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千道一萬 怎麼讀《金瓶梅》很重要

本文作者黃強

有關《金瓶梅》的作者、時代、主旨、版本等方面都做了介紹，想來，讀者對《金瓶梅》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按照著名金學家、復旦大學黃霖教授的說法，《金瓶梅》姓金不姓黃。過去我們研究中國文學史，說到明代小說《金瓶梅》部分，總是迴避，不說，因為不敢說。國際學術界很是不解，如果不說《金瓶梅》，那麼中國小說就要出現斷代，這一階段是空白。

【圖37，《金瓶梅》插圖春梅離開西門府】

確實很長時間內，人們談金色變。對於研究《紅樓夢》，社會尊之為紅學家，聽說研究《金瓶梅》，很多人會搖頭，質疑為什麼要研究那黃色的書？

戴著有色眼鏡看《金瓶梅》，它就是黃書，淫書。魯迅曾評論《紅樓夢》：「誰是作者和讀者姑且不論，單是命意，就因為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色情，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到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這段話對於《金瓶梅》同樣適用，儘管經歷了400多年的風雨，對《金瓶梅》的評價可以說是毀譽交加，但是對《金瓶梅》的看法、認識始終是存在的，並不因思想禁錮而灰飛煙滅。

【圖38，《金瓶梅》內頁】

怎麼讀《金瓶梅》？對於想讀此書，或者正在閱讀此書的讀者，這是他們關心的問題。

首先，思想觀念上，要將淫書與有性愛描寫的書區別看來。應該關注《金瓶梅》表現的時代社會的問題，而不是專註所敘述的床底之間的事情。《金瓶梅》是一部有別於一般「淫書」的了不起的世情小說，才能理解它是一部真正的歷史，是《紅樓夢》的老祖宗。

《金瓶梅·序》中所云：「蓋金蓮以奸死，瓶兒以孽死，春梅以淫死，較諸婦女更慘耳。借西門慶以描畫世之大凈，應伯爵以描畫世之小丑，諸淫婦以描畫世之丑婆、凈婆，令人讀之汗下。蓋為世戒，非為世勸」。「奉勸世人，勿為西門之後車可也。」西門慶為前車之鑒，不要效仿。

【圖39，《金瓶梅》泥塑】

《金瓶梅》卷首的四貪詞，酒色財氣就是一種告誡，警示。「酒損精神破喪家，語言無狀鬧喧嘩。疏親慢友多由你，背義忘恩儘是他。」「錢帛金珠籠內收，若非公道少貪求。親朋道義因財失，父子懷情為利休。」

其次，要從歷史、文學等多角度審視《金瓶梅》。它是明代市井小說的開山之作，是明代社會的百科全書，了解明代社會，了解明代市井生活，必須閱讀《金瓶梅》，《金瓶梅》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內容。把《金瓶梅》作為明代社會的教科書，而不僅僅是小說。

【圖40，《金瓶梅》影視劇劇照】

再其次，閱讀的版本選擇。原著分為四類：詞話本、崇禎本、張竹坡評本、會評本，有影印本和排印本兩種編排方法，前三種屬於原本。原著中無刪節的，稱為足本；刪節的成為節本，或潔本（乾淨的意思），大約刪節2萬字。

【圖41，《金瓶梅》會校本】

對於初讀者，刪節本（潔本）完全可以勝任閱讀。有讀者很糾結，我想讀足本，其實沒有必要。對於初讀《金瓶梅》的讀者來說，主要了解《金瓶梅》，僅僅刪去2萬字左右的潔本，並不影響對全書的理解與把握。通常，市面上《金瓶梅》潔本，100元左右一套，齊魯書社、嶽麓書社、灕江出版社都出版過。足本價格較高，四五百元一套。大陸出版的足本屬於限量發行，普通讀者沒有資格購買；可以購買到的主要是香港、台灣出版的。

【圖42，里仁書局《金瓶梅詞話》梅節校本】

在《金瓶梅》研究中，有兩個命題很著名，一是《金瓶梅》姓金不姓黃，黃霖教授提出的。二是《金瓶梅》是說不盡的，即說不盡的《金瓶梅》，這是南開大學寧宗一教授提出的。已經為金學界認可。前者強調《金瓶梅》不是黃書，是一部百科全書式的偉大作品。後者在於說明《金瓶梅》的包容性，豐富性，其內容的廣泛性，其反映社會時代的博大，所涉及的社會行業，知識的全面。

說不盡的《金瓶梅》，研究不盡的《金瓶梅》。一代代學人研究《金瓶梅》，豐富了金學大花園，也收穫滿滿。

說明：本文系頭條號簽約作者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作者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知名金學家，多年來致力於金瓶梅文化、中國服飾史等研究，已出版《另一隻眼看金瓶梅》《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5本，其著作入選「十三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項目。新著《金瓶梅風物誌》（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即將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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