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井，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

最新 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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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井散記

文/老城墨客

二零一六年六月初的一天早晨，我與董斌、胡翠驅車向毛井進發。天灰濛濛地下著小雨，雲氣在山川繚繞，把光禿禿的大地裝扮的水墨淋漓。這次出發是應縣委組織部人才辦的安排，赴毛井中學對口交流書畫藝術的。

毛井，一個令人遐想的名字。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上世紀的八十年代，當時我在慶陽師範讀書，學校要求每個學生在體育、美術、音樂三方面必須選修一門課程，以方便將來的小學教學工作。我在嘗試音樂、體育後，選修了美術。常言道：「書畫不分家，」當時的慶陽地區（後改為慶陽市）文化部門舉辦了一次全區美術書法作品展覽，老師帶領我們去看展覽，在眾多的作品中，我與同學們各自尋找自己縣的書畫家，許志欽、李仰峰、謝文科的名字出現在展廳中，一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中師畢業後，由於具有美術特長，我竟然被分配到環縣一中任教。專業的緣故，我多次拜訪了李仰峰、謝文科老師。在問詢許志欽時，他們說在遙遠的毛井。

「毛井在什麼地方？」

「靠近寧夏的固原市，是環縣海拔最高，氣溫最低、風沙最大的一個鄉，距離縣城八十多公里」。

這是個什麼地方。從小生活在環江川，沒有單獨出過門的我對拜訪許志欽的熱情一下子降到了零點。我想毛井那麼大，許志欽在那個村莊住，他又不認識我，還是等待以後吧。沒想到，第二年，許老就過世了，這成為我心中一件不能釋懷的憾事。

環縣土地面積遼闊，近似平涼市的面積，生活的人口只有他的六分之一。在這片古老而廣袤的土地上，傳統文化藝術凋敝，許志欽是第一個在陝甘寧地區有影響的環縣書法篆刻家。這樣的書畫大家緣何生活在條件如此艱苦的山區，這不能不說是一個令人好奇的話題。

後來，我與謝文科合作，編輯出版了《許志欽書法篆刻作品集》，雖然通過搜集大量的信息，對許志欽的人生經歷，藝術之路有所了解，但是由於職業的緣故，還是沒有去過毛井，毛井的漣漪時時在我心中泛起。

二零一六年五月二十五日，受環縣政協的邀請，我得以到毛井、車道調研鄉村幼兒園的校舍建設和教學情況，對毛井的地形地貌有了初步的了解。

毛井的山不高，以丘陵居多，植被稀薄；毛井的地不多，以掌地和谷地為主，貧而不肥。毛井的人苦焦，過著半農半牧的生活。但是，毛井的民風淳樸，遵循儒家「耕讀傳家」的理念，知書達理，能寫會畫之人佔據了環縣書畫界的半壁江山。

關於「毛井」的由來，說法很多，有一種說法原名黃寨柯。黃寨柯是毛井的一個村子，其實在毛井的廣大地域像黃寨柯這樣的村落很多，令人刻骨銘心的是在清代乾隆年間黃寨柯一名毛姓讀書人通過了鄉試，被推舉為舉人。這成為該地區有史以來的大事件，毛舉人理所當然地成為當地的「人物」。

據史記載，這塊土地一直屬於固原縣所轄，古以羌族居住，後以回漢雜居，人們習慣於牧民般的生活，毛舉人的出現是破天荒的，當然也是受人尊敬的。毛舉人沒有出仕，也沒有進一步爭取功名，而是做起了教化民眾，躬耕讀書的居士生活，所以，人們稱呼他為毛舉人或者毛居士。毛舉人看到許多過往的客商饑渴難解，出資在路邊鑿了一眼水井，誰知水質甘甜可口，深得人們稱頌。毛舉人去世後，人們為了紀念他的善舉，把這口井命名為毛舉井或毛居士井，久而久之，毛井就成了這片地域的名號。

雨時下時停，路時寬時窄，雖說有柏油罩面，坑窪之處也讓我們提心弔膽地不敢疾馳。

毛井中學的高漢武校長在電話上問詢我們的行蹤，說毛井在下雨，或者將要下大雨。車行至元峁，太陽從雲縫中露出笑臉，大塊大塊的雲朵在它周圍嬉戲，我想，高校長的擔心是多餘的。誰知行至車道路口時，突然黑雲壓山，細雨密密麻麻地遮住了車頭的玻璃。

在雨霧中，透過車窗，我們迷戀於煙雨空濛的山色，路邊三三兩兩的騾馬悠閑地啃食著青草，一叢雜樹告訴我們那裡必定是村民的居住之處。記得甘肅省美協原常務副主席張萬凌講，環縣西北部是個畫畫的好地方，景色典型，非常入畫。這話不假，呈現在我們面前的不就是一幅幅美麗的圖畫嗎？

走進毛中，雨點稀疏了許多。高校長熱情地把我們接進會議室。會議室古色古香，毛井農民、許志欽的弟子蔡元科的書法中堂讓這個會議室更加增添了翰墨的余香。

我們進行完圖書捐贈儀式，走進書畫辦公室，牆壁上有美術老師李彥的工筆現代人物六尺四屏，高校長的行書長卷《滕王閣序》赫然耀眼，雅老師及其他師生的書畫作品也使這個書畫室的作品變得豐富多彩。高校長說，筆墨紙硯都是學校提供的，老師們想寫就寫，想畫就畫。這樣的校長會影響一大批師生對書畫藝術的熱愛，看來，國家教育部倡導的中國傳統文化藝術教育的普及真正落到了實處。

按照活動方案，我及我的同事要給毛井初中送一些書畫作品。鎮政府、街道的一些書畫愛好者聽到這個消息，紛紛前來索字，毛井民眾對書法的熱愛可見一斑。我想，這個種子一定是許志欽老人撒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