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軍師聯盟》:荀彧心中的那副枷鎖,到底來自何方?
荀彧死了,是被曹操逼死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事實上呢?逼死荀彧的並非曹操,而是他心中那具扛了許多年的枷鎖。正是這幅枷鎖,讓他不得不遵循儒家的愚忠法則,讓他不敢明目張胆地棄漢室而就曹操。
荀彧
智慧如荀彧,會看不出漢室已經無藥可救了嗎?與曹操相知那麼深,會看不透曹操的奸雄本色、猜不到曹操的代漢志向嗎?荀彧不是個迂腐的人(迂腐的人,判斷事情不會那麼準確),但旬氏家族的家族榮譽,讓他不敢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棄漢就曹,他只能一邊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自己的漢臣身份,一邊盡最大可能地去幫助曹操稱雄。
當這根平衡木無法平衡時,他只好去死。這不是理想主義之死,也不是信仰之死,而是被無法打破的枷鎖活活勒死的。
旬氏家族,作為士族的典範,世代為漢臣,這既鑄就了旬氏家族的榮耀,也給旬氏子孫戴上了巨大的枷鎖:旬氏家族世代深受皇恩,只能為漢室盡忠,不可成為漢賊 。
荀彧,作為旬氏家族的佼佼者,既享受到了旬氏家族這個金字招牌給他帶來的種種好處,也必然要為維護這個招牌而付出代價。
這個枷鎖,荀彧無法打破,所以他痛苦萬分。
曹操與荀彧的交好,是發自內心的。兩人互相理解,互相欣賞,堪稱君臣典範。但是,荀彧並不是曹操的臣。兩人是亦師亦友。
曹操
嚴格說,荀彧和郭嘉不同,荀彧並非曹操的軍師,而是他的戰略導師。他讓曹操迎回獻帝,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向曹操分析袁紹的種種不堪,讓他幹掉袁紹,統一北方。
這些策略,都是戰略層面的,不是普通軍師所能做到的。
所以說,曹操把荀彧稱為「吾之子房」。
荀彧多麼想,像張良輔佐劉邦那樣痛痛快快地輔佐曹操,蕩平天下。如果他出身庶族,沒有家族榮譽的拖累,他肯定能夠做到。
可惜,再智慧的人,也邁不過這道坎兒。魯迅先生思想那麼深沉犀利,也不敢和作為擺設的髮妻離婚,就因為他邁不過母親那道坎兒。
魯迅
曹操為何那麼洒脫?因為他沒有荀彧的家族包袱。試想,一個太監的養孫,一個連姓氏都改了的人,有什麼家族榮譽需要捍衛?
所以,他能夠無所禁忌。同時,他千方百計地提拔庶族的地位。
荀彧死後,曹操撫棺痛哭。我覺得,這並非做戲。
曹操失去荀彧,不僅是失去了一個張良,還失去了一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的人。
荀彧死後,曹操必然走向更深的孤獨——帝王的孤獨。
最後再啰嗦一句,《軍師聯盟》中飾演荀彧的王勁松老師,真是個好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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