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思考】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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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輯

瘋子的24小時·間斷性獨白

瘋子是瘋狂時代的清醒者

瘋子，作為瘋狂時代的清醒者，當他戴上拳套，和一個因後工業化而洋洋自得的時代對壘的時候，慘敗不可避免，最後的歸宿自然是精神病院——它以拯救的名義，壁壘森嚴……

瘋子的24小時·間斷性獨白/

13時30分～14時30分

記得。有一種東西叫良知。它被西方一大群聖人搞得流離失所。

如今，它只能髒兮兮地住在垃圾桶里。

它有眾多鄰居：破鞋子。爛襪子。空瓶子。舊報紙。長蟲的菜葉子。甲殼蟲嚼不爛的骨頭渣子。寵物的糞便。等等。等等。

它總在嘔吐。

它總在甲殼蟲們咔吃的時候，拚命嘔吐。

它嘔吐了幾萬年。它嘔吐的狀態，東方一個詩人描寫得惟妙惟肖：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幾十年前，因為讀了東方詩人的詩，某個叫加繆的，也卧薪嘗膽試探性地模仿嘔吐。他的嘔吐極具個性，屬於搜腸刮肚一類。先吐痰，黏糊糊的。再吐胃酸，同樣黏糊糊的。接著吐膽汁，照樣黏糊糊的。最後吐腦漿，更黏糊糊的。

加繆嘔吐。加繆嘔吐得浪花四濺，其中一部分濺到了薩特身上。

於是，薩特開始思考嘔吐。

薩特這樣思考：嘔吐和良知有關。

良知和海德格爾有關。

海德格爾和存在有關。

存在和弗洛伊德有關。

弗洛伊德和慾望有關。

慾望和甲殼蟲有關。

甲殼蟲和自由選擇有關。

在薩特漿糊般的腦子裡，似乎嘔吐和任何事情都有關，唯獨和古老東方那些整天宣言人和萬物是兄弟姐妹的冥想者無關。惟獨和「咔吃」無關。

是的。嘔吐，絕不能和「咔吃」發生任何關係。

薩特這樣想。加繆同樣這樣想——

地球軍營的22條軍規，畫出一個圈圈，好比傳說中一個和尚為了管住一個猴子所畫的那個圈圈。加繆和薩特當然是圈圈裡的猴子。加繆和薩特的祖先們，比如尼采叔本華康德黑格爾達爾文一直追溯到柏拉圖蘇格拉底以及蘇格拉底的祖先，統統是圈圈裡的猴子。

14時30分～15時30分

所以。叫良知的東西只能住在垃圾桶里。

別無選擇。這是命。誰能選擇命呢？

關於這一理論，人類22條軍規中的第5條，闡述得異常簡明扼要：因為第4條已經證明「咔吃」作為甲殼蟲的本能，規定為真理。

所以「良知」唯一的住處只能是垃圾桶。

所以，薩特和加繆的嘔吐，絕非真嘔吐，甚至連做嘔吐代言人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連做嘔吐影子的權力都不具備。儘管。薩特曾經站在貌似垃圾桶的鐵皮桶上。

所以，垃圾桶里的良知必須繼續嘔吐，一直嘔吐到嘔吐成為禽流感的追隨者，在甲殼蟲之間引起大規模的噁心，噁心到一聽見咔吃的聲音，就毫不猶豫嘔吐。

那時，古希臘的神廟將根據垃圾桶的造型重建。

那時，聯合國總部將根據垃圾桶的功能重建。

道理極其簡單垃圾桶——良知曾經的家園。

預言。了不起的預言。

記住

2009年8月4日。15時20分。

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日子，和上帝創造人一樣了不起，和諾亞方舟製造者的誕生日一樣了不起，和堂吉訶德挑戰風車的日子一樣了不起。

真正的預言誕生了。

預言的誕生和性無關。就像那個叫耶穌的傢伙。

不過，預言和耶穌風牛馬不相及。

預言的誕生只和嘔吐有關。嘔吐是預言的基因。嘔吐是預言的密碼。嘔吐是預言的導師。

預言是預言的紀念碑：

以全球性大規模嘔吐為背景，身子站直手臂伸直和大地呈90度，拇指食指無名指小指攥緊，讓不受約束的中指，以某玩意兒的姿態筆直地指向天空。

作者：葉衛平

葉衛平， 現居福州；哲學家、詩人、書法家。深信正直的人性，可以到達於宇宙深處的奧秘；他的「思考」，是在用振聾發聵的力量，讓人們祛除蒙蔽而獲得有意義的心靈適處。他是中國當今知識分子中，極具良知和心性的致學代表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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