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注《封神三部曲》 烏爾善探路電影工業

本報記者 吳燕雨 北京報道

導讀

這部目前華語電影中投資最大、被烏爾善稱為東方奇幻史詩的電影，幾乎請來了電影圈最有分量的主創團隊。45歲的烏爾善，想用30億叩開華語電影工業化之門。

總投資額30億元、三部連拍、《指環王》製片人加持……

這部目前華語電影中投資最大、被烏爾善稱為東方奇幻史詩的電影，幾乎請來了電影圈最有分量的主創團隊：巴里·M·奧斯本擔任製作顧問；冉平、冉甲男擔任編劇；詹姆士·沙姆斯和蘆葦共同擔任劇本顧問；葉錦添擔任美術指導；道格拉斯·史密斯擔任視效總監；王昱擔任攝影指導。

作為項目的第一發起人，也是最主要負責人，45歲的烏爾善想在這個年齡做一件體力和腦力消耗大、工作量龐雜的事，即拍一部工業化標準生產的電影。

電影工業，並非重工業。日前，導演烏爾善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專訪時表示，所謂工業化是效仿工業生產的標準體系，實現電影內容的量產，具體指標則包括：資金密集、技術密集、類型化創作。

烏爾善計劃用九年完成《封神三部曲》，據悉，前期籌備已進行四年。拍攝期將從2018年開始，採取三部連拍的模式，分別在2020、2021、2022年的暑期檔上映。

出品方北京文化則希望通過《封神三部曲》打造全產業鏈，成為下一個「迪士尼」。北京文化董事長宋歌表示，希望《封神三部曲》第一部的全球票房達到50億，並打造「封神」系列的衍生品，如網劇、主題公園等。為此，北京文化承諾投資不超過13億的資金、投資比例為20%—70%。

電影「尋根」

整個《封神三部曲》，前期已經籌備了近4年，烏爾善告訴記者，僅劇本就花了2年時間。「我們花了很多時間來重新認識原著，思考故事裡的現實問題如何跟當代人溝通。」劇本由編劇冉平執筆，烏爾善也深度參與，與冉平幾乎每天都保持溝通。

「質量有保證的劇本故事，是整個電影工業最核心的一部分，劇本開發是工業化的起點。」目前，劇本的分場大綱已經完成，進入到台詞劇本寫作階段。

重新理解原著的其中一個原因，源自《封神演義》里的很多內容、角色大都是幻想層面的，此前並沒有作品給予呈現，與《指環王》類似，屬於幻想題材的電影，但如何拍這類電影在國內幾乎還是空白。

「把很多零件拼在了一個共同世界觀裡面。」操刀這樣類型的電影，是最需要工業化生產流程的。

對神話的認識、英雄的成長，更多的是人潛意識的投射，不同的民族都相信有英雄存在。「它有點像共同的夢境，共同潛意識的形象代言人。這是神話的本質，抓住這個本質，才能往人的內心深處投射。」烏爾善說。

實現這個世界觀，第一步需要從視覺美學的角度，尋找概念藝術家。在去年帶領團隊考察了河南、山西、陝西等商周文明和道教文明的發源地後，去年8月，烏爾善帶領團隊在美國走訪特效，與葉錦添在舊金山的一次碰面解決了電影的視覺訴求。

葉錦添此前拍過大量古裝片，也是個藝術家，但對於商周文化的詮釋是第一次。他對於烏爾善帶來的故事和構想很興奮，當下便決定加入。「我們不是從電影的手段切入，而是從中國藝術的角度探討怎麼把這個戲和它融合。」

今年1月正式進組開始工作，半年之後，葉錦添與他的團隊確定了方向，即將整部戲變成一個具有VR感的東西，讓現代人去看古代，有種超脫於歷史之上的夢境之感。葉錦添想拍一個真實的神仙、妖怪的世界，就像在現場看到神仙出現。

實現VR感，除了大量的技術創新和設備要求外，第一步是劇中角色的形象。上半年，葉錦添帶著視覺團隊開始一次尋「根」之旅，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再次考察了「封神」傳說地。他用肉眼去觀察遺址里的形象，記錄下來，以此為基礎，開展視覺工作。

