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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宇宙而言,我們重要嗎?

利維坦按:科學哲學家羅伊·巴斯卡(Roy Bhaskar)說:「假設人類不再存在,聲音還會繼續傳播,重的物件仍然會以同一方式往地面掉下,只是按照假設,沒有人會知道。」這很容易讓我們想到一個老問題:一棵樹在無人的森林裡倒下,它會發出聲音嗎?

不論你的答案是「肯定有聲音」或「沒有聲音」,都牽扯到了一個觀察者的問題。當一個人不屑一顧地回答說,「沒人在附近,樹木當然也會發出聲音」時,他只不過向我們展示了他對於思考無人參與的事件的無能。他們發覺把自己從等式一端拿掉太困難了。當他們不在場的時候,他們還是固執地繼續想像自己仍然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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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甚至可以假想,如果沒有觀察者,蠟燭的火焰還有沒有內在的光亮與黃色呢?你可能會自問,火焰的本質是什麼呢?其他生物看到的火焰也會是黃色的嗎?火焰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可視之物,也沒有什麼明亮或顏色之類的東西。現在假如電磁波遇到人類的眼睛,當且(僅當)波長均在400至700納米之間,那麼,其能量剛好可以刺激視網膜的視錐細胞,然後它們又傳遞電脈衝給神經元,直到上達大腦後方。就是在那裡,我們在主觀上經驗到一種黃色的明亮發生在我們習慣於稱為「外部世界」的地方。

那是否可以認為,我們所知覺到的所有事物——顏色、聲音以及能量本身——都是與我們的意識息息相關的進程呢?

文/Nick Hughes

譯/大葯

校對/安德烈

原文/aeon.co/essays/just-a-recent-blip-in-the-cosmos-are-humans-insignificant

本文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由大葯在利維坦發布

人類對於宇宙的認知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在宇宙中,人類只佔據了極小的空間。以光速穿越銀河系——六億七千一百萬英里每小時——也要花十萬年的時間。即便如此,我們仍然沒有走出多遠。根據最近的估計結果,銀河系僅僅是宇宙中可觀測到的兩萬億個星系之一,而宇宙總共佔據的空間至少有900億光年。即便把地球想像成撒哈拉大沙漠中的一粒沙子那麼渺小,這還和實際情況差得很遠,我們在宇宙的空間比「極其微小」還要渺小得多。美國天文學家卡爾·薩根(Carl Sagan)在1994年討論那張著名的、由旅行者1號(Voyager 1)拍攝的「黯淡藍點(Pale Blue Dot)」照片時,用相當生動的方式表達了這個觀點。他說,我們的星球,不過是一粒「在空氣中懸浮的灰塵」。

我們在這裡:旅行者1號拍攝的「黯淡藍點」。圖源:palebluedotltd

而上述這些還僅僅是對於距離的比較。可觀測到的宇宙已經存在了約138億年。如果將整個宇宙的歷史縮到一年以內,大爆炸(The BigBang)發生在1月1號,第一個人類則在12月31號晚的10點24分出現。現在的時間是11點59分59秒,而且,過去的438年這指針還沒動過。如果這麼算,按照我們目前已知的情況看來,可能在12點再次降臨之前,我們就滅亡了。而宇宙則可能永遠繼續存在下去。薩根在當時本可以加一句,我們作為這粒灰塵存在的時間也不過一瞬。在這個物質世界的偉大構造下,我們非常、非常渺小。

對薩根而言,「黯淡藍點」強調了我們該抱著善意和同情對待他人。但是在無垠宇宙的對照下,我們渺小短暫的存在總是籠罩上了一層更加陰翳的色彩。如果宇宙那麼的大,我們又渺小而易逝,這不就意味著我們存在的本質不重要了嗎?這種想法可能會催生虛無主義,如果我們是那麼的不重要,如果我們的存在那麼的渺小,那我們所作的任何一件事情,我們成為的任何一種人——我們的成功和失敗,煩惱、哀傷和喜悅,我們的野心、勞苦和嘗試,這些構建成我們生活的所有成分——怎麼可能是重要的呢?思考自己在宇宙中的地位,就如美國哲學家蘇珊·伍爾夫(Susan Wolf)在《生活的意義》(The Meaning of Lives)一書中說的,是在「試圖認識一個觀點的可能性,這個觀點就是,一個人的人生其實毫無意義」。

