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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道細微而短促的聲音,那隻食人獸腦門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彈孔。︳長安劫(中)

長安劫(中)

文︳禚獻斌圖︳白羽kon

正文

(五)

天很快就蒙蒙亮了,在茫茫的晨霧中,一個個徘徊遊盪的獸影宛如孤魂野鬼般,在淡白色的濕氣中時隱時現,幾個趴在樓底下的食人獸正擠成一堆,爭相舔舐著昨晚我扔下的怪獸屍體殘存的血跡,其中一個似乎感覺到一絲異樣,它抬起斑斕而妖冶的獸臉,用渾濁流膿的眼窩看向天空。

隨著一道細微而短促的聲音,那隻食人獸腦門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彈孔。它保持著抬頭望天的動作,黑血從彈孔中湧出流了滿臉,隨即它仰面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它周圍幾個正低頭舔舐的怪獸腦袋上也出現了涌血的孔洞,相繼趴倒在地。

「行動!」姬瑾低呼了一聲,她的弟弟姬瑜,第一個從陽台跳下去,鋼索和滑輪摩擦的聲音在這個清晨的濃霧裡顯得極其刺耳。

只剩下我和姬瑾兩個人了,她歸整好身上的武器,一臉嚴肅地催我:「動作快點兒,我給你殿後。」

我說:「慢著,姬女士,我還是不大相信你說的話,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跟你們走。」

姬瑾說:「你所有食物都吃完了,食人獸馬上就會爬上來,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我目測著從我們所在的十七樓到地面的高度,依然嘴硬道:「不,毋寧被餓死、咬死,也不要上你們的賊船。」

姬瑾似乎看穿了我的顧忌,狹長的美目中閃過一絲狡黠:「你不會是怕高吧,膽小鬼先生?」

「我……」

姬瑾不等我說完,抬手扣好我腰間的安全扣,一個利落的過肩摔便將我從陽台上摔了出去。我相信,那天我的慘叫是這座城市近幾個月來最具有生命力的。

隨著我的落地,遊盪在樓前空地上的食人獸們聞聲朝我們聚攏而來,姬瑜好心地托著雙腿發軟的我,等姬瑾降下來之後,三個人迅速背靠背圍成一圈。姬瑾掏出一把銀亮的沙鷹給我:「會用吧?」

我接住掂了掂:「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六)

電視還沒斷掉信號的時候,上面的新聞表示,那晚發生的詭異紫光事件使得成千上萬的外星怪獸從天而降,流竄於整座城市的各個角落,短短几天的時間,便咬死、吃掉全城近三分之一的人,就像無數科幻電影里演的那樣,它們是殘暴的野獸,永遠飢餓,極其靈敏,殘忍地吃掉或咬死周圍的一切活人。

我不清楚在這個生活著近千萬人口的城市擁有近三分之一的食人獸是什麼概念,電視中新聞只播報了一天,便再也沒有過信號。起初幾天我還零星見過幾個被怪獸追得倉皇逃跑的活人,再後來,就只剩下我自己和城市中游竄的成千上萬的食人獸。

一開始我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不公,近千萬人,他們之前活得都比我更有價值,似乎每一個人都比我有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活下來的那個人偏偏是我。而如今,我又如同做夢般突然成了拯救世界的人,我站在這滿是怪獸的大街上,感受著什麼叫作天意弄人。我彷彿又看見爺爺搖著蒲扇對著大街感慨:「該怎麼樣,就得怎麼樣啊……」

三角形的隊形朝著一個方向緩慢移動,我們各顧一個方向,不時地扣動扳機幹掉走近的食人獸,它們的數量似乎不減反增,已經密集到完全看不到前面的路,姬瑾喊道:「大家保持隊形,千萬不要……」話未說完,聲音已經被連續的槍聲覆蓋。

最終已經緊急到完全沒有時間來換彈匣,大家開始用槍托、匕首努力維持著隊形。

姬瑜由於用力過猛,槍托陷在了一隻怪獸腦殼裡拔不出來,他連連扯拽,卻不防被另一隻怪獸抱住了大腿。他重心不穩跌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前赴後繼的獸潮淹沒,這時只見一道閃電般的銀光閃過,那隻抱著大腿正欲撕咬的食人獸腦袋轉眼便被削掉了一半,姬瑾扶起姬瑜迅速朝後退去。