技術探索

如何用技術將故事和構想轉化為大眾化的娛樂電影？對於這套複雜的工業體系，烏爾善的探索從沒有停下。概念設計和動態預覽是其中兩個關鍵詞。

概念設計師在遊戲行業已經比較常見，但在影視行業運用較少，《畫皮2》片頭的主創人員表上第一次出現了這一職位，這對於電影的前期準備至關重要。根據電影情節和風格、導演的要求，概念設計師需要畫出30-50幅概念圖，基本上每個關鍵情節都要有一張設計，再用這個設計去組織各部門的創作和完成。

動態預覽是最核心的工作流程之一，主要解決鏡頭敘事的問題，在拍攝之前，將鏡頭設計出來、看敘事效果如何。通過預覽，可以提前得知各部門之間如何配合，如美術搭配、攝影師的設備、視覺場景工作等。

受益於這種工作方式，烏爾善從《刀見笑》之後，就開始嘗試動態預覽。從《畫皮2》首次運用，沿用至今。他告訴記者，《畫皮2》的動態預覽做了40分鐘，《尋龍訣》動態預覽達到60分鐘。此次《封神三部曲》則計劃完成250-300分鐘的動態預覽。

「一個妝要化6個小時，基本每天只能拍一個鏡頭，必須非常高效。」烏爾善要求視效公司組成了預覽團隊，製片人在此基礎上進行規劃。

「沒有預覽的話，我們沒有辦法預判工作量和工作程度；預覽出來後，特效化妝還要做測試。拍攝前我們做了四次測試。」時隔多年，烏爾善對《畫皮2》的細節如數家珍，因為那幾乎是他嘗試工業化開始的地方。

據了解，目前《封神三部曲》正在進行分鏡畫稿，完成後再交付動態預覽的團隊。

取經好萊塢

從藝術到電影，烏爾善轉型電影的路較為順利。第一步作品《刀見笑》之後，他受到20世紀福斯的邀請，到總部參觀、交流。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接觸到福克斯的製片管理模式和創作模式，包括衍生品的拓展，市場模式等。

《封神三部曲》籌備階段，烏爾善帶領團隊去了舊金山、LA和紐西蘭進行整體考察，拜訪幾位製片人和視效公司，尋求合作的同時，也讓團隊了解他們的工作模式。最終，《封神三部曲》請來了《指環王》製片人巴里·M·奧斯本出任製片顧問。

算上此前廣電總局組織的導演交流，烏爾善與好萊塢的這套體系親密接觸了三次。加上平日里對大量製作花絮、製作書籍的學習和拜訪諮詢，如今的他可以稱得上國內最懂電影工業的導演之一。

剛接手《畫皮2》時，烏爾善針對電影的分場意見寫了5頁紙的文章，包括觀眾定位、故事主題和人物設定等；而《尋龍訣》劇本寫作期間，他更是寫下了一篇論文，以探討奪寶冒險類型電影的敘事規律。這種細緻、科學、系統的工作方法、總結及對類型片孜孜不倦的探索，也是葉錦添和烏爾善達成合作的基礎。

葉錦添的電影美學生於香港的產業土壤，與內地電影不同，長期以來，香港電影在黃金時代被稱為東方好萊塢，有成熟的內容生產體系和工作流程。葉錦添的團隊亦是如此。

他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自己很重視中間流程的記錄，每天都需要有人彙報做了什麼。「我們會把所有東西分成一種流程，再進行細分，根據流程產生人手分配、預算分配和工作量。」

這套系統在葉錦添的工作中一直堅守，如今，即使遇到體量特別大的項目，也依然適用。「本質上是讓投資人放心，知道怎麼能把電影拍好，而非不清不楚的，到最後一分鐘才做特技出來。」

烏爾善的懂，體現在對每一個環節的把控。30億的投資，整條產業鏈，包括電影內容本身的各環節，還包括正在規劃中的選角綜藝、拍攝地搭建、衍生品開發、實景娛樂等產業鏈的重要變現環節。

對於還處在前期籌備階段的電影，烏爾善是有信心的，「現在來看，它已經不是一個冒險的事了，風險是可控的。」

而除了探索出一條工業化的生產體系外，《封神三部曲》還寄託了烏爾善傳遞價值觀的希望。「電影作為一門公共藝術，一定要觸及公共價值的討論。」電影發布會上，巴里·M·奧斯本表示，《封神三部曲》之所以打動了自己，是因為這部電影講的其實是人性。

電影工業、價值觀傳遞，這是烏爾善電影道路規劃里最重要的兩個詞，他將電影生涯規划到70歲，《封神三部曲》則是到了最合適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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