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螺螄殼裡做道場吧

最新 05-27

整個春天和到目前為止的夏天，我都在清晨四點半起床。處理完郵件，就運動去。

小區的綠化非常好，北方春天裡能看到的花都在我的每個清晨里次遞開過。我寫到「小區的綠化」時，竟有些小遺憾，不喜歡這樣的詞出現在手下的文字里。因為它與我的審美格格不入，是人群管理者的詞，我是不喜歡人群的。

但，的確是「小區的綠化」。一切都是人工的。今年它還枝葉茂盛，明年也許它就被伐了，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真正的生命是自由自在自主的。這些植物幾米之下就是車庫或管道，是空的，人類比鼴鼠還能挖洞。有時，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自己像生活在《Trueman Show》的布景里。偽造。

我有時候帶杯咖啡下去。帶咖啡時，慢慢散步。清晨能看到各種鳥兒，我一直惦記的布谷鳥，上個星期也回來了，它們躲在繁葉茂葉深處咕咕叫著，讓人對遠山和森林起念。不帶咖啡時（通常已經把早晨的時間用的差不多了），就飛快地跑幾圈。彼時鳥聲稀疏，狗們出現了。所以，想在小區里跑步，是件不舒服的事。一是地面不平；二是你要努力避開狗的繩索；第三，也是令嗅覺敏感者絕望的，你一定不能大口呼吸，狗們總愛在同個地方劃地盤，氣味之濃烈令人暈厥。

春天的花開盡了，我最近開始去公園跑步。五點半和六點半的公園，氣場是不一樣的。在此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多老人有這麼嚴謹的健身習慣。每天清晨，同一群的他們，沿著健行道，如同魚群，勻速平和地順時針行進，同時各種咳嗽飛痰拍手單田芳。六點半，生力軍來了。小夥子們小姑娘們步伐輕快，他們都是獨行俠，又靜又速度，最可貴的既不會用揚聲器聽單田芳，也不會飛痰暗器。令人放心。

其實呢，距我跑步的公園不遠處，就是我常常去游泳的健身房。整個冬天我都在那裡過的，北京的冬天實在是令人沮喪，只能躲進水裡。

有一年，我在肯亞蒙巴薩海邊，有個當地水手問我：你在中國時在哪裡游泳？我說：泳池。他大笑起來：我們在印度洋里游泳，我們在馬賽馬拉草原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