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回顧」平靜生活里的人性拷問——共讀《午後四點》

文化 04-04

【悅讀·回顧】

平靜生活里的人性拷問

——共讀《午後四點》

一起悅讀第323期

文／蘇林

2017年3月25日下午是一起悅讀俱樂部第323期讀書會。阿梅麗·諾冬對讀友們來說已經不陌生了，去年「世界著名女作家小說分享系列」的最後一期，劉曉村老師即領讀了諾冬的《聞所未聞》。這本小說以其輕鬆詼諧、短小易讀和跨文化寫作等流行因素而征服了大量讀者，然而更引起我注意的則是這位傳奇作家本身——能20多年一年一本新書的雄踞法國暢銷榜，一定不是靠這樣的半言情小說啊！她一定還有更精彩的作品。於是，我默默下單買了其它幾本諾冬的小說，其中，《午後四點》好評甚高，在法國也獲得了1995年年度圖書的稱號。那麼，這本書一定很迷人！

「悅讀·回顧」平靜生活里的人性拷問——共讀《午後四點》

然而真的捧卷讀之卻不禁想打退堂鼓了，灰色的筆調毫無波瀾，不是讓人昏昏欲睡的無聊，而是讓人厭煩的磨磨嘰嘰和嘮嘮叨叨。整本書就是一個65歲老頭巨細無遺的回憶，而更可怕的是，在這回憶里，只出現了五個人，還要算上他自己。小說處處充滿了現代主義的荒誕和黑色幽默，若是你沒有一拍桌子走人，還是在它的抗拒和魅力中老老實實地讀吧！於是我讀完了這個阿梅麗·諾冬用厭煩的筆調不厭其煩地寫的一個老人每天被令人厭煩的鄰居拜訪所產生的煩惱和徒勞的掙扎的故事，整整八萬字。我給這本書擬的主題是——平靜生活里的人性拷問。

讀友楊老師在讀完共讀文本後問我為什麼要推薦這本書——一本如此難讀又古怪的書，以上便是答案了。至於「人性拷問」是什麼，我則希望能和讀友們在討論中共同探討。

「悅讀·回顧」平靜生活里的人性拷問——共讀《午後四點》

顯然，有的讀友已經被這個厭煩的故事給厭煩到了：這個鄰居簡直是莫名其妙，正常的人是不會這麼拜訪別人的，而被這樣拜訪也理應把他趕出去——所以這個作者寫這樣的故事到底是要幹什麼？

楊老師說她本來是好奇這個醫生鄰居每天下午四點來拜訪的原因，沒想到作者卻根本沒打算作出交代，了解了這本小說之後她聯想到了生活當中我們也會遇到的情況，有時我們出於自己的禮貌或無奈無法拒絕不斷「騷擾」自己的人，比如不得不不斷地幫別人忙等等，那個時候真的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

讀友張老師則挖出了一些故事背後的線索，生性孤僻喜好隱居的老夫妻埃米爾和朱麗葉其實也是生活中的「怪人」，他們因為這位不識趣地鄰居而不得不每天進行社交，反而更「正常」一些，甚至最後他們還把自己和鄰居聯繫在了一起，打算幫助醫生和他的妻子，反而是他們成了「闖入者」把貝爾納黛特從屋裡帶到草地上享受春天，這樣的行為對之前的他們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張老師認為這便是作者寫作的厲害之處，她讓這種變化進展得這麼自然，彷彿順理成章。

「悅讀·回顧」平靜生活里的人性拷問——共讀《午後四點》

如果，一定要問我擬下的主題，對於「人性」是什麼，我不敢下出定義。至於「拷問」，書中卻處處是顛倒的抉擇。在書的前半段，埃米爾是用自己不喜歡的行為（社交）維持著自己所擁有的教養（說信仰也可以，他認為保持禮貌是必須的）。而年輕的女學生克萊爾到訪產生的誤會，讓埃米爾覺得自己苦苦維持的形象已經崩塌掉了，懊憤之下出於對自尊的維護，他推翻了自己的教養，粗魯地趕走了鄰居貝爾納丹。但這種粗魯行為卻絲毫沒有（也不可能）將他和朱麗葉的生活挽回到平靜的狀態。

在下半段角色來了一個大反轉。一個失眠之夜埃米爾偶然發現貝爾納丹開著引擎躺在車庫中打算自殺，他出於本能救了貝爾納丹的性命，此後被騷擾兩個月之久的埃米爾成了騷擾者本身，闖入了醫生夫婦的生活。但隨著「闖入」的深入，被困擾了兩個月之久的埃米爾覺得自己終於理解這位怪鄰居了，於是他鼓勵貝爾納丹再次自殺，甚至在深夜闖到貝爾納丹的房間，用一個枕頭結束了他的生命——這一次他又違背了人類的普世信仰和對生命的敬畏，死亡又到底是什麼？

又或者說，我們一直以來所以信仰和堅持的都是對的嗎？禮儀，甚至生命都那麼說不清。諾冬絲毫不做交代、不做判斷，她就寫了這麼一個怪故事，讓讀者去想，與我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拷問」。

「悅讀·回顧」平靜生活里的人性拷問——共讀《午後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