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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國分居30年,修復1600年鎮館之寶,大英博物館唯一的中國古畫修復師

大英博物館的91號室,每年只對外開放4—8周,只展出一件藏品,卻仍是館內最有人氣的展廳。

異國分居30年,修復1600年鎮館之寶,大英博物館唯一的中國古畫修復師

這件藏品就是大英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也是八國聯軍從中國掠去的瑰寶——設色絹本長卷《女史箴圖》。

1600年的歲月侵襲,114年的孤苦等待,這幅絕世之作歷盡磨難,最終等到了真正懂她,並讓她重見天日的人,這個人就是邱錦仙。


異國守護中華文明

今年66歲的邱錦仙,在大英博物館工作了30年。

異國分居30年,修復1600年鎮館之寶,大英博物館唯一的中國古畫修復師

她是大英博物館,也是整個英國唯一能夠修復中國古字畫的裱畫師。

30年前,她離開丈夫和親友,隻身來到異國他鄉,默默守護著中華民族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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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上海博物館學藝的邱錦仙

邱錦仙於1972年進入上海博物館學藝。那時十年浩劫尚未結束,文化人才青黃不接,老師傅們不遺餘力地傳授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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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錦仙的裱畫技藝師承楊蘇兩幫,既有「楊裱」善治舊畫的巧藝,又有「蘇裱」古樸大方的美感。

專心細緻加之勤奮努力,邱錦仙很快成為上海博物館古字畫裝裱的扛把子。

1987年,經友人介紹,邱錦仙結識了一位台灣古董商人,後者對她的精湛技藝讚賞有加,力邀她到英國倫敦裝裱古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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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英國後,邱錦仙又結識了著名漢學家韋陀教授,通過韋陀教授牽線搭橋,邱錦仙來到大英博物館一展技藝。


開水燙畫技驚四座

成立於1753年的大英博物館,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大的綜合性博物館,其館藏包羅萬象,而來自中國的珍貴文物就多達2.3萬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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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2.3萬件中國流失文物中,古書畫佔據很大的比重。

可是那時,偌大的大英博物館卻沒有修復中國古書畫的專門人才,眾多絕世名畫只能躺在陰暗的庫房中奄奄一息。

初來乍到,邱錦仙就做了一件讓英國人目瞪口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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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裱畫師代代相傳的「洗畫」技藝,邱錦仙做得胸有成竹,外國人看得大驚失色。

那時博物館找來一張從大火中搶救出來的殘卷,傅抱石的山水圖,讓她修復。邱錦仙為這張畫仔細「把脈」之後,端來滾燙的開水,二話不說就往畫上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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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一鳴驚人的邱錦仙和中國傳統裱畫工藝一起揚名英倫。

英國專家本想用這幅「不可能修好的古畫」試探邱錦仙的身手,沒想到經過5次開水洗畫和後續修復之後,這幅傅抱石的山水畫作竟起死回生,完好如初,令英國人驚嘆不已。


妙手回春《女史箴圖》

在大英博物館工作的30年中,經她之手搶救的珍貴古字畫數以百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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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前的明代朱邦繪製的《紫禁城》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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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後的明代朱邦繪製的《紫禁城》圖

趙孟頫的《雙馬圖》,張翀的《瑤池仙劇圖》,以及數百幅殘破的敦煌絹畫,都因邱錦仙的妙手回春得以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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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大英博物館重啟了《女史箴圖》修復展出計劃。邱錦仙自然成為了修復這幅傳世珍寶的最佳人選。


《女史箴圖》為東晉名家顧愷之所做,原畫早已無跡可尋,現存於世的為兩幅後代臨本,分別藏於北京故宮和大英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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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館收藏的唐代臨本,被認為是現存最早的設色絹本長卷,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不可估量。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期間,這幅無價之寶被英軍上尉盜往英國,並以25英鎊低價賣給了大英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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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國聯軍入侵中國

可是那時的大英博物館無知魯莽的保護措施,卻對這幅世間瑰寶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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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專家」以一種所謂「日式折屏手法」將長卷一分為四

而1914年的修復工作,又在畫作表面塗刷了酸性物質,這讓原本就脆弱的絹本變得更加酥脆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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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這幅曠世名畫交到邱錦仙手中之時,早已病入膏肓。

看到自己國家的珍寶淪落至此,邱錦仙不禁扼腕嘆息,心痛不已。

外國化學漿糊無法適用於這千年古畫,她就革故鼎新,創造性的將日本澱粉漿糊和化學漿糊混合起來,調配出了專門適合《女史箴圖》的混合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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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既能彌合畫卷,又不會留下顏色。

國外根本無法找到補絹材料,她便回國搜尋,而老師傅們的鼎力相助,更令她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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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真心,絲毫不怠

每天8個小時,邱錦仙就和助手們坐在顯微鏡前,三寸三寸地將漿糊仔細塗到畫作表面,一點一點用「補絹」和「重色」修復畫面傷口。

經過近10000個小時努力,這幅近1600歲的古畫,終於枯木逢春,重新綻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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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後的《女史箴圖》局部

傳承文化「洋徒弟」

邱錦仙2011年就到了退休年齡,不過一直沒找到能頂替她的人,大英博物館挽留她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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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放不下那些等待重見天日的中國古畫,就想個折中的辦法,一周工作3天。

邱錦仙現在帶著兩名「洋徒弟」,一位跟了她12年,一位學習了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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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裁紙、打漿糊、練棕刷刷牆開始,手上有了老繭,手腕有了軟硬勁道,才算完成基本功練習。

邱錦仙說,徒弟卡羅爾悟性很高,不過她們還不能算出師,希望再帶幾年,能讓她們把中國傳統的修畫方式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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裱畫師傅的工具箱,擺了滿滿一桌子,包括馬蹄刀、棕刷、啟子、砑石、針錐和錦綾等。

你之所以看不見黑暗,是因為無數人將黑暗擋住;你之所以自豪5000年的燦爛文明,是因為無數人默默將這古老文明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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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讚美她的愛國情懷,有人欽佩她的工匠精神,但這位為了古字畫修復奉獻一生的奶奶卻堅信:

「多修復一件,多展出一件,中國文化就能夠多搶救一件東西,這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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