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邁‖遇見這樣一群孩子，是生命中最幸運的一件事

最新 06-15

看到你的第一眼

飛機上俯視時看到的大片大片的熱帶森林，入關時排起的長龍，人數眾多的夕陽紅團隊，濕熱的空氣，後門大開的紅色雙條車，深藍色夜幕下模糊的燈光與人影……對清邁的第一印象便由這些元素交織而成。

營地像一個度假的小莊園，住在裡面感受到滿滿的都是泰國的氣息。鮮花、果樹、草叢、還有滿眼的木質建築，無不訴說著這座泰北古城別樣的溫柔。

漸入佳境

這一周因為鮮花節的緣故，教學計劃略有改動。周一中午的第一餐嘗到了經典的泰式雞肉炒飯。擺成星形的炒飯，一旁綴以幾片清爽的黃瓜和一小塊青檸檬，熱帶風情便立時從那米粒間竄了出來。

｜參觀

下午我們一起參觀了傘村，領略手工制傘的魅力。看到工人們一步一步嚴肅認真的樣子，心裡會有「啊，原來他們這樣生活和工作」的感慨。這裡還有著這樣一群原始制傘工藝的信徒。莫名地有些感動。

｜廚藝課

得知中午的午餐就是自己做的飯菜之時，腦袋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午飯沒法吃了」。彷彿可以看見頭頂的烏雲密布。不過，事實似乎沒有想像的那麼糟，尤其是當你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按照要求一點點完成的泰國菜雖然不算特別好吃，但也勉強可以吧。當然也可能是吃的時候自動給它加上了辛苦分~

｜清萊漫步

周三坐車去清萊，雖然車程很遠，不過參觀了黑白廟也算是值得一行。白廟華麗聖潔，有種觸不可及的遙遠感。黑廟則古樸神秘，將濃郁的原始氣息融入了其中。雖說是「廟」，卻是私人所建，並非常見的廟宇。偏偏是這一點不同，讓人更為它們的別樣氣質所吸引。

遇見你們

晚上跟同組的小夥伴們商量好第二天的教學內容後，我躺在床上有些怔忡地望著頭頂層層的蚊帳。我同時懷著熱情與冷靜而來。第一次支教，說不期待都是騙人的。但我也清楚，短短几天，事實上作為教師，我們根本教不了他們太多東西。更多的，或許是相互了解與相處的過程吧。而現實似乎總是既包裹著意料之中的美麗與殘酷，又卷挾著意料之外的重重驚喜。

｜第一周支教

一大早顛簸了一路來到學校，看到學生們盤腿坐在學校大堂中，跟隨老師一起大聲喊著「good morning teacher」，忍不住想起自己小學時代的種種。十來個學生代表站成一排，從老師手中領了含苞的茉莉花環，略帶拘謹地走到我們面前。「薩瓦迪卡」他們雙手合十，無比認真地向我們低頭打招呼。而後又用英語有些害羞地說「good morning teacher」。他們用小手努力舉高花環，一邊說著sorry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低下頭的我們帶上這一圈圈溫柔馥郁的芬芳。

我們教的是五年級學生，他們男女生排成兩列帶著我們這些陌生的外來老師走去教室。路上因前一天的大雨有些積水，他們一個個脫下鞋子踏上瓷磚台階後，站在台階邊兩手分別拿著兩隻鞋，鞋底相對，輕輕拍打。鞋底的水漬被拍落，划出一道道弧線，落在積水潭中，也落在赤誠的心上。

我想，遇見這樣一群孩子，大概是生命中幸運值滿溢的一件事吧。

冰雪聰明的Tam，調皮搗蛋的One，少言寡語的Frank，懵懂內向的Nut，矜持害羞的Chompo…每個孩子的樣子都深深烙印在腦海中。Tam英語很好，常常幫我們將一些意思翻譯給其他人，也用她的熱情活潑感染著周圍的孩子們。看著他們從拘謹不敢張口慢慢變得愈來愈跳脫，愈來愈愛開口，主動跟我們交流、聊天，心裡漲漲的都是滿足與幸福。學單詞，畫畫，唱歌，玩遊戲…看到他們翻著詞典寫下I love you遞給我，唇角不由得上揚。第一天飛馳而過。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便聽見遠處傳來鼓樂隊的聲音，我急忙跑去，便看見Tam指揮著眾人一起演奏樂曲。

一曲奏畢，Tam帶著我來到學校的樂器室。

我向來喜歡音樂，高中時也曾參加學校樂隊，來到樂器室如同魚兒游入大海，忍不住玩起了鋼片琴，彈奏簡單的《小星星》。 Tam則在一旁自顧自地敲起了鼓，竟是唱起了「浪奔」。不過唱完這句她就猝然停下，一雙期待的大眼一個勁地盯著我。我笑了笑便唱起《上海灘》的第一句——「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Tam配合著歌曲敲鼓伴奏，效果居然出乎意料地好。

