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部落》：商王路過河伯國（一）

過了一些荒村古道，越過連綿的土丘石嶺，走過一道道溝壕塹壑，蹚過無數溪流，看了很多奇景異色，歷過千般難萬般險，商隊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半月有餘。忽軍探來報：前方就是茅山腳下河伯國國都了。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河伯國國都在薄霧籠罩下顯得異常安靜。這時候，一陣撕心裂肺的啼哭聲傳入耳中。只見官道邊兩個小臣正端坐馬車之上，一群交領窄袖、束腰寬頻裝扮的河伯國子民在對著兩個長相清秀的孩子叩頭膜拜，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

商王命夷媚停車詢問。一老婆婆道：「客官遠道而來，不似我河伯國人，老奴講給你聽倒也無妨。近日蟒蛇怪盤踞，大王命每日進獻童男童女一對以求安寧。今天，這對雙胞胎姐弟被裡長選中，就要帶到茅山做人牲進祭。」

那小臣見商王儀錶威嚴，又從未目睹過如此漂亮的牛車。問道：「你們是從商國來的吧！聽說商王服野牛、造牛車以利萬民，今見這野牛拉車，真是神奇至極！」

商王細觀馬車上的兩幼童，相擁而坐，明眸失神，渾身戰慄，卻很快就要去填充蛇腹。商王內心一震，問小臣道：「獻祭儀式擇在何時進行？」

兩小臣回道：「每日正午時分，不敢有半點耽擱。目下國王沉痾日重，河伯國舉國驚慌，怪異巨蛇每日張狂肆虐，若有怠慢，只怕河伯會遭滅頂之災。」

差役抬鞭打馬，拉著幼童在商王的惋惜和眾人的祈禱聲里疾馳而去，揚起的塵土迷糊了人們的視線，卻讓他們的哭聲緊緊相連。

這時，一陣笙樂悠然隨和風飄送，對面河伯國的儀仗浩蕩而來，大小卿士列隊相迎，驚異地打量著來自商國的威儀商王和漂亮的牛車。國相吉羊再躬身拜謝：「河伯突臨災難，竟得商王親臨相解，實乃河伯之榮耀，大王病榻久卧難以親迎，請商王勿怪。請！」

琴瑟和鳴，鼙鼓震天，河伯國都行人擁街塞巷爭睹商王風采、神奇牛車。他們怎麼也想不出商人用何等智慧，讓蠻橫的野牛服服帖帖拉車負重卻又如此溫順。大家相互傳言：「商人果然厲害，能制伏蠻牛役使，造出精妙的牛車所用！」

「商部落的人來了！商人來了！」一時間，商國人被奉若神明。隨著傳說的人越來越多，商國人被簡化成了「商人」。大家都在揣摩著威儀的商王能不能制伏猙獰的蟒蛇怪。

此時，儀仗隊伍通過祭祀蟒蛇怪的祭台。那童男童女從未見過如此陣勢，啞然無聲，癱倒在祭台旁。巫師正在青煙繚繞中跳躍作法，遠處就是陰森恐怖、鬱鬱蔥蔥的茅山。巫師布設齋筵，念動咒語，敲動鼓鈸，剛想把一對童男童女放進山腳之下、綠草之上，突然，燔柴燃處，一股怪風旋起，如片片灰鴉騰飛，鋪天蓋地散入河伯國都，刺鼻的血腥氣味隨風飄散。這是蟒蛇怪打嗝的氣息，今天它又可以為所欲為地品嘗饕餮供奉了！一陣凄厲的哭聲陡然響起，那姐弟倆尖利的哭聲劃破低沉的巫語。巫師駭然跳起驚呼：「蟒神傳話，速將孝敬的人牲送到茅山，不得遲緩！緩一步大王難保，子民有禍。」儺面武士急步上前駕起孩童疾走。

「且慢！」突然，傳來商王一聲斷喝。

巫師瞠目結舌，啞在那裡。國相吉羊趨步而前，奏道：「尊敬的商國大王，這蟒蛇怪魔力無邊，我大王病入膏肓皆因之而起，萬不可斷了人牲祭祀，以免引來傾覆之禍！」

正在這時，只見山頭樹影晃動，那蟒蛇怪果然發起怒來。觀者無不驚恐萬狀，雙股顫顫。商王果斷地輕拍大黃狗耳部，大黃狗矯健如飛疾馳相應。頃刻之間，一群青牛從茅山腳下隱出，向蟒蛇圍攏過去，很快把蟒蛇圍在核心，牛蹄之下恐怕它真的要粉身碎骨了。這蟒蛇怪果也靈異，一道光斑閃過，危急中從牛蹄下擇路逃生，遍體鱗傷鑽入河水中去了。大黃狗帶領牛群奮起直追，那怪早已魂飛魄散，直鑽進滔滔河水，隱入茫茫碧波。

商王對吉羊道：「看我商國的青牛降魔之法如何？」

吉羊驚愕大喜，對商王施禮道：「火神子嗣果然奪天地造化，竟然召來一群天國神牛顯靈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