至此,隊形已經徹底被打散了,每個人都同時應付著幾隻食人獸,我一腳蹬向從正前方撲向我的食人獸,不料那畜生甚是敦實,不但沒有被蹬倒,反而把我反彈得連連後退,我連退幾步,只覺一腳踩空,掉進一個豎洞里。我被摔得暈頭轉向,感覺渾身骨頭都散架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條下水道里,原來剛才我踩到的是個沒有井蓋的污水口。

我連忙順著直梯爬上去,對著那兩人喊道:「快來這邊,這兒有條下水道!」兩人應聲慢慢向我靠攏,相互掩護著爬下來。姬瑾下來之後,井口迅速被食人獸堵滿,它們擠壓在一起,朝著井內張牙舞爪。

暫時安全了,我們三個人躲在下水道里喘著粗氣,繼續朝前行進,姬瑾走在最前面,她回頭看了看我,眼神中有些怪異,她說:「看不出來,你身手不錯嘛。」

「你以為我是怎麼在災難中活下來的?能在這種人間地獄存活一年多的人,再爛的身體素質也被練成高手了。」我喘勻了氣,看著他們兩人,「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傳說中的『門』是什麼了吧?打怪姐弟團。」

姬瑾白了我一眼。

我說:「看你們也不像壞人,當然,這年頭,也不分什麼好人壞人,只分活人和死人,能活著相見就算是不小的緣分,既然現在大家同在一條船上,不如就把事都說開,現在是要去哪裡?打怪姐弟團。」

姬瑜說:「我們現在要去市博物館。」

「博物館?」我驚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去搶救文物?」

「當然不是,」姬瑾的聲音有些冷,「所謂的『門』並不是真實的門,而是一個概念,其實我們要找的是一顆珠子。」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顆紅色的珠子,繼續道,「它出土於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中,據當時的專家研究發現,其珠子內含有一種奇特的放射性元素。我們懷疑它就是信中所說的……那扇門。」

「既然你們已經找到它了,還去博物館做什麼?」

「位置。」姬瑾道,「我們要去的不是博物館,而是博物館所在的地理位置,只有那裡所特有的磁場才能使珠子發揮作用。」

(七)

在停滿橫七豎八的報廢車輛的大街上,四周一片寂靜,滿地雜亂的垃圾和雜物,都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混亂。一隻渾身已高度潰爛的食人獸,正毫無目的地在街上搖搖晃晃地遊盪,在它腳下經過的地方,一個圓形的下水井蓋突然緩慢地動了起來。井蓋被輕輕地頂起,接著從井蓋之下探出了一雙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地面。

「安全!」

我們三個陸續地從下水道中爬出,無聲而迅速地朝著某個方向移動。

我叫姜涯,一年前還是一個碌碌無為的潦倒青年,靠著在快餐店兼職勉強度日,而一年後的今天,我卻舉著一根鐵棍,跟著一群來路不明的持槍分子,走在遊盪著凶獸的街頭。可見現實中的劇情有時比小說里的還要扯淡。

博物館位於本市南郊,我還沒畢業的時候來玩過,博物館和園林一體,聳立著一座十三層的唐代小雁塔,很是古雅。我們有驚無險地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了博物館所在的園林建築中,這裡並沒怎麼受到災難的影響,只是顯得有些寂靜荒涼。大家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我趁機向姬瑾問道:「如果你說的都能成功,末日被避免了的話,那此時此地的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存在呢?」

姬瑾眼睛查探著周圍,說道:「時空悖論誰也說不準,或許我們只是處在某個平行空間當中,但是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不是嗎?姜先生。」她看了我一眼,上勾的嘴角帶著一絲揶揄。

我自知我們相遇時的情景沒讓我在她心中留下偉岸的形象,便岔開話題問道:「我看你們衣服上都印著相同的標誌,是政府部門的某個神秘組織嗎?」

「不,」姬瑾道,「我們不屬於任何政府部門,這標誌,是我們家族的家徽。」

「家徽?」我更加疑惑,正準備再問幾句,就聽「嗖」的一聲,只見我身前的姬瑜摸了摸胳膊,上面被子彈划出了一道血痕,正不停地涌著鮮血。

「三點方向!快找掩護!」姬瑾率先反應過來,抬槍向著某一個地方射擊,頓時槍聲大作。我背倚著石頭,喊道:「什麼情況?為什麼有人向我們開槍?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可惜沒人顧得上我,對方的火力似乎比我們強,姬瑾人在不遠處,她叫道:「目標在前方古塔上,大家注意節省彈藥!」

