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詩歌，致那個非常的年代：林野——我們的長征

第 46 期

詩 人 簡 介

林野，(筆名：凌明)，《中國詩歌網》認證詩人。50後，當過知青、船員、電焊工、大學生，長期從事黨務。曾偶有詩歌、報告文學、文學評論、雜文、通訊報道散見於《長江航運報》、《海員文藝》、《武漢青年報》。退休後有詩歌散見《當代詩歌在線》、《燕趙芳菲文藝》、《愛上詩》等網路平台。

1、舊居新歌

這座老了臉面的舊居，

是一摞摞知青日記堆砌。

裡面懸掛著

擋風遮雨的蓑衣斗笠，

開墾荒蕪的鏵犁。

灶膛里，

青春火焰的灰燼尚有餘溫。

揭開鍋蓋，

秋天溢出的歌謠

似乎還冒著香噴噴的熱氣。

地窖里，

窖藏著夜空中淘來的星星，

捂住青春嘴巴的抽泣。

還有好多五顏六色的故事，

甚至於無法言傳的秘密。

那鐮刀收割的酸甜苦辣呀，

已被沉重的歲月輕輕地卷

起，

一絲絲收進磚牆的縫隙……

如今，老態龍鍾的心靈窗

口，

垂掛著鮮嫩的綠意，

爬山虎屏蔽了泛黃的外牆

壁。

我不明白一一

哪無數只青澀的手，

為何還要牽扯我的蒼蒼白

發，

快要飄落的記憶？

我不知道一一

這五味雜陳的思緒，

僅是一代知青重遊故里，

還是為新世紀墊基？

2017.2.3.(立春)

2、咀嚼知青歲月

一張張飄落的知青日曆，

捲起一樹秋落的讀書夢魅，

擺出一付大人吸煙的模樣，

叼起熱辣辣的苦澀味，

卻嗆出了青春歡笑的淚水。

土地板結了一一

駕御耕牛翻鬆出生命浪花。

土壤貧瘠了一一

稚嫩歲月漚成了綠肥。

乾旱降臨了一一

青蔥血汗餵飽含漿谷穗。

精神饑渴了一一

濁酒勾引出窖藏的鄉志野史

之美。

精力過剩了一一

守夜戲耍偷瓜的狗伢、五

妹。

口嘴饞了一一

偶爾反串扮演偷魚腥的小毛

賊……

我們嘴巴無毛的十六歲，

無心編撰空前絕後的史詩，

卻無意招惹了滿身是是非

非，

至今， 咀嚼著知青歲月的餘味！

2017.1.28.(大年初一)

3、夏收的一課

木掀揚起夏收暢想，

夏收一課擺在曬穀場上：

癟谷稗籽浮塵隨風逃竄，

落地金黃才是真正的口糧。

農人的生存智慧堆滿糧侖，

端起飯碗總是念念不忘！

2017.1.29.(大年初二)

4、梅娘啊 梅娘

罵聲從梅娘家門口爆起，

又風風火火的竄進彎曲小

巷：

「屌曰的吔一一

偷我菜地的玉米棒，

喪盡天良短壽喂一一

毒藥要穿過你的狗腸……」。

罵聲帶著土腥味的清亮，

百折不回，跌宕悠長，

追得雞飛狗跳牆。

小寡婦門前是非多，

灣里老少怕梅娘。

除夕晚上大雪紛揚，

我高燒不退躺了床。

父母兄妹阻隔遠方，

十七歲生日眼淚汪汪。

「野伢嘞一一開門唦」，

梅娘趕走了我的孤寂恐慌。

送來豆絲雞蛋辣椒醬，

拎來一瓦罐土雞湯……。

端茶喂葯真耐煩，

陪我守歲護安康。

知青歲月好匆忙，

梅娘待我熱心腸。

教我犁田打耙又插秧，

教我划船撒漁網，

教我民歌唱豪放：

好兒女立世當自強！

梅娘改嫁遠走它鄉，

我即將回城招進工廠。

回望她摸捏過的口糧袋，

凝視她掀開木蓋瞅過的水

缸，

身穿著她縫補過的衣裳，

淚水模糊了過去的時光，

心裡遺留了梅花的余香……

2017.1.29.(大年初二)

