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王風》：想問問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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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崇菊

【作者簡介】王崇菊，一名鄉村語文老師，喜歡讀書，喜歡將日子記錄，喜歡把每一個值得銘記。工作之餘，將散亂的思想整理成文。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在古代眾多的女子中，卓文君是我佩服不已的女子之一。

別忙，我們先來讀讀《詩經.國風.王風》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

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

谷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皎日。

注釋

檻檻（kan）：車輛行駛的聲音。

毳（cui）衣：毛織的衣服。炎（tan）：初生的蘆荻。

窀窀（tun）：車行遲緩的聲音。

滿（men）：紅色的玉。

瓠：（gu）活著。

敫（jiao）：同「皎」，意思是明亮。

她放棄家庭富貴，不顧家人反對，只因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似鉤魂大法，把卓文君迷得神魂顛倒，連夜跟著窮小子司馬相如私奔了。逃到一個偏僻，貧窮的小鎮。生活無依無著，單憑精神勝利法過日子總不能長久，不吃麵包的愛情，過了風花雪月，通常以分崩離析告終。何況那位司馬相如先生才華沒得說，過日子實在不敢苟同。大小姐卓文君不拋棄，不放棄，跟夫君商量，咱們開個小酒館，你依舊能詩情畫意，我一樣可以紅袖添香，還能賺些柴米油鹽醬醋，混個溫飽。兩人一拍即合，在小鎮租了一個門面，文君當壚沽酒，相如跑前跑後，生意興隆，人來如織，小日子風風火火。

生米即成熟飯，反對無效的卓文君父親得知，不忍女兒受苦受罪，給些銀兩，僕役，小日子開成花，結成碩果。儘管相如先生後來想花開兩朵，家裡紅旗不倒，家外紅旗飄飄，都被聰明智慧的卓小姐化解。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兩位的愛情故事成為傳奇，惹來無數男男女女艷羨的目光。多少人想同他們一樣花好月圓，白頭偕老，執子之手。傳奇畢竟是傳奇，不是任誰都有這樣的勇氣，這樣的好運氣。

兩千年前，某一個細霧蒙蒙的早晨，一輛牛車吱吱呀呀，在小路上緩緩走著。車裡有一位滿臉淚痕，容貌俊秀的女子。不斷挑簾張望，眼睛裡秋波湧起，焦急萬分。正在此時，一位穿著嫩綠色衣衫，騎著高頭大馬的青年男子從遠方匆匆趕來。女子擦乾淚痕，露出微笑，說：「你可來了，我等得好苦。再不來，我的心就要碎了。」男子嘆了一口氣，想說又把嘴邊的話咽下，深情地望著車內的女子。

女子見此情景，遲疑了一會，幽幽地說：「我的思念好苦，愛的無眠，愛的焦灼，你可否同我一樣？相思愁斷腸。」

牛一邊走一邊貪心在吃路邊的青草，牛車啍啍復啍啍，緩慢移動。男子聽罷，又嘆了一口氣，仍然沉默，女子不再說話，也沉默。靜寂的聲音在空曠的野谷分外驚心。幾隻鳥不合時宜在牛車前盤旋一會，哎呦，哎呦------叫著逃也似地飛走了。狂野的風肆意地吹，路旁的小樹在風裡瑟瑟發抖，像在認真的聽，像在為愛顫抖，像在低低地啜泣。

女子面色凝重，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走下馬車，走到男子的馬跟前，抬頭望著，眼神堅定，語氣堅決，說：「我多想穿上紅色的婚紗，同你步入婚姻的殿堂，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中開始新的生活，開啟屬於我們的幸福時光。」頓了頓，下定決心似的，「我們一起逃走吧，我不怕過苦日子，不怕顛沛流離，不怕人言可畏，只你在，就好。你敢不敢？你敢不敢？」

一腔真情，一顆飛蛾撲火，情相隨，執手相看，與君朝朝暮暮，滾滾女兒心。一句誓言，一聲非你莫屬，不管不顧，愛的宣言。

說完，女子用期待地目光，靜靜地望著那位她深情的男子。希望得到回復，希望得到愛的電波傳遞。

男子深受感動，拉緊馬不讓它動彈，腳登著馬鞍準備下馬，就在忽然一剎那，男子清秀的臉上露出微微難色。「生我養我的父母該如何辦？正在蒸蒸日上的事業如何捨棄？不被祝福的婚姻能幸福嗎？生活的艱辛能否忍受？未來的道路在哪裡？」男子心裡的萬轉百回，女子那裡知道？

騎在高高的馬背，抖了抖韁繩，嘆了又嘆氣，目光轉向遠方。

女子的眼淚幾乎要流出來，「谷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皎日。」------------我受不了，橫下一顆心，不再緊張和含蓄，不再計較後果，對天發誓「我跟定你了，一定會和你在一起，生不能同日生，死一定同日死，死後葬在一個墓穴。你要是覺得我的話不可信，就請天上皎皎的太陽作證。」

古人指天發誓是十分慎重的行為，在人們心中，日月天地乃神力，若違反天條，違背諾言，要受到天譴，懲罰的。

一個是柔弱女子錚錚鐵骨般的痴情，一個是錚錚鐵骨男子猶豫不決的躲閃，迴避，懦弱，沉默。

男子當理智，思慮周全，瞻前顧後，不能一棒子打死。女人多感性，情緒用事，思考單一，不能完全肯定。兩個人的婚姻結合，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更多是兩個家庭，兩個家族，幾世幾代的休戚與共。

單純從情感的真摯，感情的率真出發，女子值當獲得點贊無數。若從全局，從實際，從社會來看，女子的草率，果敢，隱含危機四伏，危險結局。

魚兒離不開源頭活水，大地離不開泥土花香，鳥兒離不開巢穴食物，人不能脫離實際，生活在虛幻的世界。愛是生活的必須，愛情是生命的必要，但不是全部。生活還有其它，生命里還有別的。

戀愛自由的今天，如果雙方不夠勢均力敵，相互匹配，婚姻很難長久。遙遠的古時候，男女極度不平等，私定終身，選擇逃離不是明智之舉，何況，沒有媒人，得不到社會的容許，家庭的認可，親朋四鄰的讚許，婚姻很難走到頭。

《詩經.大車》奏出了愛的高歌。當中的女子有卓文君一樣的勇敢，卻不定有卓文君一般的美好結局。現實的女子，愛一定要愛，別失去自己，別忘記，除了愛人，還要好好愛自己。否則，某一天，落花流水，東流去，空歡喜一場，悔恨晚矣。

不管如何，這首古詩叫人心動，叫人澎湃，叫人難忘。

「塵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我愛你，而是明明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一樣為愛痴狂。

像我一樣為愛痴狂，到底，你會怎麼想？

劉若英的《為愛痴狂》，一下子在腦海中，一遍遍地唱。

（詩經《王風》：想問問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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