不少人體會過這種「我們毫無價值」的感覺。美國作家約翰·厄普戴克(John Updike)在1985年描寫現代科學的時候如下表達:

我們迴避著它(現代科學)必須要讓我們知道的東西:我們在宇宙中無常而渺小的地位……幾個世紀以來,我們都在試圖揭示我們自己無法理解的巨大、不可想像的渺小;在駭人的地質時間的延伸下,與無窮無盡的星系相比而言,我們的不值一提……以及在問題的核心中,由數學造成的瘋狂暴力在內心深處留下的烙印。

沿著同樣的思路和脈絡,法國哲學家布萊茲·帕斯卡爾(Blaise Pascal)在《思想錄》(Pensées)中說:

當我想到自己短暫的生命會被生前身後的永恆吞噬,想到我對於自己所唯一佔據的渺小空間一無所知,而這個無窮無盡、龐大的宇宙同樣對我一無所知時,我感到恐懼。這些無窮的時空中永恆的寂靜震懾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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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sagemcelroy

在《人與人之間》(Between Man and Man)一書中,奧地利-以色列哲學家馬丁·布伯(Martin Buber)評論了帕斯卡爾的這篇文章。他說,帕斯卡爾經歷了「天堂的神秘」,認識到「人」的局限、自身的缺陷,以及他存在的隨機性。在電影《蒙提·派森的人生七步曲》(Monty Python』s The Meaning of Life)中,約翰·克里斯(John Cleese)和埃里克·艾德爾(Eric Idle)共謀,打算勸說一個由特里·吉列姆(Terry Gilliam)扮演的角色捐獻她的肝臟。開始,她意料之中的不情願,但在最後,她被一首歌曲說服了,這首歌里用尖銳的細節講明了她在這個宇宙中是多麼的渺小。

實際上,即便是更樂觀的薩根也沒法對這種消極的觀點免疫。在把「黯淡藍點」看作一個增強集體善意的教訓的同時,他也提出,這幅圖像挑戰了「我們的態度,和我們自己設想中的自我的重要性,以及在這個宇宙中有何重要地位的錯覺」。

按照這種消極的觀點,因為我們在宇宙中的地位如此渺小易逝,我們和我們做的事情就是不重要的嗎?這對嗎?我們不重要嗎?如果確實如此,我們應該用絕望和虛無主義來面對這件事嗎?這些是標準的哲學問題,但是,在當代哲學家中很少有人關注這類問題。哲學家們莫名拋出了「眾生是否真的如螻蟻」的問題,卻也莫名將這個問題晾在一邊。

英國倫理哲學家伯納德·威廉姆斯(Bernard Williams)是拒絕考慮這些哲學問題的代表。照他的理解,在宇宙層面上,存在價值和擁有客觀價值(objective value)是一回事。擁有客觀價值的事物並不只在某人的觀點裡有價值,而是無論人怎麼看待它,它的價值都是存在的——這樣的價值,威廉姆斯可能會說,才是宇宙視角中的價值。與此相較,有些東西在主觀上很重要,儘管在客觀上它並不重要。如果一個人覺得某樣東西很珍貴,雖然它對其他人來說沒什麼用處,但這件東西就對這個人來說具有「主觀價值」。威廉姆斯認為,「事物不存在客觀價值」是一種自然主義、無神論的世界觀的結果。在他去世後發表的論文《人類的偏見》(The Human Prejudice)中寫道:「主觀價值是唯一存在的價值。我覺得莫扎特的《安魂曲》很不錯。你可能也這麼覺得。但是雖然如此,它的價值僅僅在我們認為它有價值時才會存在。它的價值不是什麼獨立於我們觀點、存在於外界等待著被發現的事實。」

因此根據威廉姆斯的觀點,宇宙層面上的「具備意義」等同於「具備客觀價值」,然而沒有像客觀價值這樣的東西,因此也就沒有這樣的宇宙意義。「宇宙的價值」,他說,是「一個在仍舊被魔咒纏繞的世界中的文物」。用另外的詞講,就是說(宇宙價值依然存在的原因)是因為世界上依然相信著神的存在。一旦我們認識到,神是不存在的,他說,「我們找不到除了我們自身觀念之外的其他視角來賦予我們的行為價值了」。這個「在宇宙層面下什麼是重要的」的問題本身就不成立:我們也大可以問,從一塊石頭的視角來說,什麼是重要的呢?劍橋大學的哲學家西蒙·布萊克伯恩(Simon Blackburn)在《做個好人》(Being Good,2001)中把這個問題說得更直接。我們問,人生有意義嗎?他回答很簡單:「對誰而言呢?