5、中秋夜色

月光

插入漠野，

營造了家的氛圍。

羊圈裡

葡伏著一群乖順，

奶牛

嘰嚼著

牧人醉酒鼾夢，

等待明天

擠出一宿的安祥。

野馬

把自已的戶口

遷移到靈魂軀殼，

鐵蹄

敲出的詩，

甩掉狗兒的狂吠，

消滆在狂放不羈的夜風中……

2017.1.30.(大年初三)

6、知青搖籃里的故事

常常 常常都是這樣

飢餓吞噬了胃液 意識 思想

靈魂在空虛中漂浮起來

吃飽的原始慾望 尋找著

卑微與偉大的歸宿

十六歲已麻木 世界不復存

在

豆油燈點燃 一個莊嚴而神

聖的時段

每晚 我搜盡枯腸 故事為同伴解餓

窗外星星如米 潮水般湧進

淹沒了餓著的米缸 鐵鍋 飯

碗

把飢餓逼迫到陰暗角落蜷縮

一圈小板凳 羅漢神女打坐

修鍊金剛不壞之身

不食人間煙火

故事 浸染了陽光 炊煙 陳

釀

包容了野菜與開水的夢幻組

合

甚至可以置身其中 可以偷

可以搶 可以創造

一切都是溫暖的 一切都是

浪漫的

青春 拒絕凄風苦雨 灰暗

晦澀

我們肚子餓 需要熱量

故事養人 改善營養結構

心理狀態

男生嘴唇 終於長出了一些

小草

女生胸脯 艱難地崛起了

飽滿

草垛 被掏了幾個大窟窿

同伴 儲存了一些青澀秘密

你懂的

我很榮幸 上了花邊新聞

球鞋 床單 浸透了泥漿

疲倦 懶惰

被女生溫情 洗刷 烘乾

青春腳步 自此乾淨 輕盈

有勁

物質的飢餓 仍在持續

講了兩年的故事

沒有浪漫的結尾……

2017.3.12.於陋舍

7、找飯碗

當鑼鼓喧天，

抬起稚嫩的十六歲，

我們自命不凡，

飄飄然登上雲壇，

沉緬於史無前例的歷史使命

感。

當紅薯、大米、腌菜相伴，

冷靜地躺在灶台刁難，

我們從雲端跌入深淵，

面臨著一個史無前例的棘手

問題：

怎樣做飯？

未來怎樣找到一個有內容的

飯碗？

時光匆匆過，

春去冬寒，

十個工分一角三，

肚子餓得天天叫喊。

我們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

顱，屈下身段

拚命插秧捋草割谷……，

學著生米煮成熟飯。

我們時常嚴肅認真的思考

人生中一個重大課題：

該怎樣弄塊肥肉來加個餐？

終於按奈不住嘴饞，

冒天下之大不諱，

痞里痞氣

偷捕了一隻喪家之犬。

我們常懷愧疚之心，

佔據了鄉親們並不寬裕的

土地資源，

增加了灣里要飯的碗。

我們又時常疑惑，

這真摯地情感，

是否與崇高的歷史使命毫不

相干？甚至於相反？

帶著尚未解開的糾結，

我們懵懂的捧起工人的飯

碗，

市場經濟的鐵拳，

又把它砸了個稀巴爛。

生活教會我們一一

不能被動等待恩賜飯碗，

不能低三下四乞求飯碗。

歷史賦予了我們的神聖使命一一

找飯碗，

找到適合自已的飯碗，

實在不行，

力爭創新一個色香味盛滿的

飯碗！

2017.2.6.(大年初八)

