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簫琴煙火人間

最新 07-15

煙火人間

作者：簫琴

歲月，真想求你帶我回到十九歲。

那時候的我剛進大學，躺在校園的草坪上跟死黨暢談著未來和夢想，看著路過眼前的每一個人沒有恐慌，看著拍畢業照的學長學姐們還滿眼都是羨慕的目光，晚上還可以悠閑走過校園的路，回到寢室閉上眼安穩的等待天明。

有次，我沒有忍住，又跑去喝酒了。咽喉的辛辣和眼眶的淚花向來最搭，於是在我微醉的時候，開始回想起那些喝酒的年華。最痛苦的不是喝醉，而是沒人陪我喝，喝醉了沒有可以想的人。

畢業工作多年後的我，離了家鄉，遠了朋友，感情沒了寄託，喝酒一個人喝，醉了不知道該想誰，那些太遠的人也終於回憶不起。

當年，我站在橋上發誓一輩子只愛一個人，現在我發現一輩子真的好長，也終於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愛上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才是愛。也覺得自己真的好失敗，活了快三十年，還沒有好好去愛過。

我開始喝苦酒，喝沒有人陪，醉了就鑽進被窩裡睡的那種苦酒。而有人陪的酒又都不愛喝，那些都是應酬。有天出門玩時，偶然看到一片油菜花地，於是用手機拍了一張照。

然後我想起一句話：相機拍不出我眼裡的世界，可我真的好想給你看。我獃獃地看著手機里的油菜花照片，卻不知道可以發給誰。

年少時犯過的倔強，終究會孤獨地償還那時的蠢，我會混成這樣，都是自作孽。是我親自把一個個朋友往門外推，把一個個追求者拒絕得不留一點餘地。我把自己逼成了瘋子，也逼走了身邊的人。然後繼續一個人的生活，繼續緊閉心門，不讓任何人走進我的世界。

無聊的時候，就會翻看下侄子侄女們的照片和視頻。看著他們從剛出生，赤裸裸地來到人間，到現在會跑會笑會說話，我的心突然柔軟起來，慢慢變得寧靜。

人長大後所隱藏的東西，曾被自己無所顧忌地展示給每個人。在光著身子滿屋跑的孩童時代，一覽無遺的是幸福。我趟過草地、穿過馬路去追趕即將走丟的童年，卻遺忘了曾經做過的夢，追著追著就發現自己長大了。

就在那些孩子追著嬉戲、在浴盆戲水玩玩具、在陽光下奔跑時，我穿著正裝在大城市裡打拚。我知道我是長大了，再也沒有了搗蛋的勇氣，也不能再肆無忌憚了，開始對生活畢恭畢敬起來。

可小a卻對我說，才不是呢，你的內心還是個孩子，只是還沒遇見那個能讓你放下一切偽裝，在他面前輕鬆做自己的人，但肯定會有那麼一個人的，你可以在他那裡肆無忌憚，可以撒嬌，可以被他寵得無法無天。

「簫琴，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麼嗎？是你可以把一部手機用四年而不摔一次；可以把一台電腦用到將近七年，無法再修復後再換；可以從出來讀書到工作這麼多年，都沒換過一個號碼；可以堅持寫了五年的文字，並且現在還在繼續！老實說，要是有天你戀愛了，你不僅可以做好自己，還可以把對方也照顧好，因為你一直是這麼熱愛生活，對認定的人和事，就會從一而終。」

我回想起老友說的這段話，確實，也許因為我人懶，或許是因為戀舊，我來杭州後只用過兩個手機，從沒摔過一次，也沒丟過一次。也有人對我說，有時長情和專一也不一定好，這樣有點死心眼，說擔心我以後要是拍拖了，用情至深，愛得太熱烈，分開後估計很難走出來。

小時候對認定的事，就會倔強地堅持，對喜歡的東西也會用好久，不喜歡換來換去。而且總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相信好人還是佔大多數的。不管這社會陰暗面有多不堪，我還是願意去看到更多美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