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一定要學習，不然就跟豬一樣

文/陸生作

我堅持談寫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的出發點是寫給自己的，寫的過程就是幫自己理思緒的過程。做一件事，如果不趕時間的話，最好把它想清楚再去做。愚者千慮亦有一得。如果說我談寫作還有一點追求的話，就是把自己的寫作心得分享給小學生，幫他們搭幾級台階，讓他們寫得輕鬆一些，寫出幾篇好文章來。只是寫出幾篇好文章來，並沒有想過要藉助作文教育他們什麼。當然，我知道「文以載道」，我認同「寫作是一種點化」，但從寫好一篇文章的角度來說，我更喜歡「文學是對時間和空間的挑戰」——我把它理解為寫作的技法。寫作真的太有魅力了，一句話，百樣說，各有滋味。白紙黑字寫下來，立意自然在其中。如馮內古特的《第五號屠宰場》，「把某人綁起來丟在沙漠的蟻冢上，知道嗎？使他臉朝上，在他的生殖器和嘴上全塗滿蜜，然後把他的眼皮割去，使他在被螞蟻螯死之前一直得眼睜睜地望著烈日。」就這麼回事。——讀了這段話，還沒受到教育？還要總結出什麼「道」來？還要歸納中心思想？難道字裡行間還感受不到作者想表達的？不是說「讀書得間」嗎？我總覺得，當你看到了惡，它的對面就是善；當你看見了善，它的對面就是惡；這已經是很好的教育了。

我們都是吃「谷」之「人」，哪有不「俗」的道理。

如果作文一定要像寓言那樣來一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也是可以的。這是怕讀者不能從文章中抓住關鍵、領悟精髓，特意點出來提醒讀者，亦或是著重強調，甚至是幫讀者節約時間，直接看結論就是了。今日下班途中，看陳寶貴老師的文章《寫作是心靈的建構》，這觀點一定是對的，更是有高度的。但我覺得，寫作只是心靈建構的途徑之一。閱讀也是可以拿來建構的，而且對學生來說，它應該比寫作的建構更有抓手，更有效果，天地廣闊，大有可為。寫作與閱讀相互支撐。不要一談寫作，就要求小學生有深刻的表達、創造性的表達，寫作不是喊口號，我們大人有多少深刻的表達？有多少創造性的表達？有多少套話、假話、空話的表達？教，終究還是身教，言傳只是聽起來很美的輔助手段而已。言傳再美，一旦被身教打破，那就是啪啪響的耳光，光輝形象瞬間倒塌——我們生活中類似的例子何其之多！說歸說，做歸做，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沒必要去責怪孩子，先反省自己吧，孩子當然是未來，但大人更是未來。一個孩子在作文中寫「我不喜歡讀書」，有什麼不妥嗎？他真實的表達啊，為什麼一定要寫「我愛讀書」呢？一定要這麼寫，不就成了這個孩子的假話嗎？當孩子在作文中說「我不喜歡讀書」時，大人可以做作文教育——孩子暴露了問題，大人要趁機引導，但這與一篇作文寫得是好還是壞，是不同的問題。小學生寫作文，先做到規範的表達，文字通順，把事情講清楚，哪怕是個流水賬。就像寫字，先一撇一捺把字寫對了，然後再練書法。書法是藝術的，寫作也是藝術的。藝術是審美的。

教小學生寫作一定要簡單，有章可循，操作性強。這並不是說不需要「寫作是心靈的建構」這樣有高度的認識，這樣的認識是需要的，但這樣的認識是一個方向，是放在老師心中的一個指北針，是不需要講給小學生聽的。

寫作也分好幾種的。寫說明書，是一種；寫小說，是一種。比如風箏是怎麼做的，一步一步講清楚，別人能照著文字成功做出一隻風箏來，那就是一篇優秀的說明書。而小說不是這樣的，它更多是精神上的、心靈上的。寫作是精神食糧，這樣的寫作，一定不是寫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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