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銳利的記錄者」楊德昌
今天,2017年6月29日,是導演楊德昌逝世十周年的日子。
昨天在河坊街的荷方青旅看了《一一》,一屋子的人用三個小時的時間來了解楊德昌,紀念楊德昌。
這是我第四次完整的看《一一》。
第一次忘記是什麼時候了,其實沒看出來多少東西,只是覺得牛逼,決定再看,就跟我前段時間看《獨立時代》一樣;第二次我失戀,看的精疲力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悶,我在豆瓣上面寫道「關於愛情,關於生命,有些時候我們都無能為力」;第三遍看,在畢業,那時候看電影的技巧和敘事,驚嘆和嘆息著看完。
這是第四遍,不是最後一遍。
賈樟柯在他的書《賈想》中寫道:
我無法將《一一》與他從前的電影相聯繫,因為楊德昌真的超越了自己。他可貴的生命經驗終於沒有被喧賓奪主的理念打斷,在緩慢而痛苦的剝落中,裸露了五十歲的真情。
我非常認同,我覺得《一一》是楊德昌最成熟的電影,他不再像《恐怖分子》里那麼極端與激烈,也不像《獨立時代》那麼說教了。《一一》以一個婚禮開始,以一個葬禮結束,剋制平緩地將一個家族的故事一一道來。一部電影,就是一生。它是「生命的詩篇」,也是一副台灣人物群像。導演用多個呼應、多個對比、多個平行蒙太奇、多個隱喻將各個性格迥異的人物串聯在一起,三個小時猶如機械手錶般環環相扣,精彩異常。
在關於電影《一一》名字的解讀裡面,我最認同的是下面這一段話。
One and a two兩個「一」並排在一起,是兩個單獨的個體;兩個「一」落在一起,是「二」,但仍是兩個「一」。所有的人活著都很無奈,既是自己,也是家庭、公司、社會的一部分,不被理解,甚至自己都很茫然。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從出生開始我們就不可避免的與他人發生關係,從而變成了「二」,這些關係有些是生來註定的,有些是無奈選擇的,有些是兩情相悅的,但是無論哪一種關係,我們都無法消除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這種距離感是不可調和的,它不在關係的疏遠,也不在於相處時間的長短,就算再過一次人生,也終究是這樣。這很無奈,但卻就是人生。
你不在的時候,
我有機會去過了一段年輕時候的日子,
本來以為我再活一次也許會有什麼不一樣,
結果還是沒什麼不同。
只是突然間覺得再活一次,
好像真的沒那個必要。
在我看來,洋洋其實就是楊德昌。
你自己看不到,
所以我拍給你看。
這句話,不僅是洋洋說的,更是楊德昌說的。他是社會的觀察者,是一位「銳利的記錄者」,他始終保持著知識分子的懷疑精神,他始終用電影來告訴別人不知道的事,或者知道卻又刻意迴避的問題。
他冷靜觀察——用一個個大全景固定機位長鏡頭窺視著人情社會的喜怒哀樂;他總是尋找生命的意義——用一大段一大段的類似於獨白的反問。
我一連跟她講了幾天
我每天講的一模一樣
早上做什麼
中午做什麼
晚上做什麼
幾分鐘就講完了
我怎麼只有那麼少
我覺得我好像白活了
我每天我每天
我每天在幹什麼?
——《一一》
如果說到處都是真理,
那些自以為自身是先知的人還有什麼理由可以繼續裝模作樣。
如果我們不去規定出真理只有一個,
怎麼會跑出這麼多假的呢?
就是因為真假難分,
才會有這麼多人對人的猜忌,
人對人的誤會,
彼此才會有這麼多不合理的期望。
——《獨立時代》
電影最後,洋洋說「我覺得,我也老了」,這大概就是楊德昌對自己說的話吧,在此之後楊德昌的病情每況愈下,終於在2016年6月29日,也就是10年前的今天離開了人間。所以《一一》也就成了楊德昌導演完成的最後一部電影。
真的不舍。
「電影發明之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三倍!」感謝楊德昌,因為他不僅延長了我們的長度,更引領著我們探尋生命的意義和深度。
楊德昌,謝謝你!
見自己 見世界 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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