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楓葉，不該凋謝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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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今夜，我想起了媽媽的目光（外一首）

【作者簡介】邵建強，貴州貴陽人。貴州省忠庄，監獄退休警官。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一

1979年，盛夏時節。沉悶的空氣，讓人們許久喘不過氣來。學生們呵！口乾舌燥，真渴望，來一場大雨，洗去地上的污垢。那怕澆濕地面，洗滌去灰塵，就不錯呦！仰望蒼穹里，雲彩上下飄浮，慢慢地遠去。子校，操場上（藍球架，樹蔭下）。即將走出校門，「七九屆」，學子（兩個班）。少部份升入高中，另部份，種種原因提前進入社會。照畢業像時，匯聚於子校的辦公室門口。等候著，照畢業像吧！

下午，14時30左右，不知從何處請來的照像師，指揮大家就位。照相時，兩班分開照。當時，老師和同學們，打扮上十分的簡潔樸素。短袖的確良襯衣，或一件中山裝、滌卡外套。學生們，男同學大多數人，「六五」式軍服，戴頂軍帽，帽檐略微翹起。女同學與女教師們，差別並不大。剪一個上海頭（略微燙個流海）。那時，時髦與新潮對我們這一代學生們，基本上無緣吧！我們班照相時。第一排，是女生們（形像不錯，蹲著，聚集焦點）；第二排，中間是校領導，兩個班的任課老師們，雙手放在膝蓋上，十分的莊嚴和嚴肅。如：吳學達、李佐明、陳朝國、汪素蓉、孫書、李蘭芬、銳金華、葉雲貴等。左右兩側，站著少量的男女學生。第三、四排，站著同學們就沒有分男女。大致上，按個子的高矮，自由組合。我站在，在第四排的左側，比較靠邊處，與汪黔、陳波生、歐玉生等，相距不太遠。處於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那種人吧！

從1977年起，全國恢復高考後。神州大地上，「知識改變命運」的思維，慰然成風。「老三屆」的學子，憑著紮實、勤奮的精神，進入夢寐以求的學堂！當時，僅有初中學歷的我們，那只能參加「中專」，「技校」考試。那時的錄取率，僅4%左右，想考入理想的學校，比今天的楊利偉，登上浩瀚的蒼穹不知道難多少倍呵！女同學中，如：陳世碧、張仁莉、高艷瓊等。捷足先登，考入遵義衛校。成為受人尊敬，令人羨慕的白衣天使。男同學中，李貴祥等，與女同學，韋成英、沈靜等，考入遵義、「長征」基地等不同的技校。那時，拿上工資，吃飯在單位食堂，成為工人階級隊伍中的一員。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改革開放，處在方興未艾的時期，為了與資本主義社會相區別，它們叫「失業」，我們國家的「精英」們，發明了一個新穎的辭彙，叫「待業」。那時，涉世不深的「憤青」們，自然而然，就屬於「待業」青年之類。那些才剛走出校門，有正式職業的同學們，心中不由暗暗升起羨慕的眼神，可想而知……

考上「高中」的同學，1982年後，拿著高中文憑，走出子校的大門。懷著對未來無限的撞憬和嚮往！面臨著升學等人生轉折的重大考驗。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人生呵！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是否與現實社會相對應？「適者生存」，就是不可迴避的現實，走出校園的同學們，「到中流擊水，浪擊飛舟」，投入到人生，拼博的激流中去……

二

1980年，在仁江（現匯川區），做近一年的零工。初步接觸社會後，回到廠里。在廠「勞司」，當時與大多數同齡人一樣，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鈣鎂高爐，高達幾十米的煙窗，股股白煙，飛向遙遠的天際。生產正常時，粗肥產量達到250噸以上。下原料、批次，中途間隔有數分鐘。由卷揚機沿軌道送入高爐，冶煉成鈣鎂粗肥。白雲石，來回100米左右，8小時內每班走40趟左右吧！人均推礦大概8噸左右吧！即：「睛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車輪滾滾！尤如電影《大決戰》中「准海戰役」鏡頭裡支前的民工大軍們。車輪滾滾！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長達數年的時間。