8、我們失去了愛

那個年代，

燃燒了一遍火紅的海。

李清照流離失所，

牛郎織女告別鵲橋會的舞

台。

那年月，我們不懂愛。

男生懊惱冒出軟軟細鬍鬚，

隆起的喉結，變寬厚的聲

帶。

女生憂慮雄性氣息的呼喚，

胸脯不爭氣的嬌挺起來。

我們粗魯的吆喝，

打斷春燕的情話。

拿起瓦片打出水漂，

脅迫戲水鴛鴦逃竄散開。

那個年月，我們不敢愛。

擔心牛欄埋藏著什麼陰謀，

打探山洞潛伏著什麼鬼怪。

甚至質疑母親略施粉黛的動

機，

父親抗日奮戰履歷的清白…

…

心繫英雄殉道濟世的悲壯情

結，

自以為總攬了風雷五洲，

雲水四海。

那個年月，我們不會愛。

自留地巴掌大的一小塊，

你吵著要種蘿蔔，

我嚷著要種白菜。

揮霍了大把的青春，

辣椒長得黃皮寡瘦，

茄子探出小腦袋無精打采…

…

那個年月，我們失去了愛。

回復到父母遙遠的過去，

成年後先匆忙結婚，

再來學談戀愛。

2017.1.31.(大年初四)

