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故事之誠：前仆後繼直書國史

春秋時代，齊國有一個大貴族，名叫崔杼。他長期掌握齊國的軍政大權，就連齊莊公也是崔杼違背齊靈公的旨意立為國君的。

有一次，他坐東郭偃趕著的馬車到棠邑去參加棠邑大夫的葬禮，看見了棠邑大夫的妻子棠姜，立刻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

回去以後，他就把東郭偃叫到身邊，想通過東郭偃吧棠姜聚到崔家來。東郭偃說：「這不行，棠姜是我的姐姐，姓姜，你們崔家祖上也姓姜，同姓不能結婚。」崔杼算了一掛，不吉利。

可是又一想，失去這個美人太可惜了，就說：「反正她已是寡婦，要是不吉利，克丈夫，也是克她的前夫。」崔杼執意要娶棠姜，東郭偃只好從命。

棠姜被崔杼娶到家後，齊莊公很快就知道了。一天，齊莊公借著拜訪崔杼的機會，去看棠姜。兩個人眉來眼去，很快就私通了。齊莊公頻頻到崔杼家與棠姜幽會，棠姜也差不多成了齊莊公的妃子了。

在崔杼家，齊莊公無所顧忌，看見崔杼的帽子掛在牆上，就拿過來賜給下面的侍者，並說：「你要喜歡我就賜給你了。」侍者嚇得趕緊摘下帽子，說：「這樣做不合禮法。」

齊莊公說：「什麼禮法不禮法的！難道我不拿崔杼的帽子賞賜寵臣，就沒有別的帽子送人了嗎?」

這件事傳到崔杼耳朵里，氣得他牙根發癢，狠狠地說：「我能立你為君，也就能殺你，等著瞧!」他在等待時機。

崔杼先派人與晉國聯絡，表示願在晉國出兵攻擊齊國時裡應外合。但晉國沒有採取行動，只是暫時擱置。

這時，有一個宦者，名叫賈舉，服飾齊莊公的時候出了點小毛病，挨了齊莊公一頓鞭子，懷恨在心。崔杼沒費多大勁，就把賈舉收買過來，讓他及時把齊莊公的活動報告給自己。

公元前548年的一天，崔杼裝病，不上朝。第二天庄公去慰問崔杼，又要找棠姜尋歡作樂。棠姜到崔杼卧室里，關上門不出來。

齊莊公以為棠姜不知道自己來找她，就在門外抱著柱子唱起了情歌。這時，賈舉用衣服擋著齊莊公，掩護他進了一個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埋伏在這個房間里的崔杼手下的武士，手持刀劍包圍了齊莊公。齊莊公一看大事不好，就退到一個高檯子上，讓武士們放他走。

武士們說：「我們只聽崔杼的命令，讓我們來殺死淫棍。」齊莊公有請求面見崔杼，談談條件。

武士們說：「崔杼病重，不能來談判。」齊莊公請求允許他自殺於家廟，武士也沒答應。於是齊莊公爬上牆頭，想要逃走。武士們放箭，射中齊莊公的大腿，墜到地上，然後用刀殺死了他。

崔杼殺了齊莊公，又立庄公的異母弟杵臼為齊景公。崔杼當了右相，號令國人：「不服崔杼的殺無赦!」

這時，齊太史在國史上寫了幾個字：「崔杼弒其君。」崔杼立刻叫來武士，把太史推出去斬首示眾。

齊太史的弟弟知道哥哥被殺後，就趕到朝廷，繼任太史之職，在國史上又寫了幾個字：「崔杼弒其君。」

崔杼本以為殺一儆百，誰還敢直書呢?沒有到太史的弟弟還是這樣寫，喝令武士，把太史的弟弟也殺了。

齊太史的小弟弟聽說兩個哥哥都已被殺，非常憤怒。按照當時的規矩，太史一職是父傳子，兄傳遞。現在小弟弟趕到了朝廷，不畏崔杼的權勢，甘冒殺頭的危險，勇敢地在國史上寫道：「崔杼弒其君。」

崔杼連殺二人，現在又來一個，知道敢於直書的人是殺不盡的，只好留下這個小弟弟繼續當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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