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御用碧玉筆筒，揭「睢陽五老」舊事

巴黎蘇富比拍賣「清康熙至乾隆 碧玉雕五老圖筆筒」

估價：30萬至50萬歐元

成交價：75.15萬歐元

高：17.8 厘米

直徑：20.1 厘米

Knight 先生收藏，倫敦

倫敦佳士得1966年3月21日，編號152

2017年6月22日，巴黎蘇富比拍賣了一件「清康熙至乾隆 碧玉雕五老圖筆筒」。

此筆筒應屬一組專門為宮廷製作的大號筆筒。這類筆筒，一般飾以文會圖、仙人圖等，部分筆筒還刻有乾隆御題詩。

此筆筒通景雕五老飲酒作樂于山林之中的場景。五老輕鬆自然，各享其樂。雕工精細，層次繁而不亂。山石嶙峋，松桐映掩，流水淙淙，老人、童子表情各異。通景雕琢，尤如畫卷，把五老享受于山林中，溪水旁，飲酒作樂，閑情雅興的悠閑生活表現得栩栩如生，令人神往。

五老乃五位大宋朝重臣，年至耄耋，辭官後寓居睢陽，經常晏集賦詩，飲酒作樂，頤養天年，是為睢陽五老。

睢陽五老的說法出自於《齊東野語》。

《齊東野語》的作者周密，在南宋寶佑年間曾任義烏令，宋亡入元後不仕。周密家族在宋世代為官，其祖居濟南，後遷吳興。所謂「齊東野語」，有不忘祖籍之意。

作為南宋文人，周密著述繁富，留傳詩詞有《草窗舊事》《萍洲漁笛譜》《雲煙過眼錄》《浩然齋雅談》等，編有《絕妙好詞》。其筆記體史學著作有《武林舊事》《齊東野語》《癸辛雜識》等。這些著作對保存宋代杭州京師風情及文藝、社會等史料，貢獻很大。周密曾在吳興家中設兩座藏書樓，藏書42000餘卷，及祖上三代以來金石之刻1500餘種，堪稱一代藏家。

入元後，周密寓杭州，居癸辛街，以南宋遺老自居，交遊很廣，故見聞甚博。《齊東野語》所記，多宋元之交的朝廷大事。這些內容里很多可補史籍不足，被認為是很有價值的資料。

所以，睢陽五老的史料源頭還是很紮實的。

那麼，周密為什麼要記錄睢陽五老呢？周密的原文是這樣的——

「前輩耆年碩德，閑居里舍，游從詩酒之樂，風流雅韻，一時歆羨。後世想慕，繪而為圖，傳之好事，蓋不可一二數也。今姑據其表表者於此，致景行仰止之意雲。」

也就是說，當時的一個時尚，是把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退居後高雅而自在的生活，繪製成圖，供後人敬仰。這些老人是社會羨慕的榜樣，是道德教化的範本。

有趣的是，周密並沒有特別著重介紹睢陽五老，因為，當時著名的神仙一般的老人群體不止於此。

周密提到了集於洛陽的「唐香山九老」，包括今人熟悉的白居易等人；集於京師的「宋至道九老」，代表人物為張好問等；「元豐洛陽耆英會」，代表人物富弼、文彥博、司馬光等；還有慶曆六年集於南園的「吳興六老之會」，吳中元豐的「十老之集」。

與以上「神仙」老人群體同時出現的為「至和五老」，這「至和五老」就是後來所謂的睢陽五老。

《齊東野語》稱——

至和五老則杜衍（丞相，祁國公，八十）、王渙（禮部侍郎，九十）、畢世長（司農卿，九十四）、朱貫（兵部郎中，八十八）、馮平（駕部郎中，八十八）。時錢明逸留鑰睢陽，為之圖象而序之。

而後來之所以睢陽五老名聲大噪，與睢陽五老的畫有關。當時，錢明逸請丹青高手為五人各繪製了一幅全身像，並讓五人在圖上賦詩。此畫繪製精美，尤其是人物臉部描繪細膩生動，栩栩如生。

其後，歐陽修、晏殊、范仲淹、文彥博、司馬光、程顥、程頤、蘇軾、蘇轍、黃庭堅等北宋重量級人物紛紛在畫上題詩題跋。而這件作品問世近千年來，不斷有名人大家為之題跋、作序、寫詩、裝裱，現存歷代名家120餘人題跋和觀識。這種千年流傳，在中國繪畫史上極為罕見。

可惜的是，20世紀初，《睢陽五老圖》被「五馬分屍」出售。現《睢陽五老圖》分別藏於美國三家博物館：馮平像和王渙像藏華盛頓佛利爾博物館，朱貫像和杜衍像藏耶魯大學博物館，畢世長像藏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其中，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還藏有此圖宋人錢明逸《五老圖序》，明人王遜、李幹、姚廣孝、申時行、朱之蕃、顧起元、朱集璜、清人歸庄、徐炯、朱懋修、朱彝尊、左宗棠、李慈銘、盛昱等人題跋和觀識，以及陳長吉、錢夢廬、狄曼農、金城等人鑒藏印。

此外，《睢陽五老圖》原另有56家觀識和題跋，今在上海博物館。

從《睢陽五老圖》歷史流傳盛況可知，睢陽五老早已深入到了中國文化的主流脈絡中，反覆出現、吟詠，這也是在玉器、瓷器等古器物上可以不斷看到「五老」的原因。

本文轉載自收藏雜誌

點擊展開全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