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風雲人物（五）：「拒投日、保晚節」——曹錕

1937年7月7日，日寇在北平城西南郊發動「盧溝橋事變」，而後日軍大舉進攻悍然入侵，中國守軍奮勇抵抗，但最終華北淪陷。赫赫有名的北洋時期第五任中華民國大總統曹錕就住在位於華北的天津，但這位失勢多年的前總統處變不驚、臨危不亂，雖然他以前的部下有的在日軍的炮火和誘降下選擇投敵賣國，例如，齊燮元擔任偽華北治安軍總司令、高凌蔚擔任偽河北省長與偽天津市長，可是曹錕卻不為所動。當然，日本侵略者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這位前大總統，蓄謀拉攏其出任偽政權中的要職，實施其「以華治華」的目的。之後，日軍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與香月中將多次出面遊說，但都遭到拒絕，曹錕立誓就是每天喝稀粥也不給日本人做事。並未死心的日本人又派曹錕的老部下齊燮元前來勸說，曹錕根本連門都不開，碰壁的齊燮元回去後又是另一位老部下高凌蔚，高凌蔚是想方設法混進了曹家的大門，但曹錕憤怒的喝斥其滾出去，並不允許其再進入曹家。

1938年3月至4月間，國軍將領李宗仁率部取得了「台兒庄大捷」，年邁的曹錕得到消息後像個孩子興奮無比，並說道：「我就不信我們還打不過那小日本子！」臨終前的曹錕對女兒說：「台兒庄大勝之後，希望國軍能乘勝收復失土，余雖不得見，亦可瞑目。」國民政府因曹錕拒絕與日寇的合作，體現了極高的民族氣節，在1938年6月14日發布特別訓令，予以表彰，並追授曹錕為中華民國陸軍一級上將。

一生歷盡沉浮的曹錕在失勢後直至晚年仍有如此高的氣節可謂是難能可貴，然而當年風光無限的曹錕也有過不光彩的一筆。

1923年10月5日，在秋高氣爽的北京城眾議院組織召開國會，此次會議的國會的目的是選舉第五任中華民國大總統。然而，會場內外都有荷槍實彈的軍警，議員們各個神情凝重，處處氣氛緊張。

在院內卻備有豐盛的午餐可供議員們享用，候選人曹錕這是恩威並用，而前任總統黎元洪在6月份已經下台去了天津，大總統位置空閑三個多月，因此曹錕對大總統寶座勢在必得。原定的大選時間原定在上午十點，但直到下午一點還沒有湊齊法定的投票人數。因此，會場外曹錕的耳目們向其他議員們承諾，只要列席會議，無論選誰都會得到五千元。就這樣湊夠了法定選舉人數，選舉開始了。當天曹錕是親臨現場，目的就是督選，不容有任何差錯。最終，共有480名議員收了曹錕每人兩千至一萬元不等的賄賂，這些錢早在10月1日就以支票形式支付到他們手中，共計花費1356萬元。按照《中華民國臨時約法》相關規定已滿足法定人數條件，直系軍閥悍將曹錕有驚無險的如願當選，但賄選這一事實基本上是公開的。

10月6日，曹錕正式上任，出任中華民國第五任大總統，但直系的政治對手如奉系張作霖等紛紛拆台，更不接受賄選。各省市地反對「賄選總統」浪潮此起彼伏，不少受賄議員的家被抗議的市民所砸，孫中山則下令通緝受賄議員。曹錕的迴旋直接引發了1924年9月至10月間第二次直奉戰爭的爆發，而直系大將馮玉祥突然倒戈殺回北京軟禁了曹錕，11月3日被遭囚禁的曹錕被逼辭職，1926年獲釋，但大勢已去，曹錕無力回天，就這樣曹錕結束了其被人所唾罵的「賄選總統」生涯……

曹錕（1862.12.12-1938.5.17），字仲珊，天津塘沽人。曹錕的父親是一個造船廠工人，在父親的安排下曹錕年過幾年私塾，後因家境清寒輟學轉而開始賣布。1882年，時年二十歲的曹錕入伍服役。1894年，曹錕赴朝鮮與日軍作戰，隨後參加了中日甲午海戰。甲午海戰失敗後曹錕進入天津武備學堂學習。1895年，袁世凱奉旨在天津小站操練新式陸軍，曹錕也參加了小站練兵。袁世凱見曹錕為人沉穩、吃苦耐勞且喜怒不形於色，對曹錕頗為賞識，於是加以重用。1907年，袁世凱任命曹錕為北洋軍第三鎮統制官。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袁世凱任大總統，曹錕任陸軍第三師師長。袁世凱死後，北洋政府分崩離析，曹錕逐漸傾向於直系。第三任大總統馮國璋死後，曹錕成為直系軍閥首領，並在1920年7月的「直皖戰爭」和1922年4月至5月的「第一次直奉戰爭」中分別戰勝了段祺瑞和張作霖。1922年6月，曹錕與另一直系軍閥將領吳佩孚逼宮時任大總統徐世昌，徐世昌被迫下野。曹錕找來之前的大總統黎元洪，扶持其為傀儡，1923年6月，黎元洪被曹錕驅逐，10月6日，曹錕通過賄選當上中華民國第五任大總統。10月10日，曹錕政府頒布實施了《中華民國憲法》，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步憲法。一年後的10月23日，北京政變爆發，馮玉祥率部衝進北京城將曹錕囚禁於中南海的延慶樓，同時將依舊居住於紫禁城的清廢帝溥儀和清皇室趕出紫禁城，還免除了直系首領吳佩孚的所有職務。下野後的曹錕回到老家天津，從此不再干涉政事，晚年的曹錕沉迷於自己的愛好——書法與國畫，包括齊白石在內等名家大家都是他的座上賓，曹錕還請回一尊金佛回家並經常焚香打坐、念經跪拜。逐漸，曹錕的慈悲心腸愈發濃烈，見到街上有人叫賣各種鳥，他便全部買下然後通通放生。

1938年5月，曹錕因患感冒轉為肺炎，病情逐漸加重，於5月17日醫治無效病逝，享年七十六歲，葬於天津英國公墓。曹錕的葬禮極為隆重，其晚年拒絕與日本人合作，終保氣節，曹錕以其影響力振奮鼓舞了國人。

曹錕的一生應該辯證的去看待，他曾因賄選總統而惡名昭著，也因晚年拒絕日本人的誘降，並不願做漢奸賣國賊，對自己的一生有一個圓滿的交待。客觀的講，曹錕的一生有功也有過，但功過終不相抵，總體而講，應該予以更多積極的評價。

2017.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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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風雲人物（六）：「亂世棋子」——黎元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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