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江濤回不去的故鄉

最新 06-25

回不去的故鄉

作者桂江濤設計雲顏

每一個漂泊在外的遊子都有一個魂牽夢繞的故鄉，每一個漂出去的人都有一個回不去的故鄉，這無關故鄉的貧窮或是富有，繁華或是荒涼。

我的故鄉位於豫南地區的大平原上。村子後面有一條小河，夏天的時候我和幾個小夥伴們一頭扎進河裡痛通快快的嬉戲玩耍不泡上三、四個小時斷然不會上岸的。晚上月光輕輕地柔柔地灑在樹上，灑在房子上，灑在地上，也灑在每個人的心上。大人們搖著蒲扇納涼聊天，我們這些小孩子就做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或是興奮的追逐著打打鬧鬧，歡聲笑語響遍村子的每一處角角落落。

秋天是一個收穫的季節。那時候的莊稼已經收割回家，舉目四望天地一片遼闊、蒼茫、深遠。此刻翻開捆好的玉米桿下面會有數不清的蛐蛐兒在活蹦亂跳，我們就捉來用草莖串在一起用火燒過之後便是一道獨特的野味了。小孩子是不管什麼乾淨不幹凈的，爭先恐後的往嘴裡一陣猛塞，個個鬧得是灰頭土臉。當然最開心的還是要數過年了，有各種各樣的美食吃，有新衣服穿更重要的是還能收到壓歲錢。

結束學業之後我就離開故鄉走上了打工的道路，身在千里之外的異地他鄉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什麼是「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回憶起故鄉那條泥濘不堪的小路，回憶童年的玩伴，回憶破舊的房屋，昏暗的煤油燈，回憶村子後面的那條小河，老槐樹下的石碾，回憶年邁的父母，回憶鄉村的夜晚。故鄉遠在天邊，似乎又近在眼前，總想和它認真對視，卻又一次次被淚水模糊雙眼。

我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回到故鄉，這才發現故鄉已不是記憶中的故鄉了，曾經一下雨就讓人叫苦連天的土路變成了寬闊的水泥公路，從前的青磚瓦房也被一棟棟高大的樓房取而代之，昔日帶給我們歡樂的河流也早已乾涸而成為今日的牧場，有些記憶中的老人已不復存在了。此情此景我不由感慨著歲月蹉跎，人事消磨。可惜每次都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離去，總感覺時間過的太快，似乎回家的熱情還沒消減下去，大年初一的鞭炮還響在耳邊，年就過完了。就像是在電影院里看了一場精彩的電影，都已經是曲終人散了，自己還傻傻的坐在椅子上捨不得離去。

再一次背上行囊，帶著親人的囑託和一絲惆悵踏上了遠行的列車。故鄉的風，故鄉的小路，故鄉的原野漸漸的模糊了，他鄉的景物越來越近了。依舊是寬闊的馬路，高大的樓房；依舊是忙碌的工作，熟識的臉龐。生活就這樣一成不變，一切像是複製又粘貼過來一般。是啊，他鄉的燈光很溫暖，他鄉的月餅很甜，又怎能比的上故鄉腳下的這塊地，頭上的那片天。故鄉是成長的地方，故鄉里住著爹娘。可一個人卻要離開自己的地方，到別人的故鄉里流浪。家成了旅館，成了暫時的棲息之地，只有外面才是自己停留的地方。夢裡不知身是客，直把他鄉認故鄉。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車流滾滾，人潮湧動，抬頭仰望那無窮無盡的蒼穹不知鄉關何在。

走過他鄉千條路，很少踏進回家的門。回不去的故鄉，留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故鄉，走不出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