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清末民初時的滿族官兵

清末民初時的滿族官兵

「吉林勁旅天下最」曾是廣為流傳的對清代吉林八旗的美譽，這美譽與「渤海三人當一虎」、「女真滿萬不可敵」一樣，成為對滿族及其先世尚武能力的經典概括。有清一代，吉林八旗勁旅在維護國家疆域的鞏固與安全穩定，發揮了無可比擬的作用。

成多祿在《香餘詩鈔》序中曾有言：「吉林為關外勁武之區。高皇帝發祥長白，由一隅而有天下，其時佐命勛臣，吉林幾奪其半。即奕祀而後，以武功戰績膺侯、封擁疆寄者，亦復踵接翩聯、棨戟相望……」吉林的勁武，與之相應的是以國策的方式施行的「輕文」。清朝統治者對吉林乃至東北旗人特別下達的禁止科舉、專心騎射、保持舊風的諭旨，直到1868年才松馳，吉林人在當地參加應屆考試的奏請終於得到獲准，並在文廟（舊文廟，在今一實驗小學附近）東側始設試院——文考棚。接下來吉林以崇文書院的設立為標誌，崇文之風如闖關東的浪潮，不可阻擋。在吉林，一向以重武著稱的滿族人，對文的崇尚達到極致。最突出的表現，滿族子弟不僅像代代漢族學子一樣注重科舉取仕，在婚姻關係上，原本不可逾越的門第的鴻溝，也為文化的書香所消弭。吉林試院開設十年後的1878年，十六歲的成多祿參加這一年的童子試，以第一名的成績聞名省城，立即受到一位姓孟蘇哩氏、有「達春巴圖魯」稱號的滿族武將的青睞，託人為媒將愛女下嫁給這位「小秀才」。這是成多祿生命中的一段佳話，從中亦可見當時吉林一向尚武的滿族望族對文化的看重程度。

在滿族的發祥之地，崇文之風的盛行，開始從根本上消解滿漢之間的民族隔閡，同時亦開始徹底消解滿族及其先世長達千餘年的重武傳統。

這張攝於1915年的老照片，是三位年輕的滿族官兵的合影。從時間上看，這時的清王朝已經滅亡，民國紀年已經開始，從他們的著裝上看，顯得極為特殊——清兵特色的帽子與民國特色的服裝，也許正是清末民初改朝換代過渡時段才有的裝扮。這樣的裝扮蘊藏的可能有的歷史內涵，可以作為一個課題予以探討，不是此文賞讀的重點。這張老照片在此特別值得關注的是人物整體的氣質。

畫面上的三個人是滿族官兵，顯然居前端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的應為軍官，分立在他身後兩側的為士兵。至於軍官屬於什麼級別、士兵屬於什麼性質，從他們可謂「不倫不類」的服裝上，無法得出肯定的結論。可以推想，他們或許民國前曾是清兵，民國開始他們亦相應地改換了身份。不變的是他們的存在——生命本身和所屬的民族成份。

他們看上都很年輕，正值「雄姿英發」的年齡，他們的生命里流淌的，仍是很純的滿族祖先的血液。但是從身姿、面容和眼神，我們已看不到他們祖先「尚武」可能有的骨骼與神氣，看不到能「當一虎」的體魄與神勇。如果忽略他們作為軍人的身份，站在後面的兩個青年，單薄的身形和單純的眼神，更像不諳世事的中學生；坐在前排的青年，優柔的氣質和清秀的面容，更像文質彬彬的書生……

由尚武到崇文，至1915年，僅僅幾十年時間，是這個古老的民族發生如此深刻改變的根本嗎？（邵蔚風供片）

作者阿桂的故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