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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榮隨筆:我生命中一匹真實的馬

去看電影《戰馬》,勾起了兒時的回憶,小時候家裡養過一匹馬,它是一匹驕傲的媽媽,在我家生了8個騾駒子,我對之感情深厚,每日餵養,耳鬢廝磨,小時候我內心非常孤獨,哥哥念書,姐姐幫父母務農,我失學在家,那時我每天騎著它出去放牧,那會,最大的夢想,就是踏上烈馬,絕塵而去,穿過大山,到一個不會重男輕女的地方,停頓下來,那裡,有人願意供我念書。

每每不開心時,我就會摩挲著馬的脖子,和它訴說,有了它的陪伴,是一種模糊的希望,因為它會在我傾訴的時候靜靜傾聽,和它相處,使我內心時而寧靜,時而激昂,我呵護它,喜愛它,它接受我,也喜歡我!

它的結局,至今想來,我還是有點無法接受,為了喚回它跑遠的騾駒子寶寶,它拚命地跑來跑去,掙脫了覓繩,就像車速太快失控,猛然剎車剎不住,那個覓著它的地方,臨著一條很深很深的土溝,因天氣變化,它尋子心切,一個猛子伴隨著漫天的黃土和生命最後的悲鳴,掉到溝里摔死了,那天電閃雷鳴、大雨滂沱,我看見驚恐的騾駒子自己跑回家,就預感到了不妙。

這是一匹有靈性的馬,掰苞米時,它在側面拉著車,我在地裡邊掰邊往車裡扔苞米,它會自己保持和我同步,我往前走,它不用吆喝會拉著車跟著往前走。那時候我個子矮,騎馬的時候,如果是從家出發,我會站在牆頭跨上馬背,等它吃飽了要回家的時候,它會站在溝底合適的坡度上,讓我就勢借力騎上去,從溝底顛到平地,再從山谷奔跑到山頂,它,脖子上帶著鈴鐺,馬蹄聲、鈴鐺聲、風聲,像一首交響樂,奏響在山間,從溝底騎到山頂,那是一種飛翔的感覺。讓我熱血沸騰。

那個時候,我有錯覺,自己就是武俠小說裡面的俠客。當然,缺一個大大的斗篷和一把寶劍。

這也是一匹烈馬,生人勿進,放在院子里,他就可以看家,任何人不敢開門進來,人們都怕它連踢帶咬。平時喂它,飲它,牽它、放它,讓它干農活,只有我和父親可以親近它,我喜歡上它,就是因為它的烈性,所以,有時候,我常常聯想,如果生在古代,我一定是一位馳聘戰場的將軍。

它摔死後被我們村裡的很多人七手八腳的抬出來,用車拉回井邊,爸爸下令開腸破肚,扒皮吃肉,肚裡還剖出來了一個即將出生的小寶寶。我痛苦地無以復加,無法給它一個全屍,更不能給它一個墳墓,無處祭奠我的思念,除了偷偷地無聲的哭泣,拒絕吃馬肉啃馬骨之外,就只有用文字偶爾來表達一下我的情感了。看看我其實多麼的懦弱?

那之後家裡又買了一匹馬,我卻念舊不喜新,再不肯花一點點感情投入到新馬身上,心裡一直念念不忘那匹和我無比默契的馬兒。

這是我生命中一匹真實的馬,一位女孩和動物的友誼,它的陪伴,讓我的少女時光不再是一片荒蕪。

下面說說電影里的馬。

「一段男孩和動物的友誼,加上一場戰爭」。這一定是一部斯皮爾伯格的電影! 電影中的戰馬---喬伊經歷了一戰期間的英德之戰,幾易其主,不貶不褒,娓娓道來帶你走進那個時代,儘管身處在這凄涼的戰壕,喬伊的勇氣感動了它身邊的士兵和人們,它能夠尋找到溫暖和希望,兩國士兵在解救被困在鐵絲網裡的喬伊時,令人動容,這是戰爭中多溫和的一個插曲。故事傳達出的靈魂和感受在我的心裡引起強烈的共鳴。

這是一匹令人印象深刻的馬,remarkable是電影里的台詞,出自我最喜歡的一場戲——Joey在無人區被鐵絲網所困,英德各有一名士兵冒著生命危險走出戰壕,幫它脫困。那一刻,在生命的尊嚴面前,戰爭頓時變得毫無意義。最棒的是那個德軍對身後的戰友們喊了一句,「我還需要一把剪刀」。雙方戰壕後立刻扔出了五六把來,落在水坑裡,讓人忍俊不禁,又感動不已。

