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縱火保姆到放火堂兄：我們都是老百姓，不要侵害我性命！

花 開 有 聲 · 文 藝 理 性

本期插圖作者：美國插畫家 Maggie Chiang

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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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米養恩，斗米養仇，

恩將仇報，人心堪憂。

距杭州保姆縱火案剛剛過去25天，又一起熊熊燃燒、吞噬無情的大火，在富饒美麗的人間天堂江蘇點燃。

據新華社電，7月16日4時左右，江蘇常熟虞山鎮漕涇2區74幢發生火災，造成22死3傷。

經公安部門調查取證，這是一起縱火案，嫌疑人姜某某已被抓獲。

事發地為一處城市居民出租商品房屋，系江蘇四阿哥餐飲管理有限公司租住的員工宿舍。

起火建築為兩層帶閣樓磚混結構，建築面積約200平方米，事發時房屋內共住有29人，死亡22人（逝者的平均年齡只有26歲）。

這條新聞，讓這灼熱的夏日陰風四起——

22條被火吞噬的人命背後，有22個瞬間坍塌的家庭，有一群一夜白頭的父母，也有再一次讓國人心痛悲傷的滿屏恐慌。

這22位擠住在一起，靠早起晚睡端盤子洗碗賺錢養家的打工者，和我們在外務工的兄弟姊妹並無不同。

不同的是，在7月16日這個睡意酣甜、充滿夢想的凌晨，他們被喪心病狂的嫌疑人反鎖在擁擠的宿舍內，喪身火海，撒手人寰，再也無法重返故土，再也不能盡孝爹娘。

令人感到瞠目結舌的是，猶如杭州保姆縱火案一樣，常熟平房火災，也是一出地地道道的農夫和蛇的現實悲劇。

常熟平房火災中，縱火的姜某某，出生於1976年，是四阿哥餐飲管理有限公司老闆姜先生的堂兄。

在常熟站穩腳跟的姜先生，出於好心把蘇北老家窮困潦倒的堂兄帶到常熟公司幫忙，掙錢貼補家用。

本是姜先生親人的堂兄姜某某，猶如杭州保姆縱火案中的莫某晶，一直以來受老闆恩惠頗多。

但因為沾染賭博，姜某某欠下大筆高利貸，向堂弟姜先生多次借錢，遭到果斷拒絕後，心生恨意，反鎖職工宿舍大門，凌晨蓄意放火後躲進頂樓水箱，直至大火撲滅終被抓。

被賭癮控制，被高利貸追債，受惠頗多不知感恩，一言不合點燃大火，喪心病狂殺死無辜，十惡不終赦成公敵。

兩起相距25天的縱火案，何其雷同相像，何其無語悲痛！

就在常熟官方召開常熟民房火災新聞發布會之同時，杭州保姆縱火案的細節歷經20天的審訊後，也逐一曝光：

嫌犯保姆莫某晶，在受雇於受害人林先生家前，就曾三次盜竊僱主家中財物被開除。

今年3月起，莫參與網路賭博，盜取被害人家中金器、手錶等貴重物品進行十餘次典當，至案發尚有典當價格13萬余元的物品未贖回。

莫以老家買房為由，向被害女主人借款共計11.4萬元。

6月21日晚，莫盜取手錶典當獲得3.75萬元用於賭博，至次日凌晨2時04分，其賬戶僅剩0.85元。

當天凌晨2時至4時許，莫某晶頻繁用手機查詢「打火機自爆」「沙發著火」「窗帘著火」等與放火有關的關鍵詞。

凌晨4時55分，莫在客廳用打火機點燃茶几上的一本書，扔在布藝沙發上導致火勢失控，後莫逃離現場，造成女主人及其3名子女吸入一氧化碳中毒，搶救無效死亡。

看到這裡，不知道你們是否也和我一樣，悲憤之餘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發自肺腑地對你好，設身處地地為你想，掏心掏肺地幫你，換來的，是你的喪盡天良，是你的恩將仇報，是我的妻離子散，是我的悲痛餘生！

升米養恩，斗米養仇，恩將仇報，人心堪憂！

從復旦投毒案，到煤礦調度室主任連殺四人，從杭州保姆縱火案，到常熟民房火災，這些由瑣事生怨引發的極端社會案件，一次次暴露著人心叵測，也一次次挑戰著法律人情。

這些案件中，犯罪分子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披裹何種外衣，其濫殺無辜、毫無人性、極其卑劣之行徑，都造成了極其惡劣、法理不容的社會影響。