我從石頭後面露出小半個腦袋往外窺視,這時一發子彈恰好射在石頭上,飛濺的石末在我臉上划出幾道血條。我抬手朝外連開了幾槍,貓著腰朝不遠處的姬瑜身旁跑去。

姬瑜見我過來利索地掏出腰間的手槍對準我,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便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只感覺到一股灼燙的熱流從我臉側划過,隨即一隻被爆頭的食人獸便無力地趴在了我後背上。這時不遠處的姬瑾喊道:「快躲進樓里!食人獸聚過來了!」我往後一看,大批的食人獸被槍聲吸引,此刻正快速地向我們彙集。

我們一起冒著頭頂飛竄的子彈,衝進了博物館旁的一棟三層建築里。我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設法頂住大門後,姬瑾半跪在地用繃帶幫姬瑜止住胳膊上不停噴涌的鮮血。我緩緩掏出根煙拿打火機點著,猛吸了一口。

白色的煙氣慢慢被吸進肺里,我感覺渾身一陣舒爽:「那些朝我們開槍的,是什麼人?你們究竟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八)

姬瑾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地方坐下,開始一五一十地向我講述著整件事情。從她口中我才知道,原來整件事情確實比我想像的要複雜。

姬瑾的家族是一個十分古老的部族,經歷了幾千年的時代變遷和歷朝歷代的戰亂紛爭,家族的延續傳承卻從未斷過,而且歷經了千年的積累和發展,姬家在中原的勢力已經像樹根一樣,在地下蔓延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然而從古至今,一家獨大的現象從不會使得時代和平進展。所以強大如姬家這樣的存在,在中國卻不只一個,其中實力能與魯地姬家相抗衡的,便是皖北的姚氏,姚家與姬家源出一氏,千百年來相生相剋,互相牽制,但也成就了微妙的和平。尤其是到了近代以來,姚家人才輩出,無論是在政界、商界還是軍界,都有著極大的操控力。但就是實力這般恐怖的一個家族,卻秉承著千百年來的家訓,甘願默默充當一個類似於守護者的存在。

四個月前,收到信件的不單只有姬家一戶,還有姚家。本來像這種關係到種族命運的大事,兩家應該聯手行動的,至少彼此之間也該資源共享,但是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兩家都沒有互相透露過信件上的內容,因此兩家信件中的內容是否一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姬家收到第二封信之後,大量存活下來的姚氏族人也開始在暗中活動,姬瑾懷疑,兩家的目標或許是一致的,但目的卻不盡相同。

她說:「姚氏同樣想得到那顆赤珠,甚至他們也有一把『鑰匙』。」

「那麼,」我說,「我們該怎麼做呢?」

「比他們更早一步去往唐朝,因為我們不清楚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我們在做什麼並不重要,」只聽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重要的是,你們做了什麼。」

從樓梯上快速走下來幾個全副武裝的人,他們持槍將我們包圍,最後一個人從樓梯上慢慢走了下來。

他看著姬瑾,卻已飛快地從她身上翻出那顆剔透的紅色珠子,道:「就是它嗎?」

這個人我竟然認識,一年前我還向他預支過工資。一年沒見,他似乎蒼老了不少,眼窩深陷,兩鬢已然染雪。他叫姚寒秋,是我之前在快餐店的老闆。

「姜涯,好久不見。」

我沒有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煙,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剛才那小雁塔上是你們的人?你指使他們朝我開槍?」

姚寒秋解釋道:「我是為了把你們逼進來。」

「你……你就是姚家的人?」

姚寒秋拍拍我的肩膀,笑裡帶著些苦澀:「這個以後再跟你說。」

接著他慢慢走向姬瑾:「姬家姑娘,你們家裡沒人了嗎,竟派你出來?」他不知什麼時候掏出了手槍,槍口對準姬瑾的腦袋,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小姑娘,你可知你的家族犯下的滔天大罪?」

姬瑾白皙的臉上掠過一絲冷笑,卻是沒有再說話。

姚寒秋握著手槍的手青筋隆起,手指鉤在了扳機上。

「等一下!」我上前阻止道,「你不能殺她。」

姚寒秋看著我,道:「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嗎?他們家族和魔鬼簽了契約,外面那些食人的畜生,就是通過他們來到地球,所謂的世界末日,就是因為姬家聽從了信上的指令而一手造成的!」

我一時有些難以置信,我看向姬瑾,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姬瑾看著我,神情有些悲傷。

這時姚寒秋的一個手下從門口跑過來:「頭兒,食人獸越來越多了,大門怕是要守不住了。」

「放棄一樓,把他們倆捆起來,把樓梯堵死,上頂樓!」

「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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