圖源:unariunwisdom

那麼,這種身處宇宙的渺小感帶來的擔心也不過是犯糊塗而已嗎?牛津大學的蓋·卡黑因(Guy Kahane)是少數幾個詳細闡述這些問題的現代哲學家之一。他反對威廉姆斯的觀點。在《在宇宙中的我們的渺小》(Our Cosmic Insignifigance,2013)一書中,他指出,如果自然主義的世界觀的確排除了客觀價值存在的可能性,那麼即便宇宙只有火柴盒大小,或者在片刻前剛剛形成,客觀價值依舊不存在。或者,如果客觀價值的確存在,那麼無論宇宙多大、多麼古老而寂靜,它依然會存在。卡黑因認為,很顯然,宇宙的大小和歲數與這個問題根本無關。假如這是對的,那我們真的犯了一個基礎的錯誤嗎?或者,是不是在這種宇宙級的渺小感背後還有什麼別的驅動力呢?

如果我們是僅有的智慧生物,那麼我們就有相當大的宇宙級重要性。

卡黑因認為,面對這個問題,我們可以選擇更好的思考方式。他駁斥了威廉姆斯認為客觀價值不存在的觀點:他認為,智慧生物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就是這種價值的體現(而且沒有多少有可比性的事物)。但是更重要的是,絕考慮這個問題的人誤解了「某物重要或不重要」的概念。卡黑因爭論到一件事物的重要程度是由兩個概念相乘得到的:它本身的價值多少,還有它是否值得注意。正如他指出的,當一個人的參考係為了容納更多東西而不斷拓展時,參考系中事物的值得注意程度就會降低,繼而這件事物的重要性也會減少。建立在你自己生活上的視角中重要的事情——比如,或許,你兒子的誕生——在從你生活的城市出發的視角中會變得更不重要,更不值得關注。而這個城市的視角中重要的事情——例如當地醫院的關閉——可能從全國的視角里,相對而言,變得不足一提。對國家而言重要的事情,可能在世界範圍內也引起不了什麼關注。

卡黑因說,宇宙視角則囊括了宇宙中所有的事物:全部的空間與時間,從宇宙的一邊到另一邊,從它的誕生到它的結束。在這種視角下,不論是空間上還是時間上,人類的動作和一個微觀的顫動一樣毫不起眼。這就是讓我們產生渺小感的原因,因為宇宙視角囊括了太多的東西,而事物的重要程度會因為參考系的擴大而縮減,自然而然,在這個參考系下,我們不會覺得自身值得任何程度的關注;因為東西太多,我們無法脫穎而出。如果我們不值得關注,結論就出來了,那我們一定是不重要的。

但是,卡黑因也反駁道,結論下得太快了。我們不能忘記,重要性也是一個有關價值的公式。如果因為某種原因,人類比其他的任何東西都更具有價值,那麼,即便在宇宙視角下,我們也可能是重要的。一顆陳列在巨大、空曠的庫房裡的鑽石和它的環境比起來很小,但這並不意味著它會因此顯得不重要,或者吸引不了注意力。因為,卡黑因的觀點是,智慧生命是價值的主要載體,而我們在宇宙中的地位與智慧生命存在的數量相關。如果宇宙中存在著數目眾多的智慧生命,如果我們只是幾百萬、千萬顆鑽石中的一顆,其中還有不少跟我們一樣,或者更璀璨的文明,那麼我們的確在宇宙中是不重要的。但是,如果我們是僅有的智慧生物標本,那麼我們就有巨大的宇宙級重要性:我們是那唯一一顆閃著光的鑽石,被虛無包圍著,像是冥河中那一束白熾的光。當然,讓人煩惱的是我們現在沒法確定這一點:我們不知道自己和什麼,或者誰,共享著這個宇宙。