在關注債務糾紛、救援問責、真相追問的同時，我們忍不住還要問一句：是什麼讓這些歹人一言不合就放火？

有人把常熟民房火災歸結於與農民工進城一同興起的群租房的問題，也有人把這起人禍災難歸結於遊走黑市的賭博生意與非法高利貸，甚至還有人將這歸結於經濟發展必然導致的貧富差距……

或許都有理，或許都入情，但我更想說的是：

社會發展，物質富裕，信仰缺失，戾氣橫行，讓這片土地正承受著越來越多的底層百姓互相傷害的傷痛。

「中國社會底層的人，也會經常互相傷害著。

他們是羊，同時也是凶獸，但是遇到比他們更凶的獸時便現羊樣，遇到比他們更弱的羊時便現凶獸樣。」

魯迅先生在《華蓋集》中，這樣寫道。

在魯迅先生的年代，互相蔑視又互相傷害的底層百姓，是這樣的——

用烈士夏瑜的鮮血醮了饅頭給兒子治病的華老栓，嫌吳媽的腳太大了又以捏小尼姑的臉欺負弱者為樂的阿Q，還有那些嘲笑與欺負多次守寡的祥林嫂的窮苦長工……

他們出身卑微，歷經苦難，卻也互相殘殺，欺軟怕硬，殺人無形。

時光流轉，歲月變遷，人性難改。

今天，他們變成了這個樣子——

給城市百姓吃的蔬菜里打超倍農藥的可憐菜農，給豬餵養瘦肉精的鄉下養豬戶，給嬰兒奶粉里添加三聚氫胺的小企業主，揮刀刺死醫生的病號家屬，一把火燒死了僱主一家的賭徒保姆……

這些社會底層人，身陷生活泥潭，身處水深火熱，為蠅頭小利所惑，又為雞毛小事所激，惱怒之下，放或殺人，奪人性命。

他們是受害者，卻又害著人。

他們讓人同情，又讓人痛恨。

他們善良時很是可親，兇殘時又毫無人性。

他們是杭州保姆縱火案中的保姆莫某晶，也是常熟平房火災里的堂兄姜某某。

我們都是平民百姓，不該互相戕害性命。

我們都有父母妻小，不該彼此落井下石。

我們都是兄弟姊妹，不要這樣勢不兩立。

這就是我寫這篇文字的目的。

我知道，一篇文字不足以改變一群人的劣根性，何況我自己或許也置身於這群人之中。

但面對鮮血和悲劇，面對災難和傷痛，總要有人大聲疾呼、奮力吶喊，哪怕聲音微弱，哪怕希望渺茫，終究勝過一味地沉默、遷就和放縱。

兄弟姊妹們，是時候停下來，等一等我們的靈魂了。

不管是我們自己，還是這個國家，都需要在這個物質富足、信息爆炸、生活便捷的時代，好好審視自己的靈魂內核，讓腳步跟得上心靈，讓財富跟得上修行。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把每個人心中都潛伏的那頭戾氣十足的魔獸，關進文明與法治、規則與秩序、文明與道德的籠子里，讓生活在底層的父老免於以如此慘烈的方式互相傷害。

是的，我們都生而卑微，我們都成長無依，我們都有殘缺，我們都不完美，我們都有傷痛，所以，我們更不能互相殘殺，彼此折磨，相互消耗，對立仇視。

因為，我們都是出身底層，所以，當你的可恨之刃刺向他的可憐之胸，刺中的是一群人的傷痛。

我們都是平民百姓，所以，當你的憤怒之火吞吞噬掉他全家人的性命，驚慌的是一群人的好夢。

所以，請你走正途，請你學善行，請你跟我們來，讓我們互相扶持，各自完整。

PS:

拿著農民工的錢，

操著國家總理的心，

說的大概就是娜姐這樣的人。

但還有一句話說，

別人的權利受損害時你熟視無睹，

別人的尊嚴被踐踏時你漠不關心，

別人的生命被殘害時你事不關己，

那麼當有一天當受害人變成你，

就不要怪沒人為你主持公平。

我們都是平民百姓，

我們不能互相殘殺，

我們必須相互扶持。

如果你也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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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娜，專職寫字人，業餘公號狗，人稱能文藝也理性的女中年、敢死磕也柔情的傻大妞，自稱靠文字戀愛的老女孩、憑寫作私奔的80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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