9、 悔

一一獻給播種愛情的季節

妳，依靠在扉頁，

露出十六歲花季容顏，

羞澀得嫩紅的簽名，

卻躲藏在相片背面，

既害怕少年的目光灼傷，

又背離了寒風透骨的冬天，

還想眺望，我未來的書寫

一行行，是苦，是甜，

能不能飛翔出「人」字形的

大雁……。

播種愛情的季節，

歲月收走了我的筆硯。

知青鋤頭深挖靈魂，

敲碎了夢中思念。

妳郵來的信件，風雨撕扯，

化為花蝴蝶飄渺的碎片……

日子，忙得喘不過氣來，

情感，擠壓得頭暈目眩，

如同那雙難以離腳的球鞋，

布滿千瘡百孔，浸透恫悵

雲煙。

今日里，只配擺布在歷史

陳列館，

絕對上不了詩壇

高雅的檯面！

日記本依然空白，

卻也痴痴長大了四十五歲，

沒有霉味，沒有污點。

只是辜負了少女的初戀，

悔對嫩紅的名字，

悔對仍未消失的花季笑顏！

有情人會使時光倒卷，

多情種會讓今天退回昨天。

匆匆翻過一頁頁荒蕪蒼涼

的空間，

匆匆掠過一行行風風雨雨的

無眠，

凝視屝頁站著不肯走的

少女，

我將續寫生命之歌，

妳打開它，將是面向未來

的堅強依靠，

妳合上它，一定會是溫暖

的懷抱。

等妳一一下一輩子！

等我一一痴情不變！！

2017.4.11.於陋舍

10、歷史永恆的記憶

輪椅，

坐著相依為命的你，

一個再也邁不動腳步的軀

體。

沿著楊柳拂春的江堤，

我推著一個知青男豪邁的時

代，

走向歷史永恆的記憶一一

栽種、挑肥、收割、耕地…

…

你一上手架勢就像模像樣，

很快與灣里小夥子摸爬滾打

到一起。

我佩服你的靈氣，

又惱恨你少了一根筋，

領悟不了少女懷春的心理。

那天勞作忽降傾盆大雨，

我倆跑到大樹下躲避。

誰料想滾雷電箭撲面來，

你迅猛推我滾下山坡，

單手持鍬召喚死亡之旅！

幸虧大樹擋住了死神，

承受了致命的雷霆一擊。

我定魂之後熱淚滾滾，

毫不猶豫投進你如山的懷

里。

你哪笨拙的一記長吻啊，

永遠印在了我的心底，

也穿越了風風雨雨的二十世

紀！

忘不了呵，

我患重病住院搶救，

你送來大棗、紅糖、雞蛋、

枸杞，

悄悄賣血將醫療費湊齊。

大病初癒調養期，

你被徵召上水利工地，

背走的是紅薯雜糧，

留下的是幾斤麵粉、一袋糙

米，

還有兩隻生蛋的母雞。

在這無言而厚重的真情面

前，

我的靈魂受到洗禮，

我的心在情不自禁的顫慄！

忘不了啊，

我們回城後舉辦的寒磣婚

禮，

我們有了丫頭後的簡樸甜

蜜。

你笑對人生坎坷的再次光

臨，

下崗自謀生計：

「有家在，就有人氣，

有鍋在，還愁找不回幾斤

米「，

還要憋出彎管子的普通話：

「麵包會有嘀「！

生活的磨難摻合著劣質煙的

苦澀，

你搶著大口大口吞進肚裡，

吐出的永遠是一股股豪爽大

氣，

消化了我們母女的憂慮！

你如同一個永不屈服戰士，

昂首挺胸踩起了三輪

車，

招攬著短途乘客的小生意，

穿梭在大街小巷，

行駛在祖國轉型期的風裡

雨里……。

流了多少汗？脫了幾層皮？

掙來了三口之家的溫飽，

迎來女兒大學畢業典禮！

哪補了又補的三輪車胎，

走圓滿了一個知青男的人生

軌跡！

看江堤下花開花謝，

觀江面上潮落潮起……。

老公啊，你與命運一輩子

扯皮，

最終完美了自己，

超越了自已！

如今老了，該休息休息。

讓我為你唱一首

永不衰老的情歌，

讓我為你捶背推輪椅，

走向知青情愛的新天地！

2017.2.9.圓宵節前夕

11、 致紮根落戶雲南的

橡膠樹

烙上了時代的紅色印記

紮根落戶到雲南紅土地

雖是蠻荒莽原的異類

卻倔強的成長在風雨

像一代知青人

永遠挺直著腰桿

刺破烏煙瘴氣的窒息

呼吸鮮活的空氣

掙脫籐蔓荊棘的捆綁

勇於伸展綠色的期翼

鱗傷刀疤遍體

是一道道光榮履歷

那裡割出的血淚

轉化為潔白的乳汁

反撫著貧瘠的紅土地

那裡流淌出的痴情

滆於滿街的車輪里

駛入千家萬戶

永存在兒孫們的記憶

2017.6.5.

12、致知青姐馮愛民

我招工走了，背著淡淡地惆

悵，在水一方；

妳轉場來了，揣著濃濃地期

望，在土一方。

命運催生的校友情絲，

又飄蕩魏咀知青農場，

牽扯著未碰面的姐弟倆。

夏天裡，我曾蹲守灶膛旁，

燃燒起青澀理想。

冬天裡，妳走進廚房，

是否觸摸到溫暖地激蕩？

春天裡，我曾栽種了東倒西

歪的禾苗，

秋天裡，妳是否收穫了成熟

地稻香？

肯定，妳從田埂上的泥濘中

讀懂我邁出的腳步跌跌撞

撞；

同樣，我從鴻雁口中得知

你肩挑草頭汗透衣裳……。

四十年生命航程，

駁船滿載壯麗風采行走漢

江，

當我手持知青人的無畏劈波

斬浪，

卻不料想，妳花落古老樊

城，

桃李芬芳岸邊飄香。

姐弟擦肩未相見，

人生苦短太匆忙！

聽說妳退休後身體無恙，

只是遺憾視力衰退迷茫。

此時，我與同伴相聚知青農

場，

也顧不上老了的嗓子走調黃

腔，

扯開喉嚨率性呼喊：

大姐，歸來吧，

眼疾治癒回家一趟。

讓我們側耳傾聽

知青歲月流淌的歌，

讓我們溫馨回顧

年青俊俏而又淘氣的模樣。

讓我這個老弟

作為支撐妳快樂的拐杖！

2017.2.18.