當時，對知識的渴望，加上我平時就養成喜愛看書、閱報的習慣。有相應的經濟收入，在廠門口（郵政所），自費訂閱一些報刊和雜誌。如：一份《文摘》報。省文聯主辦的《山花》雜誌，團中央主辦的《中國青年》刊物等。看書和閱讀使我獲益極大，無形中增加自己的知識與見識。那時，對我影響較大的作家，如：劉心武的短篇小說《班主任》；徐遲的報告文學《歌德巴赫猜想》；王蒙的短篇小說《組織部新來的年輕人》等。從《山花》雜誌（月刊）中，讀到貴州作家何士光的短篇小說《鄉場上》《種包穀的老人》等。何士光，從省城，下放到鳳岡（琊川），「逆境」中，勇於抗爭！與鳳岡（琊川）的人民，長期的共同生活，留下無盡的眷戀，永恆的記憶！為創作優秀的作品提供生活的源泉，深深地受到震憾！

那時，《中國青年》雜誌，發表潘曉的一則短文。當時，閱讀此文， 「焉知皮毛，不解此文」的真諦。沒想到，一篇短文影響是多麼的大和深遠呵！《人生的路啊？怎麼會越走越窄》一文。在社會上，青年中，一石激起千層浪！人們的視角存在著的不同看法與觀點。「文革」後，改革開放中，各種社會思潮的湧入，魚目混珠，真假難辨。陷入一種苦悶、徬徨、失落的心跡，短時間的迷茫。即：當代青年，是失落的一代，還是垮掉的一代。永葆革命的青春和信仰，敢於拼搏的一代。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世界觀。爭鋒相對，引起軒然大波。較長時間內，在報刊、雜誌上，引發一場全國性的大討論。雙方各抒己見，長達一年多的時間……

1984年，高爐轉產生鐵，時間不長又恢復磷肥生產。我似「水滸」里的小頭目，「兵頭將尾」不到20人。正式工作後，「三班制」作業時間，絲毫沒有改變。那時，李瑞英請探親假，被食堂借去二十天左右。站窗口打飯賣菜。好的朋友，新鮮的飯。不順眼的人。上午餘下的冷飯。打菜時，手中的瓢，就是權力的再現。用眼晴看人說話吧！現在回頭看，權力，如不受監督、約束，思想上的滑坡，則顯而易見。久而久之，必然會產生「特權」的思維方式、「貪腐」的邪念吧！1988年，為擴大再生產，高爐「改擴建」時，承蒙主要領導的關心，到電工組「打雜」，扛樓梯之類的雜活。與同學胡建軍（另外，胡良書、陳獻華）等，相處中十分快樂。對我來講：不用說，十分高興，難以忘表！

三

1989年4月，被抽調鈣鎂（大隊），「以工代干」，從事監管改造工作。新的起點新的征程，一切從頭開始。向老同志學習，拜能者為師，不恥下問。新的條件下，做人、做事的準則之一。實踐中揚帆起航！達到同等崗位幹警的工作狀態。1990年，馮仕俊，步我後塵！被抽到大隊，從事監管改造工作。從此，多數時間，仕俊與我。「風雨同舟」，宦海沉浮，既有成功時的喜悅，也有失敗時的教訓，開啟新的人生之旅……

人啊人，不同的環境，就有不同的視野與交際圈。傳統的思維和方式，在新的條件下發生一些改變，也是情有可原和可以理解吧！「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生活中，就是你人生的大學堂，迎著黎明的朝陽，永往直前永攀新的高峰，才能立於不敗之地。1990年，與胡建、楊宗友，被抽到保衛科「經警隊」，工作近一年左右。同事陳青，那時號稱「陳摩托」，時常到遵義等地辦事，開著長江邊三輪。我坐在斗里，跟著搖旗吶喊，也是常有的事。記憶中有一次，全科的人，聚集匡科長家，開懷暢飲。不知什麼時候，喝高的我準備上衛生間。唉！不知怎麼搞的呦，誤進煤棚，走不出來了！臉上，滿是灰塵，十分的難堪。那時候，我們相對年輕。對人世間事事非非想得簡單一些。總體上，工作中朋友之間的來往，坦誠中，處處體現人間真情吧……