她興奮地咧開了嘴，一邊拍著手一邊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留我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站在一旁止不住笑意。沒一會兒，她又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小孩子。她指指鼓，又指指我，說著「浪奔」，我霎時意識到她是拉了其他人來聽我唱《上海灘》。小孩子心性。我心裡這樣想著，溫柔一片。我朝她點點頭，又唱了一遍「浪奔浪流」，她激情滿滿地敲著鼓，小臉上都是得意。

一句唱完，其他小孩子眼中既是好奇又是羨慕，交頭接耳，又叫來了更多人。大概又唱了兩三遍，他們終於滿意地四處散開。他們臉上大大的笑容讓人恨不得一直留在這裡，不再離開。

Tam似乎感受到了我對器樂濃郁的興趣，便興緻勃勃地要教我他們演奏的鼓樂交響曲。我看不懂泰文樂譜，她就一句一句唱給我聽，又自己演奏了一遍作為示範。我憑著記憶嘗試，竟也七七八八地彈了下來。她驚喜地拚命鼓掌，笑容一絲絲擴散到眼角眉梢。

午休時間Tam拉著我進了他們的活動室四處參觀，比著照相的手勢對我說「clap」。她從書架中選出各種有代表性的書籍向我展示，甚至還有泰文版的《三國演義》和一些簡單的中文書。

最後一個下午，其他人帶著孩子們玩繩子，我和Charles幫忙把上午未完成的川崎玫瑰折好。Tam坐在位子上偷偷寫著些什麼，每當我們靠近，就用手遮住，調皮地搖搖腦袋又吐吐舌頭。合照時，她終於展示出那張寫著秘密的紙——「I love you. Nice to meet you. See you again. Goodbye. My name is Tam. Bye bye I love you."文字旁畫著哭臉。

離別的時刻終是到來。孩子們拿著紙讓我們一個個留下電話和email，將自己畫的畫、折的紙、寫的字送跟我們。那一雙雙手捧著的分明是一顆顆赤子之心。Tam不舍地抱住我，往日明媚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意，卻還輕聲在我耳旁說著「Don t cry」，努力用手指拉高嘴角，希望我開心。

結束儀式後，我們走向早已等在一邊的雙條車，腳步放慢，再放慢，一次次回頭，再回頭……孩子們坐在大堂中，目光緊相隨。Tam終於忍不住跑過來緊緊抱住我，淚眼朦朧中看見其他的孩子們也圍了過來，一個個地抱了上來。光影浮動，人影模糊。我努力抑制住哭腔告訴他們「Don t cry」，卻終是哽咽著為他們拭去眼角的淚珠，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唯離別最是傷神。

未曾說出口的話太多太多，仔細想想似乎也都是些瑣碎無用之語。哭有時，笑有時；悲傷有時，快樂有時。人生大概就是這個平凡的模樣吧。親愛的孩子們，我不期待你們在這短短的兩天中多學多少英語，也不敢奢望你們會一直一直將這段時光妥帖地珍藏，惟願你們平平安安地長大。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

｜四處浪的雙休

周六忙著整理東西，搬去了第二周的Flora Hotel。酒店在寧曼路上，距離機場大約20分鐘車程，周圍很是繁華，酒吧、餐廳、商店應有盡有。令人欣喜的是——終於有獨衛啦！

周日我和小夥伴一起在某寶上報名了一日游，去了美莎大象營和skyline叢林飛躍。懷孕的母象馱著我們溫吞地爬上山丘，調皮的小象洗澡時還用鼻子汲水自娛自樂，表演場上聰明又愛炫耀的大象畫完得意之作後滿意地踢著腿晃著顏料箱……

叢林飛躍時兩個教練幽默風趣，中文說的很好，還會說諸如「嚇死寶寶了」一類的流行語逗樂。有時也會故意嚇唬我們，欣賞一下對方臉上驚恐的表情。他們用著自己別樣的方式讓我們更貼近這片叢林，享受飛躍的快樂。在叢林里近兩個小時，體驗了飛躍、速降、獨木橋等等，感覺時間似乎「呲溜」一下就飛走了。最後的900米飛躍，從空中俯視這片茂密的熱帶叢林，想起張大千曾說「世間有大美」。古人誠不欺我也。

｜第二周支教

周二至周四在另一所小學進行英語教學。在負責人Jim的帶領下有了更多全校性的遊戲與互動，最後還有每個組的歌曲舞蹈展示。愛撒嬌的看到每個老師都要擁抱的低年級小姑娘，聰慧的NATALEE，頗有繪畫天分的GO，跳舞時賣力扭動全身的NETI……我們可以為他們做的太少太少，只有努力讓這段短暫的時光快樂一點，再快樂一點。

周五因為參加過廚藝課程，不忍糟蹋食材，所以沒有再去。下午獨自去了四方古城裡轉悠，看見塔佩門外成群的鴿子停歇在河邊樹蔭下，看見小路上曬得黝黑的婦女在擺攤賣水果，看見柴迪隆寺門口打雙條車的和尚們，看見放學在校門口買小吃的學生……這裡，就是清邁啊。我眼中的每一個安靜的角落，每一個不被注意的細節都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在這個完全不同的城市，陽光大咧咧地直射下來，溫暖著每個人的身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