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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火車站東邊有條河(3)

【作者簡介】耿豐年,中國鐵路作家協會會員、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1989年起開始在《飛天》《城市文學》《草原》《星火》等報刊發表文學作品。曾用網名阿年在新浪,紅袖添香,99讀書論壇,東湖社區,華聲在線等論壇發表長篇小說《男朋女友》和許多中短篇小說。有小說集《茫茫路》、《小站》、《芝麻開花》和長篇小說《親愛朋友》《就想得到你的愛》出版。已有電影劇本《潁河岸畔的春天》《暗劍》拍攝公映。

小說:火車站東邊有條河(3)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丁芝娟在小的時候是個醜小鴨。她的父母都是非常普通的人,長相屬於一般的那一種。其他人也沒有想到她會長大後會非常秀麗。

她十歲那一年,她的父親丁福棟得了肝硬變,到處借錢上大醫院求醫。當村長的薛新春,給他借了二千元錢。在當時這個數字是不小的。她的父親病好了後,帶著兩隻正在下雞蛋的老母雞去感謝。薛新春沒有要,並且說如果他願意,就結個兒女親家。那個時候,丁福棟沒有猶豫。他認為自己攀了一門好親事。對方雖然腿有點殘疾,但是並不太明顯,而且自己的姑娘也不是太突出的女孩。就這樣訂了娃娃親。哪知道,丁芝娟在初中的時候,就出落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了。薛新春也怕婚事要黃,就託人退婚。這件事早點斷了好,省得以後更有扯不清的皮。丁福棟沒有答應,他丟不起那樣人。兩個人在婚後,他對她是百依百順,生怕這個白天鵝會飛了。她沒有感覺到他是如意郎君,但是在農村有幾個這樣富裕的家庭?什麼愛情啊,幸福了?沒有物資基礎就什麼沒有。村莊上也有自己追求成功的幾對,可是生活就是不如意。她認可了婚姻,但不一定就沒有什麼花心。有時候,她的夢中也夢見模模糊糊的白馬王子,那只是夢中當不得真。

她和村莊中的任何男子也沒有感情上的交往,一是許多人注目著她,如果有一點不檢點就會被人發現。二是有人對她有非分之念頭,也是有賊心沒有賊膽。許多村上人都認為她的私生活是無可挑剔的。誰沒有想到她的私生活上實際也有一點不足。她曾經違心和一個河南的石英沙貨主有了交往,但那不是愛情。

那個石英沙貨主叫鄭理國,是一個矮瘦的精明人。他一年到武集鎮來幾次,一是訂石英沙,二是檢查石英沙的質量,三是分幾次付貨物款。

薛新春的光明石英沙廠,是武集鎮第一個個體廠。過去鄉里是有一個石英沙廠,可是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薛新春就收購了這一個小廠,由於管理人員少,工人開支少,這個倒閉的廠起死回生。以後,許多人看見他發財了眼紅,也相繼開起了石英沙廠。原來,鄭理國到這個地方要採購石英沙,只有找薛新春。可是石英沙一多,鄭理國就抖了起來。又是石英沙質量不好,又是要價太高。他挑三揀四,在眾多的廠家面前又像救世主。

不要看這個薛新春是個鄉巴老,可是做生意確實是異常聰明。貨主來了,他請到家裡住。為此,他專門收拾了一間客房給貨主,每一次貨主來前,都把被子濯洗一遍。就是吃飯,也在家裡吃。雖然不豐富,但是衛生可口。這既給貨主方便,也給貨主省了不少開支。這些貨主的出差費都是承包的。用這一種方法他留住了貨主,實際上他可能沒有想到,丁芝娟的作用發揮了不少。也許,像他就這樣聰明人是在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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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薛新春又把鄭理國請到他家做客。鄭理國沒有拒絕盛情,裝出無奈的樣子來到他家。這一天晚上,飯菜是特別的豐盛。鄭理國被薛新春灌醉了。正在他們天南地北閑扯時,火車站的葉芬芬來了電話,說有幾節車皮要他看看能不能裝車。他就交代丁芝娟注意照顧一下鄭理國,就上火車站去看裝車去了。