13、幸福的領悟

當知青歲月壓彎

秋收的扁擔，

幸福是肚子有望填飽的

快感。

當駁船跌宕起伏在三峽的

波谷峰巒，

幸福是繞過暗礁險灘。

當風浪久久困住江中的駁船，

幸福是醬油攪伴的半碗飯。

生活中，幸福總是與艱難

結緣。

當心心相映的姑娘

與我分手，

還要送一份擁抱的溫暖，

幸福是

時間滆化的永遠。

當男兒不輕彈的淚水

滂沱成雨，

幸福是

母親撐開的那柄油布傘。

生活中，幸福總是與心疼

相伴。

若不是船台敲銹的鐵鎚聲

震破了妻子的耳膜，

焊鉗噴吐的含毒煙霧

損害了妻子的腸肝，

我也許擺脫不了

無奈地抱怨；

若不是幼兒詢問出

三十而立的無知和心酸。

我這個習慣拋接纜繩的

駁船船員，

或許永遠跨不過

大學的門坎！

幸福就是個萬花筒，

無需等待，無需盤算，

只要我的手不停旋轉，

命運之花一定五彩斑斕！

2017.3.5.

14、 情人節戀歌

一步一個腳印，

我在追妳。

知青的浪漫故事，

已如磨破的鞋底。

顧不上拍打滿身的泥腥氣，

我趕緊追妳，

在長江的駁船上，

哪一方漂浮的土地……。

貨艙永遠裝卸不完我的思

念，

就傾注於雄渾低調的汽笛，

挑落濃得化不開的霧幕，

震碎遮擋妳倩影的隆冬飛

絮。

甲板鋪寫不完我的情書，

就剷除外殼板的銹跡，

塗上厚厚地紅丹愛意……。

妳總在我的眼前晃動，

儘管若即若離，

但必竟不離不棄。

我一往情深的追妳，

無意收藏了愛情攻略的

密笈：

三峽峭壁攀登的猿啼，

昭君夢魂牽繞的明媚香溪，

周郎小喬烽火映染的赤壁，

雷鋒塔下鎮守的風流傳奇，

夜半鐘聲搖動的韻味蘇堤，文人騷客寄情山水的佳篇 古樓名寺遺留的情愛墨跡……

我發誓：摟定了妳！

要覺醒妳的芳心，

要親吻妳的髮際，

否則，生命永無歸期！

繞開不動聲色的暗礁，

修正淺灘篡改的生命軌跡，

抵禦颱風巨浪猝然偷襲，

我在義無返顧的追妳，

才盡顯靈氣霸氣！

連鬍鬚都掛不住歲月風霜，

海魂杉也肯定遮不住男人發

達的胸肌，

我在不知疲倦的追妳，

展露一個船夫的魅力。

偶爾有難得的閑遐，

口琴難免吹出一絲焦慮失

意，

也命中注定，

被萬里波濤漂洗！

我在追妳，

走穿了漫漫人生航程，

走穿了長江風雲萬里，

成就了生命的全部意義！

眼前：大海壯麗，

新生的海燕已振翅飛起！

2017.2.14.情人節構思

2017.2.16.速成

15、?崽情深

一摞摞知青日記，

是用黑塑料袋紮起，

方方正正

填補在書櫃顯眼的空格里。

孫兒鬧著要.

