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老師告訴我們只有最努力的魚才能洄遊到上游

一個迷茫年輕人的聚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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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m the captain of my ship, the God of my f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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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阿蔣

一。

我們從小聽著鯉魚跳龍門的故事長大。

小時候老師告訴我們只有最努力的魚才能洄遊到上游，中學時老師教我們用公式計算努力的魚基因頻率千百年後，得到大幅提高，物種得到進化。達爾文萬歲，大家開心地鼓掌。

可是有一天，我們得知有一群魚出生在上游，且一出生就堅定地向更上游規劃著。我們有些慌了，老師沒告訴我們呀。

二。

一位讀者在後台問我們，對於前段時間北京高考狀元熊軒昂的採訪怎麼看。

大概早已準備好將聽到「也沒怎麼學就多睡覺少熬夜」「感謝同學老師的支持」的記者俱是一愣。觀眾哈欠打到一半，停成一個O型。

大概熊軒昂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個隨意發揮的想法會驚起這麼多鷗鷺。

「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有的人住在羅馬。」

扎心了嗎？扎心了吧。

可是這是真的。這聽來很不「公平」，可是這是真的。自古仕途順遂者多出官宦世家，《49UP》紀錄片告訴我們，原生家庭對於人生的影響有多大。

從社會學角度上看，父母及家庭條件是孩子性格和閱歷的塑造力之一。

從經濟學角度上來講，社會貧富差距與國家跨帶階級流動性正相關。

從技術層面上來講，隨著大數據時代發展，人們的數據將與個人垂直化，而海量信息根據個人數據分流，階級之間的信息優劣將進一步拉大。

當然早已有很多知乎大神就「寒門將再無貴子？」「社會是否將步入階級固化？」等等問題，運用數學機關槍加統計學大炮闡述得釘釘鑿鑿，且聽起來都很有道理的樣子。

可是這難道真的意味著，社會走向將如《北京摺疊》一般，眼看著階級鴻溝越來越寬，最終呈現階級之間的物理隔離？

三。

是，又不是。

我們鋪開一張表格，拿著尺筆比劃來比划去，發現這是一個無法反駁的事實。這是一張圖，一張關於總體的圖。

可我們不是總體。當我們談論社會時我們看到蒼生，但餓肚子的時候你就是你自己。

你的人生不能被一紙統計數據來定義。

4

09年曾有篇很有爭議的北京高考作文，一審分，二審翻改滿分。當年是命題作文，叫《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

那篇作文中「翅膀」喻指該生自己的北京戶籍，內容不言而喻，和熊同學的話竟有些相似。

很多人對北京生源的所謂得天獨厚性議論頗多。教育資源、視野、人脈，確乎有些道理。當然不上680是不太可能上清北的，做夢也是要講基本法的。

可是這份所謂的得天獨厚，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得住的。競爭，在很小的時候就悄然開始。

還記得初二學FCE時，一個六年級的小同學帶來了一個10歲的弟弟。以為人家是來玩的，結果一開口流利的英音打擊的我們唯有一膜。

我佩服的不是他英語多麼native，這樣的孩子哪裡都有，我佩服的是他眼睛裡的自信。

還記得曾經一個很能鬧騰的小學同學，土生土長的北京人，走了大運進了很好的初中，結果因為太能鬧騰被退學。

後來再碰見，他騎著一輛三輪車似乎是在給花店送花。他猛地低下頭，按了按帽子，在綠燈亮起時扭將騎了過去。

在這個摺疊空間里，沒有什麼是你應得的。坦白地講，作為在北京吃了十來年鹽的人，我並沒有哪一點符合人們所說的得天獨厚。

沒有錢去世界各地轉悠所謂增長視野，沒有參加過那些聽起來很厲害的活動；沒有認識什麼家世顯赫的同學，說回來還是自己太窮；也沒有和哪個官員大使談笑風生，儘管人家的孩子就在隔壁上課。

天子腳下，三六九等。別人家的孩子，還是別人家的孩子。

5

大學入學前的校友會上，曾好奇地翻過錄取名單。人大附，四中，二中，十一學校……沒有例外。真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們為什麼對【寒門再無貴子】這樣的句式如此草木皆兵？因為絕大多數的我們都是凡人，因為我們都是望著龍門在一場場兵慌馬亂中走過來的，因為……

因為我們不甘。

我們不甘心，在我們拚命汲取陽光的時候，被吹到沃土上的種子，在相同時間內早已蓊鬱參天。更要命的是，他們比我們還要努力。

我們似乎被階級束縛住了。我們害怕極了。

可是我們常忽略一個問題。衡量價值的標準並不是唯一的。

當我們在叩問人生意義的時候，我們實際上是在尋找一桿屬於自己的價值標杆。

如果家庭出身和天賦決定一切的話，那大家在出生的時候拿個標尺量一量就已知高下，又何必後來戰場上輾轉蹉跎？

記得學世界史時，老師笑說尼克松極討厭肯尼迪。因為肯尼迪太順遂了，富N代出身，口才好長的帥，一路順利當上總統，當政期間沒有特別傑出的貢獻，卻因為他太得民心且死的早，加上富得流油的家族善於經營其後世名聲，被美國人民愛戴至今。

尼克松是苦過來的。百貨店的兒子，一路摸爬滾打當上了總統，成功將美國從越戰泥沼拉出，一邊暗地裡反共一邊跟中國拉上了手。但一道水門，把他踢出了白宮。

他的野心太大，卻栽在了自己的野心上。

我們往往想要的太多，卻忘記手抓得太滿，會漏。我們記得渺小如微粒時的不甘，記了這麼多年。

6

在TED上足球教練Ivan Joseph如是說,「Keep talking to yourself: I m the captain of my ship, the God of my fate. 」這句話傻透了，俗透了，棒透了。

石頭縫裡長出的嶙峋矮枝當然沒有蓊鬱的大樹好看，但當你呼吸著一寸寸脊骨的掙扎換來的空氣，你感到快樂嗎？

如果你快樂，那就值得。這樣獲得的人生價值和沃土上的參天大樹相比，沒有誰勝誰劣。

不要用「階級」「註定」這樣的字眼來束縛自己，不要讓總體概率的統計圖表規定好你自己的位置，不要害怕了。

因為只有當你自願丟下船長帽的那一刻，

你才是真的輸了。

這是浮瓜冬蟬的第224篇推送

編輯 / 飯菜

音樂 / Port Blue

圖片 / FancyCr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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