卡黑因的觀點可以概括為智慧生命是價值的主要來源,而且因為只有有價值的東西才是重要的,宇宙中存在的智慧生命的數量決定了我們是否是重要的。如果宇宙中的智慧生命有很多,那麼我們就一點兒也不起眼,沒什麼重要性。但如果是我們自身是智慧生命的唯一代表,那麼我們就有著巨大的重要性,甚至從整個宇宙這樣如此廣泛的視角來看也是這樣。

卡黑因的觀點正確嗎?我覺得,和威廉姆斯以及其他拒絕考慮這個問題的人一樣,卡黑因也錯誤地理解了這個問題。在之前論述我們在宇宙中的渺小的文獻中,沒有一篇提到,我們可能是宇宙中眾多智慧生物社群中的一員。如果這是問題的關鍵,為什麼沒有一個哲學家論述呢?實際上,我們應該把這個問題放在重要的地位。但是在幾乎所有的相關文獻中都看不見它。這個觀點在之前我們引用的文章里沒有出現,據我所知,在其他的地方也沒有類似的論點。反而,我們找到的只是對我們在宇宙中渺小短暫存在的生動描述。更糟的是,當聽眾考慮到卡黑因說的「我們的確有著重要性」的時候也很容易無動於衷。對我自己而言,當我想到我們在宇宙中渺小的地位時,那種我們所是、所作的一切都不重要的徒勞感到了這樣一種程度:無論我想像一個生機勃勃的宇宙還是一片廢土般的宇宙,這種感覺都揮之不去。實際上,從某種程度上講,當我仔細考慮第二種可能性的時候,這種徒勞感會加劇。我懷疑,自己不是唯一有這種感覺的人。

能夠更好地理解問題的方式可能是,當我們反思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時,我們在放肆地幻想一種全新層面上的重要性。要了解我的想法,我們需要注意,一樣事物無論有沒有價值,都可以是重要的。假設一幫氣象學家試圖確認一場迅速增強的熱帶風暴會不會在登陸時演變成颶風,據觀測,在距離海岸50英里的位置有一團濕暖氣團,即將與風暴相撞。濕暖空氣體會讓熱帶風暴變得更加劇烈。因此,知道了情況的氣象學家下了結論,這場風暴肯定會發展成颶風的。假設這符合了接下來的情況,當和公眾解釋事件原委的時候,很自然地,氣象學家們會將這團導致了一系列事件、最終將風暴變成颶風的氣團形容成「重要的」。但是這裡不需要考慮任何的價值問題。我們可以認為,氣團和颶風本身對我們而言沒有什麼積極或者消極的價值。只有那些對智能生命有影響的因素才值得去談論價值——如果你想包含其他種類生物的話,至少得是有感知能力的生命的因素——而被颶風襲擊的那塊土地完全沒有生物存在;沒有人或者動物會受到它的影響。氣團是重要的,但它從哪種角度來說都沒有擁有價值。

那麼氣團重要在哪兒呢?答案很明顯,它是風暴形成颶風的主要因素之一,所以從因果關係的角度看,它是重要的。很明顯,因果重要性並不需要和價值相關。某樣事物的重要性體現在它在因果鏈上作用的程度。影響越大,它就越重要;影響越小,它就越不重要。海面上濕暖氣團的存在是重要的,因為它在熱帶風暴發展成颶風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一場林火可能同一時間在世界的另一邊開始燃燒。至少對氣象學家們來說,這件事也不重要,因為它不會改變他們關注的這一些列颶風形成事件。

我覺得,和卡黑因相反,處在這種這種宇宙級的無關緊要感的中心的,是因果關係上的無關緊要感,而非價值。認識到自己身處宇宙如此狹小的一隅,使得我們清醒地看到自己缺乏驅動因果的能力。我們中那些徹底清醒的人明白,幾乎全部的宇宙都是我們無法控制的,況且,生活在這樣一個比灰塵大不了多少的地方,一陣最輕微的微風都能把我們吹走,完全地消滅。更糟糕的是,我們清楚,一旦我們滅亡,宇宙仍然會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地繼續運轉。從因果規律上講,我們從全宇宙的層面來看,人類是否存在根本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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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說這種對因果上的不重要的認知導致了一系列消極的思想呢?好吧,一方面,即便是我們能確定人類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也無法撼動這種渺小的感覺。無論宇宙是否充滿了智慧生命,或者完全是片荒原,我們無法驅動因果的事實都不因此改變。但是,更重要的是,這種宇宙級不重要感的主要根源,看起來還是我們在宇宙中佔據了過於微小的位置。假如真是如此,如果我們不是那麼的「小」,理所當然地,我們就不會感覺自己那麼無足輕重了。

