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會不會被濫用？加拿大用VR測試戀童癖引爭議

據衛報報道，加拿大蒙特利爾一個研究團隊正嘗試利用VR識別戀童癖，進而評估這些人所可能給社會帶來的風險。在蒙特利爾Philippe-Pinel研究所內，有一處類似洞穴的特殊場所。研究員在這裡向性犯罪者展示兒童性虐的影像，同時用特殊設備測試被試者陰莖勃起狀況以判斷其是否有戀童傾向。

（被測試者帶上VR頭盔觀看兒童色情影像，同時系統會追蹤他們的眼球運動。圖：Eric Risberg/AP）

這種測試難免招致道德批評。但Philippe-Pinel研究所的項目負責人帕特里斯·雷納德（Patrice Renaud）解釋稱他們開發色情內容不是為了給被試者享樂刺激，而是僅限於科學評估的目的。「就像使用了不同測量技術的新型測謊儀。」

該系統的評估結果與其他心理評估相結合，判別出被試者的性傾向。法院可參考這些測試結果判斷這些人對社會的潛在風險，精神衛生專業人員也可以據此制定診療方案。

並非所有的兒童性侵都由戀童癖所為，同樣並非所有的戀童癖都會猥褻兒童。在很多案例中，那些猥褻兒童的人都是「偶犯」（situational offenders），意即他們的犯罪行為並非由其性傾向所驅使。

「一個兒童性侵犯可能不是戀童癖，他可能當時醉了酒或者有另外的心理健康障礙。」雷納德說，所以研究人員才有必要測試他們是否有戀童癖傾向或其他性反常。

之所以使用VR，原因有二：首先，VR使用數字虛擬圖像，而非真實人物圖像；第二，VR的沉浸體驗更能模擬盡量貼近自然狀態，方便研究人員測量被試者反應。

測試在一個小房間里進行。被試者帶上頭盔後會看到身邊周圍出現裸體形象，還包括兒童和成年人身處自然環境中的虛擬影像。研究人員用計算機生成不同年齡和體征的人物形象，面部表情、生殖器大小、眼睛和發色都可以根據測試需要——比如模擬受害者的外貌——進行調整。

（蒙特利爾Philippe-Pinel研究所用於測試的虛擬形象。圖：Institut Philippe-Pinel）

被試者坐在室內的一張凳子上，戴上立體眼鏡觀看周圍呈現出來的三維效果。眼鏡配備眼球追蹤技術，確保被試者無法通過迴避視線欺騙系統。

雷納德稱被試者可能不喜歡這種測試，因為測試會暴露出他們心底的隱秘內容。

比如一個男人平日里有在網上觀看成人內容並手淫的習慣，可能他平日里觀看到的影像既不包含虐童也不包含暴力，結果在測試中發現自己對暴力性侵兒童也感興趣，這或許會讓他很難理解。

（用來測試戀童癖和性取向的房間。圖：Philippe-Pinel Institute of Montreal）

面對大眾的批評，雷納德承認使用儀器測量被試者的陰莖勃起狀態有些不適當。除了對被試者造成干擾之外，學界對陰莖勃起狀態衡量的標準也存在爭議。有鑒於此，雷納德團隊正在探索一種更為妥當的測試方案：腦電圖，使用電極帽監測勃起反應相關腦區的神經活動。

雷納德認為，電極帽具有一舉多得的便利：除了能檢測「陰暗念頭」，還能檢測被試者是否對受虐兒童的恐懼或悲傷產生同情。

「如果一個人迷戀兒童，又對兒童的痛苦情緒缺乏同情，那麼他的行為就可以據此進行預測。」雷達的說。他的團隊每年測試約80名被試者，其中包括戀童癖、強姦犯和其他性反常者。

（研究者嘗試用腦電圖替代勃起檢測法。圖：Philippe-Pinel Institute of Montreal）

「VR兒童色情」本身能否被容忍？

由於實驗的爭議性，實驗室受到道德委員會和魁北克警方的嚴格審查。計算機生成的圖像資料加密儲存在醫院最高安全級別的封閉式計算機網路中，確保材料不會流出被濫用。

然而，在VR色情興起的當今時代，科技的進步讓各種影像都可以被輕易製作出來。難免少數人會出於感官刺激的目的建造VR虐童影像，而不是為了正經科學檢測。

即便VR虐童影像中並沒有真正的孩子被猥褻，但建造虐童VR這一行為本身能否被社會容忍呢？比如事情是否會發展到戀童癖者通過VR影片尋求滿足？人們爭論的核心在於：真實世界中虐待兒童罪不容赦，那麼VR虐童本身能否被容忍。

A Voice For The Innocent是一個為強姦和性虐倖存者提供支持的組織，來自該組織的Jamie Sivrais表示，人們應該防範科技被用來助長不法行為，並舉例稱以前人們用VHS錄像帶傳播虐童影像，現在的不法分子則使用網路聊天室和智能手機獵取兒童受害者。

「只要技術存在，就總有人會將之濫用。」他認為這終究是人的問題。「如今對VR的批評在此前也曾被斥諸互聯網和智能手機。只要科技不斷進步，我們也得不斷為遭受虐待的人提供更多幫助。」

另一方面，來自Virtuous Pedophiles的伊桑·愛德華茲（Ethan Edwards）則主張VR發泄有助於幫助防止真實生活中的犯罪行為。Virtuous Pedophiles是一個幫助那些有戀童傾向的人合理滿足自身慾望，避免傷害他人的在線論壇。

愛德華認為，既然VR圖像是計算機虛擬生成的，沒有任何人在其中受到傷害，那麼它就應是合法的。同理，他對1:1真人大小的兒童性玩偶和兒童色情小說也持支持態度。強烈的公民自由信仰讓他覺得人們有理由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滿足自身。

論壇創始人尼克·戴文（Nick Devin）本身就是一個公開身份的戀童癖。戴文呼籲進行徹底的科學研究證明虛擬虐童的無害性。「無論我有怎樣駭人的幻想，我並不會真去虐待一個孩子。」

加拿大司法心理學家邁克爾·瀨戶（Michael Seto）持相同的觀點，認為對於自制力發育完善的個體來說，VR確實是一個更安全的慾望滿足方式。「但對於另外那些容易衝動的人來說，或者對自己行為給他人造成的影響無動於衷的人，沉溺虛擬兒童色情可能會產生負面影響，會增加他們與真實兒童接觸的願望。」

雷納德的觀點趨於保守，他反對任何VR兒童色情和兒童形態的性玩偶。他對絕大數人的自制力信不過，認為只有極少數人能滿足於在虛擬中放縱自我而不尋求真實體驗。

VR色情資源花樣百出，除了兒童色情，還有第一視角強姦錄像甚至「大戰三莖藍皮怪」等匪夷所思的內容。這些都讓雷納德感到不可接受。

「我不知道這種性體驗會對未來的兒童和成年人的行為產生怎樣的影響。」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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