好想有一個農場,養一匹馬。一償兒時未了的夙願,好想有一天自由的去登山,呼吸順暢的空氣,追尋一刻真實的自己,好想有一夜,什麼都不用我來操心,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不是被切割的零零碎碎的睡覺,好想回復苗條的身材,穿上套裝和我最喜歡的旗袍,優雅的穿梭於熟悉的互聯網圈,好想恢復自信,釋放我潛伏太久的壓抑······

我知道 人不可貪心的,而我實在是太貪心了,我留給自己的時間等於零,我活的很辛苦,去照顧每一個人的感受,去換位思考每一個人的付出,努力平衡使得這個家至少維持現狀,我的恐龍,自打鱷魚來到咱們的家裡,你還是被我和你的爸爸冷落些了,但是你從未抱怨過,我知道你多麼渴望我和爸爸多陪陪你,儘管你的一些生活習慣不怎麼好,但是我愛你不會減少一分一毫,過年了,沒有給你買新衣服,你的愛好就是看書,而這也是我和你爸爸頭疼的事情,因為你的眼睛已經近視了,你還小,不懂得節制,很多時候,我好希望家裡是溫和的,和諧的,平靜的,但是一個小小的導火索就足以燃燒憤怒的大人,我想哪裡出問題了,怎麼會是這樣子。

我早已不是我自己,在努力地討好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希望不要比這更糟糕了,但是我在壓抑自己的同時,也在隱藏著下一次更大的爆發,我的恐龍,今天你開學了,我是多麼的想念你,我的鱷魚,我生了你之後,我變得特別容易妥協,沒有了原本屬於我自己的勇敢和血性......

我的父母,在我內心最深處,我永遠也放不下你們,儘管你們的心在你們的兒子身上,但我仍感謝你們給了我生命,讓我活下來,因為有了鱷魚,才有機會在我們分別了20多年後又生活在一起,我希望父母身體健康,晚年的生活有尊嚴。我分外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小心翼翼,迴避著那些敏感的過去。

我的大鬍子,我愛你,怨你,諷刺你,依賴你,糾纏你,冤枉你,尖酸刻薄的損你,也只有對你,我撒潑耍賴,全無顧忌,因為我知道,你是寵我的,我不需要和你講道理的,明明是我錯了,我也要說是你錯了,但願我沒有過分透支你對我的愛與縱容。

親愛的身邊人,我愛你們,愛你們每一個人,親愛的員工,謝謝你們每一個人,在這麼亂的環境里,還堅持著和我們一起不離不棄,為找查發奉獻著你們的青春,在我心裡,是把你們也當做親人的,在我的qq好友裡面,你們都在我的親人組裡。

附記:這是2012年3月初春看電影的碎碎念,當時還在努力平衡著自己的各個社會角色,站長,公司法人,子之母,夫之妻,父母之女,然後種種的壓力讓自己瀕臨崩潰,忙裡偷閒看了場斯皮爾伯格的戰馬,寫下了如此的文字,轉眼間三年已過,大兒子上了初中,小兒子也可以去幼兒園了,父母在2013年初第四次與我們關係進入冰河期。而我和大鬍子青蛙也逐漸卸下(被卸下?)很多角色的擔子,中間經歷了要寫《死循環》而被意外太監的無奈,申請移民,出售找查發,移民被拒的悲催,現在總算從種種磨難間雕琢出來,恢復簡單平常的生活,看看自己幾年前的文字,還是被此間的真實刺痛心中的柔弱,故將此文字做為郭彩榮公眾平台的第一篇文章,不求精彩,但要真實。

自2015年夏天出售找查發以來,有半年時間,內心失落而惶惶,前途未知而茫茫;我雖年過四旬,精力不復往昔,但經歷了如此種種,內心平和而充實,至少,一家四口,健健康康,那些激烈的情緒可能會逐漸遠去,沉澱下來的,除了文字,還有你們這些朋友一路相伴,所以我重新打開電腦,敲擊文字。郭彩榮自媒體開通以來,堅持到現在已經了寫了170多篇原創文章,我喜歡寫作,寫作於我,是一種治療自己內傷的方式。

謹以此文獻給少年時給過我溫暖的棗紅馬。

2017年6月27日,這是第三次編輯這篇文章。源於昨天的一個夢,這兩篇文章時隔五年,卻有千絲萬縷的關聯。詳情點擊彩榮隨筆:305萬,做夢被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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