吃力地拖著木椅。

「石頭」太重，

他肯定搬不起，

我趕忙上前助一臂之力。

接著講述了黑石頭的童話，

吸引了孩子的好奇：

這塊石頭裡，

藏著好多好多星星，

它們有精靈一樣的美麗。

會眨明亮地眼晴，

會伸展熱情地雙翼，

播撒雷電，逗著風雨，

好調皮，好神氣……。

孩子用那雙潔白無瑕的小

手，

剝下了「石頭」表層的黑皮，

興奮地翻尋，

如同翻尋一本本童趣。

孩子用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

探索，

好似探索茫茫宇宙無窮的奧

秘……。

「我要疊飛機「，一聲乳燕喃

呢，

自有兒童縝密的思維邏輯。

我剪下這張紅得認真的扉

頁，

鄭重地轉交到孩子手裡：

疊吧，孩子，

創造一架神氣地飛機，

載著你奇思構想的童話，

載著你認定的人生道理，

穿雲破霧飛向未來，

飛向一個嶄新的世紀！

2017.2.20.凌晨三點至

六點

16、知青大院的水塘

離別四十餘年，

人生比例中的知青歲月

無形縮短，

這水塘蒸發了

昔日的無奈、蒼涼

濃縮了青春精華，

知趣地縮小了版本。

水塘更不惹眼了，

卻固守這一塊熱土，

很自然地招來了

多情的野種一一

一圈圈蘆葦擁抱過來，

即使在寒冷的冬季，

每一根都挺直腰桿，

手挽著手，肩並著肩，

用喧嘩的心動，

交織得嚴絲合縫，

成就了一堵溫暖地牆，

插滿了爭寵的金黃蘆花。

眼下陽春三月，

耗盡生命的蘆葦，

虔城拜倒在水塘裙擺下，

陽光明媚，

暢快地塗抹著水塘容顏。

當我們踏著燃燒歲月歸來，

那些播撒過的魚苗

還未絕種，

它們代代傳承，

此刻成了精，

成群結隊頂開青色浮萍，

口中吐出成串的水泡，

貯存著滿肚子的知青故事：

激情、稚嫩、調皮、嬌氣，

感恩、眼淚、歡笑、憧憬…

甚至於第一次躲藏的親吻，

不幸夭折的初戀一一

或許是一個少男或少女，

或許是一個不合時宜地

幽夢……。

呵呵，

這些久遠的知青故事，

下輩人很難聽懂，

只有我們心領神會，

這必竟是隔代專利！

2017.2.26.

17、我們的長征

一一獻給同輩知青

老了，我們。

額頭堆湧歲月壯麗的波紋，

頭上積澱了白雪無瑕的深

沉……

我們有一個優秀的名字，

叫作一一知青。

我們有一段珍貴的歲月，

稱為一一知青旅程。

我們有一份無法割捨的情

愫，

知青搖藍搖出來的純真，

我們有一腔後無來者的自豪

啊，

歷史不會忘記一一

知青人！

拿起相聚的酒，

該向過去怎樣交待？

該向未來如何發聲？

是祀奠曾荒廢的課本？

是捂熱普擁有的寒冷？

是調侃歡笑中不知憂愁的稚

嫩？

不，不不，

小看了這些老爹太婆們，

哀怨消沉不收入生命字典的

版本！

至少，我們讀懂了農人，

要吃飽穿暖，

要消除窮困，

要圖強圖存！

這生活的真諦，

把我們的身心浸潤。

此刻，蒼老的嗓音唱出富有

特色的老舊旋律，

踏實做事，認真做人，

但也不會十分安份，

曾匆匆告別清貧得甜密的新

婚，

也要回歸上大學的夢魂，

把貧瘠板結的思想深耕….

；

此刻，硬化的身子跳起過去

歲月的舞蹈，

儘管扭動得並不完美，

也要佔據那段歷史的大門，

縱然下了崗自謀生路，

決不服輸敗陣！

把握一條宗旨，

時光太貴，

既無精力清談，

也不願為無謂爭論費力勞

神。

我們磕磕絆絆的走過來了，

走出了一個時代的不足與精

彩，

走完了一個時代的長征。

該知足了，

我們的蒼老，

轉換成青春活潑的子孫，

我們的知青身份，

轉化為下輩人相同時光履歷

上的無痕。

祝福你們，

親愛的兒孫，

請你們別忘記一句平實的

話：

實踐一一

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2017.1.17.於知青聚會吃

年飯之後

詩 人 印 象

〖詩人印象〗那個非常的年代，那個我們難以想像的時代，在一生中，是多麼痛而珍貴的一頁，知青，這個在我們記憶里只能想像的詞，在林老師的筆下悠然展開，筆耕不輟的林老師，將自己晚年的時光，交給詩歌，謝謝你，林老師，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肖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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