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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說《岡仁波齊》不行?

看完張揚的新片《岡仁波齊》已是深夜,有些心緒難平。好電影會讓你心潮澎湃,壞電影讓你心情大壞,平庸的電影讓你無話可說。只有岡仁波齊這樣的片子,會讓我有一種非常矛盾的心情。它的好很明顯,壞也是一樣。它的好在於人為,壞卻是不可避免。

知道《岡仁波齊》,先是聽了朴樹的那首電影推廣曲,然後是聽小麥姑娘專門「出山」去杭州看這部電影,她是把導演張揚當做了大理雙廊的好鄰居看待的,自然要去捧個場。我們這小地方的電影院並未上線這部電影,剛好網上有資源放出來,就非常不厚道的下載來看了。

先說它的好:

兩小時的片子,絕大多數都在磕長頭,而竟不至於讓人看不下去。一是因為這故事的題材仍具有吸引力。之所以說「仍」,是因為西藏熱曾一度是旅行熱門話題,雖經過這麼多年的話題消解,熱度有所減退,但「人人都想去一趟西藏」的共有理想並沒有消失。不管張揚導演拍攝的初衷是怎樣的,他選擇了這個藏族人朝聖的主題,肯定是明白這個朝聖母題背後隱藏著成萬計懷有西藏夢的人。這就像新聞采編一樣,你選對了題材,也就成功了一半。

二是電影節奏還是遵循了一定故事性的,120分鐘的時長里,導演巧妙的布置或者說「發現」了很多小細節,給枯燥的行走添加了很多可供旁觀的趣味。比如說那個九歲小姑娘為親友喊加油,比如小嬰兒的出生,比如老人的故去,導演想要把生活中的生老病死,高度濃縮進這樣一次朝聖的路上。故事性無疑是加強了,但隨之而來的虛構性帶來的懷疑幾乎將我對電影的好感消解殆盡。

接下來說說為什麼片子不行: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形成一個模模糊糊的認知,覺得大家常說的真善美,其實是講究順序或者說重要性分別的。大致是先有真,而後善,最後才可稱為美;或者說真比善重要,善又比美重要,美卻是最為次要的一種。這個認知很私人,也並不嚴謹,但卻是我目前看待外在世界的主要憑藉。一幅「漂亮的」照片,如果失真,就不能算是一幅好照片,更稱不上美;一個漂亮的人,如果內在缺乏真誠,徒具一副好看的皮囊,那就是偽善,也不在我的美人行列里;一處漂亮的風景,如果是人為設計用來招攬生意的,就不自然,難成為美麗的風景駐留人心。那麼,一部電影,似乎是故意打破真實與虛構之間的界限,它的善意便打了折扣,美也就只能停留在片刻的觸動而不能長久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拍藏族人磕長頭朝聖的故事,大概有三種選擇,一是拍純粹的紀錄片,最真實,但風險最大,不可測,主角可能半途而廢。二是拍純粹的故事片,完全虛構一個故事,甚至請專業的演員,可以滿足導演所有的構想,卻可能因此失去朝聖本身的神聖性和原始吸引力。第三就是目前這種幾分真中又摻雜幾分假的樣子,融合了前兩種形式的所有優點的同時,也帶上了兩種缺陷。如果硬要打個比方的話,這就像一個攝影記者,來到一個地震救援現場,看到一個救援人員成功救出了一個男人。為了更「感人」,他決定重新擺拍畫面,並把被救的男人換成了一個小姑娘,救援人員也需要身上掛點原本並沒有的「彩」,以彰顯人性之偉大。電影中對照這樣讓我反感的擺拍痕迹印象有這幾個:孕婦醫院生子,老人過世,眾人磕頭過水溝,遭遇車禍。倒不是我不喜歡戲劇化,而是知道這些都是被設計出來的橋段,心裡不是個滋味兒。

電影製片方放出的一個幕後花絮中,導演張揚帶著攝製組來到芒康的小村子,尋找心目中的故事主角。在商議拍誰的問題時,張導說:「這兩家是我們看到形象最好的兩家,如果能走是最好的。」一個耄耋老人,一個失意男子,一個九歲女童,一個殘疾少年,還有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導演把這些現實當中的人編進自己臆想的朝聖大隊,因為他知道,把人選對了,故事自然會有的。不過,他並不打算止步於此,他仍然希望把自己豐富的臆想填塞進整個故事中。這裡面,始終有一個倫理困局:我們以為看到了一個真實的朝聖,並因其「真實」而被感動,如果我們事先就被告知這是一個虛構的故事、被設計好的朝聖之旅,那麼我們是否會去重新看待片中幾位主角和整個故事?他們的虔誠是否只是一種天然去雕飾的「演技」?事實上,我最為不滿的一點就在於此,導演明明知道這故事最大的吸引力應該就在於它應該是真實的,它根植於被人普遍接受的藏族人的虔誠信仰,但導演卻故意模糊這真實與虛構的界限。當他以為他成功的把虛構描畫了成了真實的時候,我卻只能在這「真實」中看到虛構,這虛構因為其假冒真實,甚至失去了電影藝術可以虛構的「免假金牌」,虛構露出了虛假甚至是虛偽的面容。

張揚導演,是我唯一在現實生活中,曾經見過一眼的成名電影導演。今天花一上午時間吐槽他的新片,顯得有點不厚道。不過聽說他這部小眾片子票房逆襲,大賺了一把,而且也收穫了很多好評和觀眾的感動,想來張導是不會在意這點不和諧聲音的。其實如果按照一個故事片來評價這部電影,是很不錯的,也值得很多國產電影借鑒。只不過它剛好與我對電影的「審美」標準犯沖。

批評了別人半天,必須自省一下:身邊有些朋友,可能聽過我不無傲嬌的提過若干年前自己曾經假裝藏族人參觀布達拉宮的經歷。時至今日,我並不為自己假冒藏族人購買2元朝拜票的行為感到可恥,因為我亦有我的虔誠在其中,但我卻必須為之後自己屢次提起這件事時的傲嬌感到可恥,那是我對自己曾經的虔誠的背叛,是以警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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