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都自嘆做不到的兩條做人品格——不二過、不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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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丙昕說易經》

這一小節，是孔子讀到復卦時，看到初爻的爻辭而生出的感慨。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講過多的道理，只是把道理與誇讚自己的學生——顏回放在了一起，這是孔子最得意最推崇的學生。對自己的這個學生，孔子有時也是自嘆弗如。

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易曰：『不遠復，無祇悔，元吉。』」

——《周易·繫辭下》

我們先看復卦初爻的爻辭：不遠復，無祗悔，元吉。有時我們看易經的卦爻辭有時字都認識，但不明其義，這句話就是，「不遠」，就是不是很遠，「復」，就是回來。「祇」是敬詞，「無祇悔」就是沒有大的悔恨。「元」是開始的意思，「元吉」開始即是吉祥。這句話連起來，變成通順的白話就是：「所行不遠就立馬回來了，因此沒有什麼大的悔恨，開始即是吉祥。」這句話表達了什麼意思，估計對易經沒有研究的人來說，還是不明白。我們先看復卦，上卦為坤，下卦為震，初爻就是震卦的初位，震就是動，行動，如果動遠了，卦可能變為坤了，而坤卦的初爻是：履霜，堅冰至。就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所以，回復到復卦，復是陽氣上升，春回大地，越來越有生氣，越來越順利。那麼，我們再看上句話就能理解了。也理解了「開始就是吉祥」的定論。因為復卦從初爻就是陽氣回復，從下向上陽氣越來越旺，越來越壯大，事情變得越來越好。所以說復卦開始就是吉祥的。

孔夫子讀這句爻辭時，想到了自己的弟子顏回，主要是從「不遠復」引申出來的。知道前面的危險，立馬回來。其實是在稱讚顏回的「不二過」行為。孔子對顏回的讚美是溢於言表，在《論語》中提到顏回最多，只要提到顏回都是滿滿的稱讚外加敬佩。可惜顏回死得早，對孔子也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孔子不僅在《論語》中讚美顏回，只有要機會他都要稱讚一番。在《繫辭》中也是一樣，孔子贊道：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顏家子弟，他在德行修養上應該稱得上很成功的了。顏回這個人不僅受得了窮，那是小事，稱讚顏回具有君子四德，即強於行義，弱於受諫，怵於待祿，慎於治身。也就是實行德義時堅定，接受勸諫時柔順，得到官祿時戒懼，修養自身時謹慎。孔子更為敬服顏回的是他的「不遷怒，不二過」的精神。

「不二過」，就是同樣的錯誤不會犯第二次。這一點我們都做不到，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固有的習氣，有些人習慣於說髒話，要他完全改過來，就很難，因為他會不自覺地說。有些人喜歡傳小道消息，你不讓他傳他會難受。這些都是些惡習，會不停地犯這樣那樣的錯誤。所以，大的錯誤會給人的教訓深刻，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會因此改過。最重要的是一些小的惡習不易改。但顏回可以做到「不二過」，不管大的小的錯，都不會犯第二次，這就非常了不得。這也是孔子所說的「慎於治身」的德行修為，是常人非所能也。所以，孔子對他稱讚有加。再舉個例子，在《論語》中一個事例，有一次孔子問子貢，你跟顏回兩個比比看，誰更好一些？子貢說：「回也聞一知十，賜也，聞一而知二。」這裡好像子貢由心底佩服顏回聰明，能夠聞一知十，子貢最多能夠做到舉一反三。其實，顏回不僅聞一知十，更重要的，他還能把所知道的與自身修養要求結合起來，所以，他才能做到「不二過」。所以，接下來孔子贊道：「弗如也，吾與汝，弗如也！」連孔子都由心底敬佩，連他自己都不如顏回了。

再說顏回的第二個修為「不遷怒」，這也是常人做不到的，歷史上能做到這點的，恐怕也就一個顏回吧。比如，一個母親見自己的孩子犯了錯誤，就非常生氣，會大聲地教訓孩子，這時，丈夫回來了，不明所以，就會問，怎麼了？妻子一般很難做到心平氣和，往往會非常氣憤地回一句：都是你兒子做的好事！這就遷怒自己的老公了。夫妻吵架也會遷怒孩子。上級有問題會遷怒下級，下級要拜見長官，往往會問長官的心情如何，怕上級心情不好遷怒自己呀！我們每個人都會遷怒，往往事後會明白，這種遷怒毫無道理，與你遷怒的人一點關係也沒有，但當時還是會遷怒。遷怒於人其實也是「二過」。如果顏回做不到「不遷怒」，那麼就沒有「不二過」的修為了。我們就算做不到完全的「不遷怒」，至少也要「少遷怒」。也是一種修養的提高。

孔子對顏回的道德修養的成功給予肯定後，接下來說：「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其實也是對「不遠復」的註解，也是對「不二過」的解釋。自己的行為修養哪裡有不好的，就會立馬明白，這是自知之明。只要知道哪裡有錯，就會改正，永遠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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