我們現代人平均只有1400CC，如果他們真是我們的先祖，甚至可能比我們還聰明些。

「許昌人」是河南文物考古研究院第一研究室主任李占揚帶領的團隊，在許昌靈井舊石器遺址取得的生大發現。團隊從遺址挖出了45塊古人類頭骨碎片，被拼接復原成兩顆較為完整的人類頭骨，被命名為「許昌人」。在遺址那一塊地盤上，幾十年前開始就陸續發現石器、骨器和動物化石，先後共3萬多件，並且分布十分密集。經過年代測定，這些「許昌人」生活在10.5萬至12.5萬年前。

「『許昌人』生活得還不錯，起碼有肉吃。」李占揚風趣地說。

「許昌人」應主要靠狩獵為生，至少很會打獵。他們居住在靈井那塊高地上。白天，他們可能把一些大型動物趕到水邊，等到天黑時分，借著月色，動物在水裡的活動能力下降，「許昌人」就趁機獵殺他們。那兒出土的動物化石多為青壯年動物，也就是自然老死的很少，只能是非正常死亡。動物化石能夠大量集中遺存，就應是集中丟棄。那就只能是「許昌人」所為。他們大約是用石球殺死動物，再用尖利的石英碎片切割，用骨器剝皮，並拿大塊石頭把骨頭砸碎，因為出土的很多骨骼化石都有被砸碎的痕迹，「這一點可能是為了敲骨吸髓。」　　食用後，他們把一部分骨頭扔進水裡，或者直接丟在水邊，動物骨骼得以快速埋藏。他們的鵝卵石表面光圓，有的被打擊出來一個尖兒。石英石打造的石片刀非常好用。考古隊員曾經買來一塊肉，用那種用石片刀嘗試切肉，結果當真非常好用。

這個重大考古發現，又一次破除了人類「非洲起源」說。按照那些說法，現代人的祖先追溯至大約20萬年前生活在非洲的一個婦女。5萬至7萬年前，這些代表早期智人的非洲人來到了東亞。而不同意「非洲起源」說的學者認為現代的人類不止一個起源，而是有多個起源。「許昌人」似乎可以證明中國及東亞完全土生土長，就在許昌這地界產生了。

「許昌人」還證明了尼安德特人確實與我們的先祖交配了。尼安德特人是在德國尼安德特山洞發現的，他們12萬年前似乎人多勢人，但到2.4萬年前沒有蹤影。原來說他們徹底滅絕了，但基因考古學卻又發現他們並沒有完全滅絕，而是存在於我們的身體裡面。主要是亞歐人。南部的非洲人就沒有他們的影子了。現在亞洲人與歐洲人大約有1～4%的尼安德特人基因。而「許昌人」的尼安德特人特徵，在頭蓋骨上就可以辨認出來，太明顯了：一個特徵是顳骨內的內耳迷路模式，另一個是頭骨最後部枕骨處的三角形凹陷。古人類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吳新智認為，中國的人類進化應該是「連續進化附帶雜交」那樣的一個過程。「許昌人」支持那種假說。

李占揚團隊將他們的研究成果發表在2017年3月的美國《Science》雜誌上。大家都知道，那是國際權威學術期刊。

「許昌人」的發現，讓河南人可能大為高興了。中華始祖出自中原，「許昌人」正好是又一個力證。但是，這事又不那麼簡單。因為，從「許昌人」過渡到現代人的歷史環節，在考古上仍然是缺失的。距今5～7萬年前，在地球的最近一次冰河期，變成了一片歷史空白。由於氣候變化，「許昌人」可能滅絕了，可能西遷或南遷了，反正就是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目前，無法證明「許昌人」和我們現代人之間是否有遺傳關係。或許可以通過他們的牙齒來進行DNA比對分析，但由於年代久遠，要提取他們的DNA有效信息相當困難，也可能需要較長的時間才有研究結果。如果最終能夠通過DNA確認我們與他們之間的遺傳關係，那我們才好說，當真找到自己的先祖了。我們到時候還可以說，我們不是非洲人，而是亞洲人和中國人。

古人類學、古生物學、古植物學和生命起源依賴於考古，但考古給予歷史信息相當有限，有時的考古信息還可能是矛盾的或錯誤的。這和一些理論科學、模型科學、宇宙天體科學和科學假說等一樣，或一時難以實證，或永遠難以找到證據支撐，那就依靠科學家的邏輯推演。但在不少情況下，科學家更像科幻小說作家，只是猜想而無法做到準確，接近事物的真相。他們說得有道理，只不過一時間他人無法找到什麼方法反駁。古人類學就曾有很多理論，但多數就是被新的考古發現給推翻了，又重新建立一套體系。過了一些年，可能又有新發現再否定了現在的理論體系。從這個角度看，科學需要我們尊重，但不值得我們迷信。幸運的話，有些科學研究最終會找到正確答案，但有些則不然，可能人類在幾十億年之後仍不敢說找到了終極真理。

「許昌人」最大的價值讓我們再次想到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人有時候多想想這個問題，可以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如果有一天明確「許昌人」恰恰就是我們的先祖，那麼，我們更應當為「雜種」二字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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