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戰勝得了阿爾法狗嗎？

最新 05-24

「這是柯潔一人的不幸，世人之萬幸。」

那，醫生呢？

文翟博雅

鳴謝劉步青朱亞張智泓秦超丁穎

柯潔與Alphago首戰告負，人工智慧（AI）的降臨再度成為話題。

有媒體稱：「未來十年，如果具備精準決策能力的人工智慧獲得大範圍應用，金融、醫療、法律、交通等領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會發生什麼呢？

「沃森」醫生來了

今年2月初，世界癌症日，「沃森醫生」首次來華。

2小時，就為21名罹患胃癌、肺癌、直腸癌、結腸癌、乳腺癌和宮頸癌等的患者進行了義診，醫生稱其為「權威的印證」，「不僅可以提供可選擇的診療意見，還能幫助醫生總體評估該方案的療效及風險。」

能夠快速診斷疑難雜症的「沃森」（Watson）醫生，由IBM公司於2007年開始開發，主要應用在腫瘤診斷領域，它可以根據患者的病症、病史和診查數據，自動搜索海量的病歷和醫學圖書、論文資料庫，進行對比匹配，得出診斷結果，並給出治療方案；到目前為止「沃森醫生」的診斷成功率已經超過90%，大大超出了人類醫生的診斷成功率。

2016年12月26日，浙江省中醫院成為國內第一個引入「沃森醫生」的醫院，之後天津市第三中心醫院，江蘇省蘇北人民醫院等也陸續引入了「沃森醫生」，並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醫學需不需要AI？

答案是肯定的。

目前醫療資源相對匱乏、分配不均的問題尚存在，僅挂號就需耗費患者大量時間精力。醫院的高人流量意味著醫生分配給每個患者的時間都十分有限。

想像一下，有了AI，只要導入患者的信息，計算機就能快速判斷，篩選出相對來說亟需治療的患者，實現「分級醫療」。

而「雲服務」意味著「遠程醫療」將成為可能。

一名住在鄉鎮的患者，長期受到某種疑難雜症的困擾，有了遠程的AI，也許只要10分鐘，就可以得到診斷。

這樣的前景有著足夠的誘惑力。

未來，我們是否將迎來醫學人工智慧時代？

AI在醫學領域的局限性？

最終的決策權，仍然在醫生手中

雖然AI有公認的高診斷率，但人類專家有著更廣的知識經驗體系。

「經過訓練後的人工智慧的競爭優勢在於，效率明顯比人類更高。但是它並不適合用於沒有經過訓練的項目——特殊類型癌症、特殊疑難病例，沒有規律的東西，人工智慧無法勝任。如讓人工智慧與病理學家互補，可提高診斷的效率和可靠性。」

南醫大一附院張智泓主任說：「就像病理診斷是疾病診斷體系中最後的防線，往往需要多位醫生，用學識的多樣性去了解疾病的多樣性，從而得出診斷。」

「人必然是有不同的，長得不同，身高不同，手術部位也不一樣，那很難為他制定私人化方案。」南醫大一附院秦超醫生認為在外科領域實現全人工智慧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沃森醫生」運轉的規則並非事先輸入的程序，而依託於龐大的資料庫。這就表示它沒有自主學習的能力。通過無數張病理切片的閱讀，它從中提取出同質的特徵並加以記憶，最終對切片做出診斷。也就是說，計算機只是在「機械記憶」，並不能綜合患者整體情況給出治療方案。

醫療AI：機械理解，關懷缺失

「現在的很多疾病通常是跨分科、跨專業的，這就需要人類醫生的多方聯合會診，才能確定病因並制定治療方案。」南京醫科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劉步青老師這樣認為。事實上，目前來看，類似沃森醫生的AI對於醫生的診斷尚且處於輔助階段，所給出的也僅僅是參考意見。

除了帶來的福音，AI的缺陷也顯而易見。南醫大人文社會科學學院朱亞老師這樣解釋：「沃森醫生最不足的地方就是「沒顏值、沒肌肉、沒溫度」呀！它彷彿被它的微軟科學家粑粑麻麻們灌輸了太多的知識，因此堪稱海量，然而消化功能還是很baby的。

它不能主刀、不能去搭建細緻的大腦網路、不能分析患者的喜怒哀樂與歷史過往，目前它還處於輔助醫生做出最可能和正確診斷的階段。」

如果今後患者面對的只有機器人，他們是否能真的適應冷冰冰的機器？

畢竟，只有活體所能給予的關懷和愛護，是人類所一直渴求的。

作為「有時去治癒，常常去幫助，總是在安慰」的醫生，對於患者來說，重要的不僅僅是疾病的治癒，還有人能給予人的撫慰。

「人類並不是因為會做工作而成為人類，我們之所以是人類，是因為我們有愛的能力。愛和被愛的能力是人類所獨有的，我們渴望愛和被愛，這就是生命的意義所在。」

AI與醫生「搶飯碗」？

創新力是堅實的壁壘

類似「沃森醫生」的人工智慧還在不斷發展，它的診斷率也許還會不斷提高，對於醫生來說，它不僅會帶來幫助，也會帶來衝擊和挑戰。很多人也因此擔心未來是否會被人工智慧搶走「飯碗」。

張智泓主任認為，未來AI會取代部分病理醫生的工作。

「常規的、簡單的、重複的病理醫生工作：細胞學篩查、切緣有無癌累及、淋巴結有無癌轉移、脈管有無癌侵犯等等。而對於疑難病例，需要進行特殊檢查如：免疫組織化學、基因檢測等等才能診斷的病例，就需要有經驗的病理醫生來判斷，AI無法取代。」

簡而言之，人工智慧將使我們的行業「精英化」、「職業化」。

當然，也不必過於擔心。正如同幾百年前人們擔心工業革命的工場手工業向機器大工業過渡的過程中很多人要面臨失業的風險那樣，後來事實證明，每淘汰一個舊崗位，就會產生更多的新崗位。問題的關鍵在於，你是屬於「被淘汰」的一批，還是「新產生」的那批。

「最重要的是提升自身的核心競爭力。」

劉步青老師說。「醫生首先應當將自身的臨床診療水平提升到高精尖的程度，其次應當加強自身的科研水平，不斷提出新的醫學問題，並試圖解決業已存在的醫學難題。再次，醫生應當提升醫患溝通水平，給患者以充分的人文關懷。最重要的一點，醫生應當秉持「終身學習」的態度，敢於樂於接受新鮮事物，不能固步自封；只有這樣，才不會面臨落後和淘汰的風險。」

面對人工智慧，人類醫生如何堅守自己的壁壘，避免被AI搶走飯碗？

答案只有一個：「To be the master.」

擁抱AI：無需害怕

馬克·吐溫說：「勇氣來自抵抗恐懼並戰勝恐懼，而不是來自於沒有恐懼。」

對於變革的恐懼是絕對正常的，因為沒有人有絕對的把握，未知給我們帶來的，究竟是利大於弊或弊大於利。有人會成為新時代的弄潮兒，也勢必有人會被改革的大浪打下船頭。

變革將迫使我們採取新的行動，做出新的改變以適應瞬息萬變的時代和形式，而這一切，都將使我們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