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在指尖的童年記憶

說到童年花草，不能不提鳳仙花，這個就是小時候的「指甲油」。用鳳仙花染指甲，相信很多女孩子都有這經歷。

鳳仙花為一年生草本植物，品種多，花色也很豐富，有粉紅、大紅、白色、紫色和粉紫色等，因可染指甲，又名指甲花、染指甲花、小桃紅等。

用鳳仙花染指甲古已有之，元代詞人陸琇卿在《醉花陰》里寫：「曲闌鳳子花開後，搗入金盆瘦。銀甲暫教除，染上春纖，一夜深紅透……」描述的就是鳳仙花開後染紅甲的情景；元代楊維楨的詩句「金鳳花開血色鮮，佳人染得指尖丹。彈箏亂落桃花片，把酒輕浮玳瑁斑。」這裡的金鳳花指的就是鳳仙花，把鳳仙花以及用鳳仙花染過的紅甲形容的美妙之極，用鳳仙花染過的手指彈箏時，上下翻動，指尖的嫣紅如同繽紛飄落的桃花瓣。

關於用鳳仙花染指甲的方法，宋代周密的《癸辛雜識》里記載了具體做法：「金鳳染甲，取鳳仙花紅者，入明礬少許，搗碎，洗凈指甲後敷甲上，用帛片纏定過夜，初染色淡，連染三五次，色若胭脂，洗滌不去，直至退甲，方漸去之。」

小時候很多人家的房前屋後都種有鳳仙花，夏天花開的時候，採下一些花瓣和莖，晚上把它們和白礬一起搗碎敷在指甲上，用苘麻葉裹起來纏上線，第二天起來指甲就變紅了。只是夏天蚊子也多，晚上睡著時忍不住用指甲抓痒痒，睡著了也並不知道，第二天起床才發現裹在手指上的苘麻葉被抓掉了好幾個，指甲上的紅色被染的有深有淺。

據說用枯萎的花瓣染色，效果會更好。

用鳳仙花染指甲，各地也有不同的風俗，有的地方在五月端午染指甲，如光緒《曲江縣誌》:「五月五端午,婦人簪艾,小兒女摘鳳仙花染指甲……」；有的地方七夕染指甲，如《鹽亭縣誌》：「七月七日為乞巧節。童稚以鳳仙花染指甲。」；有的地方十個手指都染，有地地方不染小指，在我的家鄉是不染食指。

這就是用來包指甲的苘麻

用鳳仙花染過指甲後，連手指上都是紅色的，一段時間後，手指上的紅色會被洗掉，但是指甲上的紅色很難洗掉，只能指甲長長一截剪掉一截，直到染過的指甲被全部剪掉。

前幾天回家時，發現很多人家庭前屋後的鳳仙花已經開花了，並不是刻意種下的，是去年的種子自己掉落下來，今年重新長出的。

鳳仙花的果實很有意思，蒴果寬紡錘形，果實成熟時用手指一碰它的蒴果，「啪」，種子就迸裂出來了，所以，在一些地方鳳仙花又叫「急性子」。

梭羅在《種子的信仰》里寫鳳仙花的種子「鳳仙花種子只輕輕一碰，就會類似手槍持續射發，爆發突兀有力，儘管事先有備，心裡多少還有點發怵。有一次，我拿著鳳仙花種子回家，種子甚至在我的帽里亦噼啪炸開。」

所以小時候采鳳仙花的種子，都會格外小心，要找到那個既成熟又沒開裂的臨界點，雙手捧在一起，把蒴果合在手心裡從蒴果柄的位置掐斷，或者輕輕一碰蒴果，種子就迸裂到了手心裡。

大多時候，種子來不及采就自己開裂彈射到泥土裡，來年春天會自己發芽。

鳳仙花還有一個名字叫「鳳仙透骨草」，這說的是鳳仙花的藥名，李時珍稱「能透骨軟堅，庖人烹魚肉硬者，投數粒即易軟爛」。莖有有祛風濕、活血、止痛之效，種子有軟堅、消積之效，用於治噎膈、骨鯁咽喉、腹部腫塊、閉經。

— 完 —

【憶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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