假設我們可以彎曲改變宇宙的進程:有可能我們會對自己相當滿意。

這類「因果力說」(也許我們能這麼稱呼它)讓這一切都合情合理起來。假如我們的因果力保持現有的大小不變,宇宙越小,我們所佔據的空間和我們能在其中以因果效應產生的影響就越大;宇宙越大,我們所佔據的空間和我們能在其中以因果效應產生的影響就越小。這也許就夠解釋,為什麼這種宇宙級的無關緊要感基本上是個現代現象。除了幾個例外,我們大多數的先人都對未來航天學的揭示毫無洞見,相信地球是這個不大的宇宙的中心。沒有證據證明,我們的祖先也會產生如此的渺小感。如果這種因果力說是正確的,這種結論也是完全合乎邏輯的:他們可能覺得自己有著相當程度上的因果力。

因果力說也讓一個與此相關的假設場景變得合情合理了。和之前不同,假設我們的因果力不是固定的,我們也不改變宇宙的大小,而是在宇宙大小保持不變的情況下,想像我們的因果力的增大。假設我們有能力來控制遠處星辰的運動軌跡,以及遙遠的星系的未來;我們能為自己的目的彎曲改變宇宙的進程,等等。我們還會覺得自己在宇宙中無關緊要嗎?我很懷疑。有可能我們會對自己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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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力說也多少可以解釋信仰的出現。宗教信徒有時候說,他們的信仰賦予了自己生命以重要性,並對無神的生命的無意義感到恐懼。從一個方面說,這的確合理——雖然他們肯定不都是這麼想的——因為通過與一個擁有極高能力的存在結盟,他們也分享了它的一部分力量。如果這真的管用,祈禱者們就打開了這扇有可能通往我們在自然世界中不可企及的因果力之門。

對不信教的人而言,否認我們的因果力從整個宇宙的角度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仍然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我們應該為此而煩惱嗎?它就該把我們引向虛無主義和絕望嗎?我不認為是這樣。為了了解原委,我們還得回到價值的問題,並為這兩種概念劃清界限。我們在乎的東西——例如快樂和人類的蓬勃發展——有著對我們來說本質的價值。也就是說,我們覺得這些事物本身很珍貴。具備客觀的重要性並非必要條件。它們也許有,也許沒有(我們得和威廉姆斯和卡黑因一樣在這個問題上尋找到立場)。但它的根本意思是,我們因為這件東西本身的價值而珍視它。但是並不是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有本質的價值。有些東西有的只是媒介價值——作為得到某種結果的手段的價值。錢,打個比方,並沒有任何的本質價值——它僅僅是印著墨水的紙——但是它有著媒介價值,因為你能用它獲得其他有價值的東西。金錢可能換不來快樂,但是起碼能換來安逸;當然,如果那些陳詞濫調說的是真的。

我們習慣性認為,力量有本質的價值。我們追求它,為之瘋狂,對如何使用和可能造成的後果不管不顧。只需要去看看獨裁政治的歷史,我們就能看到這種傾向最扭曲的姿態。但是力量並沒有本質的價值,它只有作為媒介——只有達到某種目的的手段的價值。無論這些價值是否是客觀價值,它能達到的結果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們最在乎的東西——我們與人的關係、我們的計劃和目標、和人共享的經歷、社會正義、對知識的追求、創造力和對藝術的欣賞、音樂與文學、未來與我們和其他物種的命運——都不依賴於我們對這個巨大但與我們毫不相干的宇宙任何程度上的控制。我們可能在宇宙層面毫無力量,並且因此,在這個層面上,不重要。但是擁有這樣的力量和重要地位並不會帶來多大改變。為這種事情而憂愁,以絕望和虛無回應這種缺失是自戀的表現。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事情就在這裡,就是我們正生活在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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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thefrisky

有關作者:

尼克·修斯(Nick Hughes)是都柏林大學愛爾蘭研究協會( Irish Research Council)的博士後研究員,主要研究的專業方向是知識論、倫理學和精神語言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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