丁芝娟給鄭理國倒好了水,就退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正在她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甜時,有一個人進入她的房間。她以為是才回家的丈夫薛驍勇,也沒有理睬。哪知道這個人到床上就翻到她的身上。她發現這個人不是丈夫,而是鄭理國,一下就推開他。鄭理國哀求著:「我真的是饞極了,就,就救我一下吧。我明天就和你家簽合同」。她推他推不動,想到他是城市裡的人,想到夢中的事情,又想到那個殘疾的丈夫,她就半推半就糊裡糊塗做了一點不該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鄭理國在和薛新春商討了半天終於訂了合同。薛新春高興稱讚鄭理國夠朋友。可是丁芝娟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明白其中一定有自己的原因,難道自己是個蕩婦?她後悔自己幹了不應該的事情,也覺得非常對不起丈夫薛驍勇。那幾天,她對她非常溫柔。不過,丈夫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心裡一直非常內疚,直到昨天她才從苦悶中解脫出來。不是因為夫妻雙方都幹了越軌的事情而扯平,而是她覺得他太無恥。通過思考,她感覺到兩性關係應該是對愛情而言,要只是為了性慾,那真的是豬狗不如。想到愛情,她突然想到了那個顧一華,她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他。是不是一相情願?應該不是吧。他好像對自己也有感覺,要不他怎麼會救我?何況是那麼及時,就跟算好似的。這是不是心有靈犀?應該是!對,去河邊看看,他一定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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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芝娟在河邊等了三天,他終於又出現了。三天里,她已經完全失望了,但是在家裡也煩悶,出來散散心確實心裡開朗起來。沒有艷遇,只有遐想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有的時候,她甚至想,這樣精神上的思念可能比在一起卿卿我我更好一點,因為這樣安全,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會被別人戳脊梁骨。當她已經沒有什麼想法的時候,她發現他出現了。難道他是在耍小心眼?是在吊自己的胃口?還是他確實有事情?或者他只是無意又來到這裡,他對自己沒有感覺?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顧一華站在她的身邊,「真的好心情啊!怎麼沒有到水裡去耍耍?」

她轉過臉,故意裝出才發現他的樣子,「呀,是你?是不是又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再當一回英雄?」她又反回了一句,「你怎麼今天有空?」

他笑笑說:「在小站工作,下午沒有什麼事情,都到這裡吸吸新鮮空氣。」

見到他她心裡的煩惱一下子就雲開霧散,她脫口說:「儘是瞎掰,我天天到這裡來,怎麼沒有見到你?」

他真的感動了,這幾天她天天來,一定是想和自己接觸,她一定和自己一樣,也對自己有好感。看樣子,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情來。他老老實實地說:「我也只是這兩天沒有來。其實,我非常想到河邊吸吸新鮮空氣,只是有事情。你和車站打過交道,知道一個小站長的時間不是完全可以自己安排的。第一天,車站有了調車作業,幹完活已經天黑了。第二天,車務段的領導來檢查工作,又耽誤了。今天一有時間,就來了。」

她瞥了下嘴說:「哪個用你解釋了,我們又沒有約、約定什麼。各人有各人的自由。你這樣一說,別人還以為有什麼?」

他馬上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隨便說說而己。」

兩個人沉默起來。都覺得有話要說,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還是顧一華打破了寂靜。他說:「你是光明石英沙廠的?怎麼沒有見過你?你們廠有多少人?」

她如實回答:「我是廠里的現金會計。工廠小,除了廠長就是會計是管理人員,其他都是工人了。廠長忙不過來,我才上車站去。」

「那你的那一位在哪裡高就?」

她警覺問:「你是警察?還來調查戶口?」

他連忙解釋:「哪裡、哪裡,只是隨便問問。」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脫口而出的是:「他死了。」也許,因為他太傷她的心了,他在自己的腦中已經死亡。

他又沉默了了一會,然後安慰她;「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我的妻子也死亡了,我們同病相憐。」

她真的是驚奇了:「你的老婆也、也------」

他嘆可氣說:「她是病故的。已經三年了。」

聽說他的妻子已經病故,她的心 「蹦蹦」跳了起來。他是個單身,我謊說是單身。兩個單身漢?想到這時,她心一下子混亂起來。

他安慰完她以後,又不由自主對她多看了幾眼。說實在話,這幾天,他莫名其妙對她思念,想和她見面談上幾句。現在他們在一起天南地北談論起來,他感覺他們十分合得來。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了,他在等待的女人就是她,她就是他的紅顏知己。

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暮色已經來臨 。他們肩並肩坐著,就像一對戀人依然在傾訴著。

她說:「不早了,該回家了,我該給公婆做飯了。」實際上,家裡的飯菜都是婆婆做。她只是在婆婆忙不開的情況才做飯。她的工作忙,婆婆又沒有什麼事情,家務事基本是婆婆干。

在他們快要分離時,他突然抱住她,在她的腮上狂吻。她雖然在掙扎,可是不堅決。她也感覺到甜蜜。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在和薛驍勇結婚這麼多年,她一直是被動,是應付差事。她是他的老婆,就應該盡到妻子的義務。至於自己的感情就是另外一回事。她和鄭理國媾和,是一時的衝動,是出於無奈,並沒有什麼激情。而現在,她是覺得他就是自己的真愛,是他喚醒了愛情。她在回報他的溫情,她願意奉獻自己的一切。