1991年，「經警隊」撒銷後，調回鈣鎂大隊工作。在「老上司」宋培大的領導下，從事監管改造工作。與仕俊工作中的搭擋，又開始新的遠航！銘記：謹小慎微，多做事吧！當然，「愛洗碗，打爛碗」，也是常有的事。1994年，終於跨過龍門，成為一個監獄人民警察。授予三級警司警銜，是正規軍。「知足者常樂」，感覺上總有一些飄飄然的心態！

總廠，關押點撒銷後。2005年4月，調三岔關押點工作，拿錢不多，管事不少，兼職（獄偵）。與劉志江等四位同志，在管教科的領導下。負責監內日常管理，推「胖子」任隊長（組織上，未認可）。建章立制，開展工作。某些同志，抓《規範》風風火火。「一根尺子，量到底」。一次，在養殖場，有幾位按《規範》辦事。結果呢？豬兒跑不在了！同事梁正義等，用盡「洪荒之力」爬坡上坎，近一小時左右，才把豬兒找到。這樣的事例舉不勝舉……

四

2005年，「分流」到遵義磚瓦廠工作。一監區，8年多的時間，與聶雲等一同共事。一次，火辣辣的太陽，直射頭頂。鄭興林惹我不高興吧，我講：「你敢上班打磕睡，我去政治處舉報！」等話語。他幾天時間，不敢睡午覺呢！怕我整他翅翅吧！實際上，我不可能，不會幹這樣的事，真的做不出來。如是，我曾經的「老朋友」，「中朝」友誼，也許嗎？悲劇也許難以預測，就會發生。一個人的性格所致，誰以無法改變……

2013年7月，我考慮再三，漸有走的打算。人生有所得，必有失！一是年輕的同志，逐步增多。他們敏捷的思維與方式，我輩皆望塵莫及；二是傳統的舊思維與工作方式，束縛我等進取的意志！與其「當天和尚，撞一天鐘」，不如選擇離開。當時，有朋友勸我「三呦！現實生活中，小心啊！人走茶涼」等，我笑而不語。怎麼好回答呢？既然選擇離開警界，又牽腸掛肚，又戀戀不捨？真的是「人生不足，蛇吞象」，我又何必自尋煩腦。人生呵！懂得取捨，才能悟出人生的真諦。人間自有真情在，何必貪戀小節，誤一生……

時光已逝！難以挽回。君不見滔滔之江水，奔流不息，怎不見回歸。遠逝塵煙！談笑間，憶同事，崢嶸與歲月！英姿勃發，尤如昨天的故事。離開警界，已是，第四個年頭。往事在心間、大腦中，熠熠如生！那麼的久遠，難以忘懷。「英雄不問出處」，昔日「不見硝煙」的戰場，漸漸離我而漸漸遠去。「刀光劍影」的大幕，在我眼前早已忘卻和失去記憶！

楓葉，樸實的片葉，在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時節。你嬌小的身驅，迎接著每天的黎明和朝陽。在微風中，向路人含著嬌艷的笑容，向路人打著招呼。輕輕地，隨風兒而搖動。晚秋時節，漸漸瀝瀝的小雨中，楓葉在風中，輕輕地飄落在地上。山澗小溪，總會看到，瀟瀟洒灑，地上的一片楓葉。人們呵！不經意間，誰又會想起你，或早已將你遺忘！楓葉，昔日的風采呢？一年四季，無論春夏秋冬。楓葉，在高高的山崗上，睜著大大的眼神，注視著祖國的大地、山川、河流，年復一年，季節的更替。心在，情就在。朋友，你說是嗎？

楓葉，不該凋謝的時節，我又想起了你。因為你從不隨波逐流，不與玫瑰爭寵，不與牡丹爭艷，可謂君子坦蕩蕩，怎麼不令我欽敬呢？楓葉，你一生平凡，沒有追求虛榮、富貴的不良品性。楓葉，風裡來雨里去。遇事心平氣和有主見，坦然面對得與失，笑對人間，溝溝坎坎，或許悟出人生的真諦。楓葉，你的樸實、善良的個性，就是我人生的老師與楷摸。在不該凋謝的時節，讓我又想起你。

楓葉，不該凋謝的時節。記住你，難以忘懷的你……

楓葉……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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