夜裡,他躺在床上翻過來倒過去睡不著。他想到她那俊秀的臉龐,想到她甜蜜的吻。他甚至走下床,站在鏡子面前找她那唇印。她沒有塗胭抹粉,也就沒有那看得見的印記。不過,他確感覺到口腔里現在還是有香甜的滋味。他已經在想到向她求婚。平時,就在車站住,星期天可以夫妻雙雙回家轉。不由,他哼起「夫妻雙雙把家還」 那段黃梅戲來。

窗外有人說話了:「站長,又打夢囈了。半夜三更唱什麼歌?」

這是葉芬芬的聲音。一定是她在工作時,看見他的屋裡亮了燈,就走了過來。

顧一華對她的出現很反感。雖然,她是在夜班,應該監守崗位。但不是讓她監視自己,她經常像幽靈一樣在不應該出現的時候在他眼前閃出。他又不好說什麼,人家是關心你,是談工作。作為一個車站最高領導,不能夠對自己的職工另眼相看吧?他無奈應付著:「夜裡又裝好了幾車?」

葉芬芬高興顧一華在這個時候和她談工作。她故意扭捏的說:「半夜三更,我進去彙報工作合適嗎?」她的話裡有話,有意加入了感情色彩。

顧一華說:「那就到行車室里去。我要查看一下。」

葉芬芬嘴裡嘟囔著:「有什麼隱秘的,還怕人家看。兩個單身漢有什麼可忌諱的。我們這是正常交往,就是有點不檢點的地方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顧一華問:「又唧咕什麼?」

葉芬芬:「咱小老百姓哪敢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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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華正在夢朧朧中,被車站值班員的急促敲門聲叫醒。他看了看手錶,還不到0點。按常規,在這個時間段里應該沒有事情。一問才知道,在區間軋人了。事不遲疑,他迅速穿上衣服,就和助理值班員到區間處理問題。

這是一個無人看守的道口,平常只有很少的行人走動。而車輛大都從不到三百米的地下道越過。今天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從這裡穿越。被火車軋的人是一個開殘疾三輪車的年輕人。顧一華聞一聞他是喝酒了,一定是迷迷糊湖就過了鐵路,也就迷迷糊湖地被火車撞上了。他的頭部被撞傷,就打了鐵路醫院的救護電話。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當救護車拉著傷員走後,他望著被撞散板的殘疾三輪車,突然感覺到這個人與他有關係。

他正要趕回去,車站還有事情。剛走幾步,就遇到薛新春開著摩托車來了。他說:「你這個傢伙,半夜上那裡去?會情人?」

薛新春苦澀笑笑:「這裡是不是軋人了?」

顧一華驚異問:「你真是消息靈通。」突然他意識到,這個人一定與他有關係,緊張問,「你認識?」

薛新春看著散板了的三輪車,一下子明白了,是他的薛驍勇出事了。他結結巴巴問:「他,他怎麼了?」

顧一華說:「送鐵路醫院了。」

薛新春拿起手機,「芝娟,驍勇在鐵路醫院,暫時不要告訴你媽。」說著,他騎上摩托車,咽咽說,「他是我家薛驍勇,我上鐵路醫院去。」

摩托車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顧一華突然感覺到這個「芝娟」,一定是那個丁芝娟,難道他們是?不可能,她說自己的丈夫已經死了,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對,是工作關係,她是他的部下,又是鄉鄰,互相關心一下是對的。

以後,顧一華聽說薛驍勇搶救無效而死亡了。他見到薛新春時,感覺到他老了許多。

葉芬芬可憐地說:「他就一個兒子,又是殘疾。本來他想讓兒子在廠里上班,哪知道,他非要到社會上闖蕩。就給他買了輛機動三輪車。據說他那天喝了酒,就出了車禍。年輕的生命就搭上了。可惜,她的妻子也一定守不住。」

顧一華嘆口氣:「他的妻子幹什麼工作?」

葉芬芬驚奇叫著,「你認識的,你不知道丁芝娟就是他的老婆?」

顧一華真的吃驚了,她怎麼是他的老婆?原來她是有夫之妻?我,我,我這不是第三者嗎?她為什麼說丈夫死了?是因為對婚姻的不滿意,還是另有原因?他不能夠讓葉芬芬知道他們的關係,他嘴裡只有含糊地說:「我哪知道這裡的彎彎繞繞。」他心裡卻在說,「我要知道她是薛驍勇的妻子,要知道她有丈夫,就一定不會當這個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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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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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火車站東邊有條河(2)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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